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潮溼的感覺溫熱鮮明。

是眼淚。

本想更進一步的謝與歌動作一頓。

他似是有些慌了,狼狽的收回手。

卻見少女抿著唇,微垂的眼尾染著紅意,無聲的啜泣著。

心臟揪疼。

謝與歌像是不小心犯了錯的大型犬般。

急急忙忙的問:

“煙煙,是我弄疼你了嗎?是哪裡疼?”

謝與歌一連問了許多個問題。

因為慌張,連偽音都忘到了一邊。

但此刻鐘煙煙已經沒心思顧及那些了。

她並沒想到變態會這麼容易的鬆手。

幾乎是在回過神的下一秒,便踉蹌著倒退了數步。

頭頂的髮簪掉落。

而鍾煙煙渾然未覺。

只站在原地,滿臉戒備的看著謝與歌。

強撐著道:“你、你不許過來!”

謝與歌腳步一頓。

卻並不是被震懾到。

而是近乎入迷的看著對面的少女。

在剛剛的掙扎中,少女的外衫凌亂了些許。

並未露出什麼不該露的東西。

只露出了一截雪白細膩的脖頸,和精緻漂亮的鎖骨。

少女似乎是被氣狠了。

微垂的眼尾染著薄紅,澄澈烏黑的眸中氤氳著霧氣。

像是再兇一點。

就要直接哭出來一樣。

且因為逃跑時未曾注意,頭頂的木質髮簪掉落,烏髮沿著肩頭垂落。

越發襯得肌膚瓷白,眉眼穠麗。

宛若精怪,透著近乎蠱惑的軟欲。

勾的人心癢癢。

鬼使神差的,謝與歌再度上前。

輕聲哄道:“煙煙不哭,等下我輕一些好不好?”

變、

變態啊!

鍾煙煙被嚇到了。

她倒退了兩步,脊背貼著身後的木櫃。

不安的問:

【系統,接下來該怎麼辦?】

圍觀一切的系統直接就炸了。

【媽的,死變態!】

【直接上腳踹,千萬別客氣!】

系統語氣很兇。

像護犢子的老母雞。

小雞仔鍾煙煙眨了眨眼,有些懵懂的看著對面的變態。

上腳踹?

踹哪裡?

以她這種小體格,硬打真的有勝算嗎?

數種思緒在腦海中蔓延。

回過神時,眼前一暗,那個變態再度逼近。

“煙煙……”

謝與歌單手撐著牆,垂眸看著懷中的少女。

輕聲哄道:“剛剛是我過分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鍾煙煙抿了抿唇。

仍是不安。

眼前男人臉上蒙著面巾。

面巾漆黑,將整張臉都遮了大半。

只露出一雙瀲灩繾綣的眼。

那雙眸子熟悉至極,可鍾煙煙並未察覺。

此刻,她的大腦被惶恐不安佔據。

吞了吞口水。

鍾煙煙鼓起勇氣,打算讓這個變態知道什麼是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

在變態準備過來時。

鍾煙煙先一步踮起腳尖,主動迎了上去。

少女溫軟的氣息縈繞在鼻翼間。

香氣馥郁,勾魂攝魄。

且因距離過近,謝與歌稍一低眸,便能看到少女的臉。

膚色瓷白,眉眼姝麗。

纖長濃密的羽睫下,微垂的眸子澄澈烏黑。

似是瀲灩水墨畫。

再往下,淡色的唇溫軟。

似是在索吻般。

透著生澀的欲。

謝與歌如同是被迷了心智般,直接愣在原地。

而垂在身側的手,則不受控制的按住了少女的後腰。

防止少女摔倒。

溫香軟玉在懷。

謝與歌心跳聲漸快。

口中有些乾澀。

謝與歌吞了吞口水,緩緩低下頭。

藉著微弱的月光,他看到了少女自脖頸沿至肩線的肌膚。

大片肌膚白的晃眼。

在夜色中泛著瑩瑩淺光,宛若羊脂白玉。

但此刻,那片肌膚上不止白。

還有他先前為了抹除裴清許留下的吻痕而刻意印上的齒痕。

少女過於敏感了些。

只是輕咬了一下,那大片白皙的肌膚便染上紅潮。

且至今未消。

思緒飄遠。

謝與歌不受控制的想起了昔日那個有關神女的舊夢。

神女聖潔,高不可攀。

他本該頂禮膜拜。

卻在此刻想要瀆神。

身體開始不受控制,謝與歌掐著少女纖細的腰肢,本想更近一步。

可下一秒……

“嘶……”

頸側傳來刺痛感,謝與歌不由得輕嘶了一聲。

低眸看去,卻見少女張嘴,毫不客氣的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那一口咬得極重。

謝與歌怎麼也想不通,那米貝似的牙咬起人來怎麼會這麼疼。

謝與歌因這一時的痛楚分了神。

等回過神時,少女已經推開他,跌跌撞撞的跑遠。

廂房門鎖陳舊。

見沒有鑰匙,鍾煙煙便乾脆撿起地上的鐵匣子,對著門鎖用力一砸——

“啪嗒——”

門鎖掉了。

鍾煙煙本想立刻跑路。

卻在一隻腳邁出門檻時,後知後覺的想起春宮圖還在地上。

她快步折返回去。

將春宮冊妥帖的收入懷中後,復又準備跑路。

但這時,地上的變態已經回過神。

“煙煙……”

謝與歌伸手,玉白長指拽住少女衣袖一角。

昳麗張揚的眉眼因痛楚而蒼白。

長睫下,瀲灩繾綣的桃花眼微垂。

像是被拋棄的大型犬般。

有些可憐的問:

“你當真就這般討厭我嗎?”

