朱雄英朱標直接就被幹懵逼了,直懷疑朱橚是不是瘋了,怎麼能說出這種狂悖之言?

父子倆全都不信,你這話就是挑釁他們讀了幾十年書的底線。

朱雄英瞪著一雙大眼睛,一臉迷茫。“爹,你當皇太子的時候皇爺爺教過你這個嗎?抓鳥攆兔子還能救國?鬧著玩兒呢?”

朱標捂臉。“你皇爺爺沒教過,甚至歷朝歷代的皇帝都沒這麼幹過。這是你五叔的新發明。他奇思妙想,我們不配!”

朱標朱雄英齊齊幽幽的看著朱橚,伸伸手,眼神示意。

“來吧,請開始你的表演。”

朱橚絲毫不慌,整理一下思緒,娓娓道來。

“抓鳥攆兔子並不是最終目的,最主要的是出其不意。”

“當你身處四面楚歌之境,身邊無一信任之人。不妨作些匪夷所思的事兒,別讓任何人猜到你的想法。”

“派禁軍前往全國各地,只抓麻雀,用石灰醃製,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兒剖腹取嗉囊。若是豐收,嗉囊多是糧食,若是減產,嗉囊裡面就是其他……”

朱標徹底懵逼了,他萬萬沒想到,朱橚還真給他講出一些道理。

麻雀瘦小,行動範圍不過三五里,麻雀嗉囊裡的食物,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應當地物產情況。

最妙的一點就是,誰也不知道麻雀的作用,一時間想用手段也來不及。

甚至往深了想,以麻雀嗉囊定百官忠心,挑出三五忠義之輩加以考驗,用不了多久,就能先建立一批相對來說可以信任的班底。

朱標忍不住把自己帶入那個亡國之君,如何施恩,如何敲打,如何立威,團結可以信任的,打擊那些為非作歹的,不露聲色一步步蠶食,只等力量足夠,給予對方雷霆一擊。

“爹,五叔說的靠譜不?嗉囊是啥?我咋覺得五叔是在忽悠咱的呢?”

朱雄英還小,沒有朱標想的深,他就想知道朱橚說的是不是真的,怎麼抓鳥攆兔子就成了治國的辦法了?

朱標點點頭,跟朱雄英詳細的講解其中的道理,最後做總結。“這裡面抓鳥攆兔子不是重點,重點是知人善用,明辨忠奸。這幾個字聽起來簡單,做起來難。只要能做到八成,治理朝政就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朱雄英似懂非懂。可他想學習的心永遠赤誠,“這也就是說,五叔他抓鳥攆兔子不是不務正業,真是在抓貪官?”

朱標愣了。這他還真不知道,若正常來講,抓鳥攆兔子跟抓貪官沒什麼關係。可關鍵是朱橚不正常啊,誰能保證他抓鳥攆兔子能不能再講出一大堆道理?

那邊,朱橚開始調教朱雄英了。

“抓鳥抓貪官給你講過了,下一步五叔教給你極限逃生的絕學。你願意學嗎?”

“好誒,好欸,我要是學會,一次皇爺爺揍我,我就可以跑了。”

“來,拿根棍兒,看見前方那個馬蜂窩了嗎?捅他!”

“???五叔,你離那麼遠幹啥?極限逃生技巧你不是已經爐火純青了嗎?我怎麼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了呢?”

“呃……這個不方便說,你捅一下,我就告訴你。”

朱標:(|||ಥ益ಥ)—☞

王八蛋,你又坑我兒子!

……

朱橚朱標朱雄英又開始新一段的旅程,路上三人抓抓兔子,攆攆雞,逛逛村子,吹吹牛批,主打就是一個歡樂。

這一路上,朱橚時不時跟朱雄英灌輸一些後世的先進理念,像什麼文藝復興,工業革命,殖民戰爭,資本主義……說的沒那麼清楚,都是以胡扯八扯夾帶一點兒。

朱標朱雄英只覺得朱橚在開玩笑,可無形之間又受到一絲絲的影響。

一路打打鬧鬧過了幾個月,一行人來到山東一個普通的小縣。

小縣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縣上有一特產瓷窯,產出的瓷器在整個山東有一些名氣,算是本縣的支柱產業。

正當朱雄英朱標認為這是一個普通的過站之後,朱橚停了下來。

只見朱橚抬頭望天,面色凝重,口中唸唸有詞,手指不斷掐算。

“這不對啊,這不對啊……”

朱標朱雄英懵逼,朱橚啥時候算上命了?

