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渡人？送人靈魂過岸的擺渡人？”白葉問道。
老者點點頭，“正是。”
“不過我的職責不只是渡人靈魂過岸，還有的便是保護誤入此地的活人。”
“例如像你這樣的，我一般救回來之後，便會送他們回去陽間，或者直接往生。”渡夫緊接著說道。
白葉微微頷首，他對擺渡人的只是有一些簡單的瞭解，知曉擺渡人可以渡人靈魂過岸，可是卻沒有聽說過還包括救助活人的。
而且，還能送活人去往生？
“前輩，活的人怎麼送去往生？”他開口詢問道。
老者哈哈一笑，微微揚眉，看著他應道：“活的人不行，死了就可以了。”
白葉反應很快，立馬便知老者的話中有話，“所以選擇要去往生的，都會被前輩殺掉？”
渡夫搖搖頭，“不是，是他們自殺，我只負責送他們而已。”
“殺戮過多，造下的殺孽過重，對自己也沒有好處，我不可能出手殺他們。”
到了渡夫這個級別的存在，說是能夠一手遮天也不為過，只是在這天底下，依舊有讓他們深深忌憚的東西。
氣運！
看似虛無縹緲的氣運，對他們來說，甚至是對聖仙來說，都是不可忽視的東西。
渡夫不是以殺成道之人，殺孽太重，對他的氣運會有影響，所以他也極少出手殺人。
這從剛才放過牛頭和馬面兩人便可看出。
白葉點點頭，隨後緊接著問道：“那前輩，被你送去往生的人，今生的記憶是否還存在？”
“存在。”老者應道，“沒喝孟婆湯，自然就不會忘記今生的事情。”
“那這麼說，就相當於重活一世了？”白葉微微驚呼。
“不錯，所以大多人都會選擇去往生再活一次，想要搏得更高的成就。”老者應道。
再活一世無論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場大機遇，或許大多數聖仙境以下的人，都會對它很是心動。
不過，這並不包括白葉。
因為他已經以更高階的方式，重活出一世了。
這一點渡夫老者並不知曉，所以當他自己講完這一點的時候，本以為白葉會很心動，可是一眼望去，對方一臉平靜。
不為所動。
他的心裡，又默默地給白葉加了幾分。
“前輩，我想問一下，若是去到往回，變成了凡人，無法修煉，那又該怎麼辦？”白葉問道。
“做好自己，安穩地過完這一生。”渡夫淡淡應道。
白葉微微頷首，懂得了這其中之意。
往生雖是一場大機遇，但同時也是有著巨大的風險，並不一定保證能夠百分之百轉生成為修道者，再活一遍。
“那前輩，能否告知到現在，有多少個人在你這裡尋求往生了？”
“數不勝數，不過大多都沒有好起點。”老者應道。
渡夫送人進入往生之後，可以得知此人轉世後的身份，這也是他的一個秘密。
不過因為與白葉聊得投緣，便說了出來。
白葉的腦海裡也早就有這個猜測，只不過從老者的口中說出來之後，便讓他堅定了下來。
這種往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把一個人的貪婪表現得淋漓盡致。
貪者，便會選擇往生，為了活出更好的自己。
只是，過於貪婪而捨棄當下之人，結果通常難以有想象之美。
知足常樂，才是人生的王道。
白葉從跟老者的對話中，不僅僅知道了一些關於對方的事情，也算是真正悟懂了這個道理。
渡夫見他未追問下去，話鋒一轉，開口聊一聊北城主的事情。
“北城主，依你所見，牛頭和馬面兩個怪物正是她的手下，在我們這個世界裡邊，稱她為風華絕代也不為過。”
老者起初的一句話，便說明了他們口中的北城主，是一名女大能！
“北城主的修為與我差不多，不過實力上，和我還是有一絲小差距，畢竟我倚老賣老，她也不好意思欺負我這個老頭子。”渡夫幽默說道。
白葉微微一笑表示回應，並沒有出言打斷。
他知道老者和北城主之間的差距估計不止一點，不然的話，渡夫先前的態度也不會那麼強硬。
而北城主的人，也早就驕橫猖狂了。
“以此江為界，這條江包括江的前面，都是我的地盤，而江後，也就是你剛剛所處的地方，就全都是屬於北城主的領域。”
“我們雙方平日裡互不往來，大家各忙各的，也不互相越界。”
“不過今日因為救你，我便小小地越了一次，我估計北城主這段時間，一定會來找我一次麻煩。”渡夫老者講道。
白葉聽完，朝老者歉聲道：“抱歉，前輩，給你添亂了。”
“不會不會。”老者連忙擺了擺手，表明自己不是想要白葉的道歉。
“我這麼告訴你，是想說我們兩人各司其職而已，就算是北城主前來找我，頂多也就坐下來聊聊天，拿不了我怎麼樣。”
“你不必向我道歉，我既然選擇救你，那肯定過多都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渡夫講道。
“那前輩你是出於何意，冒著風險前來救我？”白葉直白問道。
這個問題他也很想知道，先前所謂的出於職責，聽一聽就好了，白葉並不信這是真正的原因。
而老者，明顯也是知道白葉不大相信那個理由，而自己先前也是在猶豫是否告知。
如今內心決定，便丟擲這一話題，可以銜接下去。
“我之所以救你，還是因為你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讓我有種熟悉之感。”
“我相信若是北城主在此，也絕對會攔下牛頭和馬面兩人，將你救下。”渡夫說道。
白葉無言，一頭霧水，並不知曉渡夫此言何意，而老者也清楚這一點，並沒有等著白葉回話。
“你在北城主的領地那邊，應該有所發現，剛來時修為還在，可是過一段時間之後，修為便被壓制了。”
“而且就算是修為尚在的那段時間，你也用不出道法來，是嗎？”渡夫雙目看向白葉，問道。
白葉點點頭，這也是他想知道答案的一個疑惑。
“其實，你若是注意到的話，便會發現你修為被壓制的時間，恰好就是你在北城主領域待的第六分鐘開始。”
“也就是說，你在北城主領域，只有五分鐘的時間可以有如今的修為。”
“這是領域的規則之力，也算是對活者的一種慈悲。”老者娓娓道來。
“所以說，規則留給我們五分鐘，是為了方便我們逃跑，而我們除了逃跑之外，也是無法再做出任何舉動。”白葉一點就通，開口講道。
渡夫老者點點頭，表示他並沒有講錯。
“那為何前輩這裡，卻是沒有了那一規則之力，是因為前輩出手干擾的原因嗎？”白葉追問。
“不是，是因為我們兩地的規則本就不同，我這邊偏向於生者，也就是陽間。”老者搖搖頭，解釋道。
“如果我告訴你北城主領域的名字，或許你會更加好理解一點。”
白葉點點頭，洗耳恭聽。
“北城主所在領域，也就是你排隊進入的那座城，名為陰陽城，也就是陰陽國度。”老者開口。
“生與死的交匯之處？”白葉脫口而出。
“不錯，正是如此。”老者點點頭。
被渡夫這麼一點撥，白葉忽然憶起，好像剛才自己的隊伍裡邊，不僅僅出示的證件多樣，就連排隊的人，也是大有不同！
不只是有人和妖的區分，還有魂體與骷髏等的存在！
“那前輩，陰陽城在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樣的存在？”
渡夫老者微微一笑，輕輕地敲幾下桌子，看向白葉，緩緩講道：“其實，你從一開始就理解錯了。”
“這裡並不是一個世界，而是一群不甘心之人，在這裡聚集之後，建成的一處地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