鍾煙煙有片刻的晃神。

男人垂著眼,直勾勾的看著她,眼底滿是受傷。

恍惚間,鍾煙煙看到了男人垂落的尾巴。

像大型犬一般。

只是不等鍾煙煙回神,一塊木板突然從天而降,隔開了她與男人間最後的牽扯。

緊接著,系統的聲音響起。

急急忙忙的催促道:【快跑!遠離變態!】

鍾煙煙這才回神。

隨即提著衣襬,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廂房。

少女身影消失在夜色間。

而謝與歌並未追出去。

他站在原地,玉白長指扶著門框,幽深晦澀的眸子注視著少女離去的背影。

良久。

待到少女身影徹底消失不見。

謝與歌才依依不捨的收回視線,抬手輕輕摩挲了一下脖頸。

少女兔子般。

軟糯乖巧,沒有半點攻擊力。

咬起人來卻半點不留情。

玉白脖頸上多出一個小小的齒痕。

看著就疼。

可謝與歌眉眼間卻沒有半點波瀾。

只一遍又一遍的摩挲著傷口。

一遍又一遍的回味著那份痛楚。

少女咬上脖頸時,溫軟唇瓣觸及肌膚的感覺似乎仍在。

謝與歌病態的依戀著這份痛苦。

彷彿只要這樣,少女就還在他身邊一般。

煙煙……

良久,謝與歌收回手。

低著眸自言自語道:“若你只屬於我一人的該多好?”

……

另一邊。

在系統的催促下,鍾煙煙拼了命的往前跑。

她不知自己跑了多久。

只知回過神時,系統急急忙忙的叫停。

【夠了!再跑就要跑過了!】

一股腦往前跑的鐘煙煙這下停下。

她穩了穩心神,背貼著牆,緩緩滑落。

因不安,心跳快的厲害。

好狼狽……

不遠處就是池塘。

此時是夏天,池塘內的荷花開的正好。

透過平靜的池面,能看清人的倒影。

鍾煙煙被欺負的眼都紅了。

烏軟的髮絲垂在身後,隨著動作輕晃。

偶爾,會有幾縷不安分的髮絲黏在臉頰上。

讓原本精緻漂亮的臉頰染上幾分頹。

近乎破碎的蒼白美感。

好一會兒,鍾煙煙才整理好心情,蹙著眉直起了身。

她的衣服被剛剛那個變態弄亂了。

清透外袍滑落,鬆鬆垮垮的搭在臂彎處。

裡面的內襯也有些鬆散。

就這麼衣衫不整的去見人好像不太好。

鍾煙煙一手拿著春宮圖,另一隻手胡亂的整理著衣服。

好不容易,衣服整理好了。

可頭髮仍是凌亂的。

鍾煙煙在地上看了一圈,想找回掉落的髮簪。

卻苦尋無果。

仔細想想,應該是被那個變態糾纏的時候掉了。

思及此,鍾煙煙拖著腮,心情鬱悶。

那根髮簪不算是她最喜歡的。

卻是她花了十兩銀子買的。

十兩銀子……

一想到自己痛失了那麼多錢,鍾煙煙就心疼的不可自拔。

兀自emo時,耳邊冷不防的響起一道清冷好聽的嗓音。

“母親?”

身前落下一道陰影。

似是有人站在她身後,低垂著眸輕聲問:“你蹲在此處做什麼?”

鍾煙煙這才回神。

她急急忙忙的起身,接著轉身看向身後。

對面站著的是裴清許。

如往常般,裴清許身著白衣,眉目如畫,衣襟間繡著暗色雲紋。

清冷淡漠,溫潤如玉。

好看的不像是會真實存在的人。

對上少年淡色如玉的墨眸時,鍾煙煙大腦宕機了片刻。

回過神後,額前一涼。

少年微涼的指,將她頰邊散落的碎髮勾至耳後。

接著垂眸,略有些好奇的問:

“母親手裡拿的是什麼?是要送與我的東西嗎?”

鍾煙煙一愣。

想到書裡的內容,她臉頰一紅,近乎本能的將手中的書藏到身後。

但片刻後,鍾煙煙又忽地想起任和她此行的目的。

於是又著急忙慌的將藏起的書又拿了出來,規規矩矩的遞給裴清許。

帶著些許緊張與不安,小聲道:

“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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