“怎麼,出了什麼問題?”二人詢問。

朱橚搖頭晃腦,“前方妖氣沖天,必有妖孽禍世,若是我沒算錯的話,此地有鉅貪,這裡就是咱們的目的地?”

朱標朱雄英不知道從哪裡吐槽。“你咋不說“吃俺老孫一棒呢?”你就算胡說,最起碼有些依據吧?你能給我們說說,你從哪兒看出來這裡有貪官嗎?”

朱橚面色如常,指著不遠處一條黃狗。“這狗不對勁兒!”

朱標瞪眼,朱雄英懵逼,二人細細打量眼前這條黃狗。

兩隻眼睛,四條腿兒,渾身黃毛,衝著路人汪汪直叫,中氣十足。

就是一隻再正常不過的土狗。

“這狗哪裡不對了?”二人不解。

朱橚怒氣勃勃。“我這麼受歡迎,這狗不衝我搖尾巴,竟然衝著叫。這不對勁,這很不對勁兒。我從未見過如此猖狂之狗,此地必生妖孽。”

朱標:“……”

朱雄英:“……”

二人真想一巴掌呼在朱橚臉上,讓他好好清醒清醒。

這是狗不對勁兒嗎?分明是人不對勁兒。

狗他麼衝誰叫你都管,你咋不上天?

二人又氣又笑,不過還是聽從朱橚所講,進入縣城。

他們算是看明白了,攆兔子選路,指黃狗算命都是朱橚胡扯的藉口,其實目的地他早就選好了,是故意引導他們來到這裡。

這裡忽悠他們父子“離家出走”,一部分原因是想帶著他們父子出來玩一玩,長長見識,另一部分就是鍛鍊一下他們。

說不定不用他們,朱橚也能把貪官揪出來,很有可能證據什麼的,他早就收集好了,就等著他們來查。

朱標朱雄英從善如流,朱橚說什麼他們就做什麼。

“行吧,想必吃住你都安排好了,咱去哪?你商會?還是錦衣衛?”

朱橚前方引路。“去錦衣衛不是找死嗎?咱爹拿著皮鞭準備抽你們呢,去錦衣衛,跟自投羅網有什麼區別?”

在朱橚的帶領下,一行人來到小鎮裡的商會分部之中。

朱橚做生意這麼多年,商會遍佈整個大明,再加上朱橚曾經管過一段時間錦衣衛,直接把某些商會夥計發展成錦衣衛外層人員。

不論是做生意還是打聽情報,商會分部都是一個很好的據點。

給朱標朱雄英安排住處,在商會里給他們偽造一個合理的身份,拿一些銀子行頭。

朱橚開始安排任務。

“親兄弟明算賬,咱們雖然搭夥一塊兒搞銀子,可各自的分工還得明確一下。咱們三人都得幹活兒,誰也不能拖後腿。”

朱標朱雄英沒有意見,他們的傲氣不允許他們說不。朱標就不提了,哪怕朱雄英這個小屁孩都對抓貪官滿懷信心。

乾點活不算什麼,親自參與抓貪官,對於朱雄英而言不算什麼。

朱橚首先舉手。“我有錢,我管後勤,查案子期間所有的花銷都算我的。”

朱標緊跟其後。“我有人脈我認識官!涉及到聯絡官員,打不過搖人這事兒,我來辦!”

朱雄英瞪眼,滿臉不敢置信。“查案子我一個人來?”

朱標朱橚攤攤手,要不,我們跟你換?

朱雄英炸了,這他麼是換的事兒嗎?

我才多大?一沒錢二沒人脈,你們那活交給我我也辦不了啊!

“爹,五叔,這不公平,查案子是咱仨人的活兒,你們把苦差事全部甩給我一個人。就不怕我辦砸了,咱們一塊兒被皇爺爺抽嗎?”

朱橚聳聳肩。“我不怕,我能賺錢,就算你把事兒辦砸了,我那一份兒銀子我也能自己掏出來。”

朱標無所謂,“我不怕,我習慣了。三天一小抽,五天一大抽,捱揍對我來說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我已經免疫了。”

朱標朱橚目光幽幽的看著朱雄英。

孩子,現在該你選了,你是選掏錢呢,還是捱揍?

朱雄英:“……”

這讓他怎麼選?除了查案子做苦力,難道他還能掏錢或者擺爛?

朱雄英也看出來了,這個小鎮就是給他安排的歷練。

什麼離家出走,什麼坑兒子幹苦力都是假的,就是想借此機會考驗一下他。

這也能夠解釋,為什麼堂堂朱標一太子,朱橚日進斗金也願意抽出時間跟他來這個小地方胡鬧。

按照他們的段位,出手最低也是封疆大吏這個層次。

一個破鎮子,還不值得他們出手。

朱雄英長嘆一口氣,懷著忐忑不安又興奮的心情,接受這個任務。

拿上情報,準備足夠的銀子,挑選得力的助手護衛,特意讓商會掌櫃給他安排一個父母雙亡,叔伯死絕的孤兒身份。

朱雄英開始了查案之旅。

按照朱橚提供的資訊,朱雄英開始分析從哪裡破局。

此縣名為古水縣。

縣令李浩然,山東人士,元朝時期舉人,洪武年間受李善長舉薦為官,年近花甲,不經常管事兒。

縣丞孫大可,本地鄉紳,算是本土勢力推舉出來的代表,整個古水縣的鄉紳,多多少少跟他有些關係,勢力盤根錯節,權力幾近一手掌握。

縣尉李老五,執掌刑名緝捕,捕房經營的滴水不漏,不時放縱手下魚肉百姓,每月有些灰色收入,但也不是太過分。

情報上特別強調了幾點。列出一些古水縣不合理的地方。

今年古水縣遭遇了百年難的一遇的洪澇災害,糧食顆粒無收。可奇怪的是古水縣並沒有上報災情,百姓也沒有一丁點對災年到來的恐慌。

古水鎮附近有一條大河,波濤洶湧,常有決堤之危,古水鎮年年組織人口修築河堤,可經常有洪澇災害之禍。

古水鎮支柱產業孫家窯廠,最近享受出海之利,得了一筆大訂單,大肆擴充套件產能,可孫家瓷器的質量並不怎麼好,之所以遍佈山東,全靠價格低廉。按道理出海商會不會選擇孫家提供瓷器,質量太差,利潤不會太高……

最近好多百姓無緣無故暴富,直言找到了聚寶盆,將來以後衣食無憂……

古水縣縣令連續仨月稱病不出,所有的事務全部交給縣丞打理。

……

朱雄英越看越迷惑,這裡面的情報似是而非,根本看不出什麼,最多就算一些無端猜測,沒有什麼證據。

遭遇洪災不用朝廷賑災百姓不慌?不用朝廷賑災還不好嗎?百姓不慌說明家裡有糧,非得百姓聚眾鬧事,祈求朝廷撥糧賑災才滿意?

河道年年修年年壞?這裡面確實有些蹊蹺,可朱雄英知道,朝廷河道是有專門的管理部門的,總河——都水司——都水分司,治理河道一般都水司和地方共同管理。

一旦牽扯到兩個部門,貪汙必定是個窩案。先不說朱元璋的厲政下,有沒有這等膽大包天之輩敢這麼明目張膽。就他對朱橚朱標的瞭解,這麼大的貪腐案不會讓他接手。

孫家窯廠這事兒更是沒有頭緒,人家接了一筆大訂單能有什麼問題?萬一有的商會準備以次充好,就看中孫家窯廠價格低廉呢?

精美瓷器在海外有銷路,普通的又不是不能賺錢。

聚寶盆,徹底的無稽之談!他在金陵還聽說說朱橚是天上神仙下凡呢,還不是整天瞎胡鬧?神仙有腦疾?下凡的時候腦袋朝下嗎?

朱雄英分析半晌,沒分析一個所以然來,最終將目光放在本縣的官員身上想從他們的履歷找出一點問題。

縣令李浩然,跟李善長有點關係?連著幾個月有病?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沒什麼不對。

縣丞孫大可,有獨攬大權之嫌,還是本地鄉紳?

最多算點小問題,本地人在本地當官,難免照顧本家,這也就是大明初立,人才沒那麼多,過幾年,人才多了,換個強勢的縣令就能解決了。

縣尉李老五放任手下魚肉百姓?金陵城還時不時出這樣的事兒呢,縣衙捕快沒幾個是領工資的,稍微有點灰色收入可以理解。

朱雄英看來看去,看誰好像都有點問題,可看誰也都可以理解。

“算了,光看情報,估計看不出什麼問題,還是實地調查一番。”

“雖然這是一個考驗,可不會簡單到看情報就能揪出貪官。”

“父王和五叔指不定給我設什麼陷阱呢,我不能按照他們的思路走。”

朱雄英準備上街逛一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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