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裴清許才側身。

沉聲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裴清許素來淡漠自持,喜怒不形於色。

但此刻,裴清許眉目低斂。

連腕上的佛珠都忘著轉,擰眉看著對面的謝與歌。

謝與歌聳了聳肩。

吊兒郎當道:“當然是字面意思嘍。”

“據我留在江南的人說,姓黎的已經把鍾家的事解決完了。”

“快則明日,短則後日。”

最多這兩天內,黎久夜就會回上京。

裴清許蹙眉。

罕見的失了分寸。

在大多時候,裴清許都是從容不迫,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模樣。

可現在,他蹙著眉。

冷白長指撥弄著腕上的漆黑佛珠,速度越來越快。

而後

“啪——”

伴隨著一聲脆響,串著佛珠的繩子不堪重負的斷裂。

漆黑檀珠撒了一地。

而裴清許渾然不覺。

看到裴清許這副失控的樣子,謝與歌頓時樂了。

他有些想笑。

卻忘了自己臉上還帶著傷。

這麼一笑,唇邊的傷口被牽扯,疼得他忍不住輕嘶了聲。

但謝與歌顧不上那麼多。

譏諷道:“呦,原來你也會知道怕啊?”

裴清許面色不虞。

冷冷道:“我沒怕。”

謝與歌卻不信。

府裡只有他與裴清許二人時,他們之間不相上下。

但如今黎久夜回來了。

這就又有些不同了。

按相遇時間來講,他們與煙煙都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

可若是論親密程度……

還是黎久夜和煙煙要更親近一些。

與他們不同,黎家與鍾家是世交,黎久夜自煙煙還在襁褓裡時便認識了煙煙。

近水樓臺先得月。

煙煙喚他們二人時,一般只會念名字。

可喚黎久夜時。

卻會一口一個哥哥,叫得歡快。

謝與歌嫉妒的要死,甚至一度恨不得撲過去咬死黎久夜。

好獨佔煙煙的寵愛。

與他不同。

裴清許看起來很坐的住。

哪怕煙煙攬著黎久夜的胳膊,親暱的喚黎久夜哥哥,要黎久夜背。

裴清許也依舊面不改色。

甚至能笑著將煙煙拉下來,同她說這樣容易摔。

謝與歌懷疑人生。

還曾一度覺得是自己太過好妒。

才會連一個男人都容不下。

結果……

在某天夜裡,他無意間路過裴清許的房間。

明明是午時,裴清許房間裡卻還亮著。

他覺得好奇。

於是屏住呼吸,悄悄趴在窗縫邊看了一眼。

卻見一室幽暗。

素來淡漠自持的裴清許低垂著眸,手裡拿著個稻草製成的娃娃。

正冷著臉。

面無表情的用銀針,一點點將那稻草娃娃扎的千瘡百孔。

而那稻草娃娃身上所貼著的……

分明就是黎久夜的名字。

那是時興的巫蠱娃娃。

說是把討厭的人的名字貼在娃娃上,就能詛咒對方去死。

但這一般是深閨婦人用來詛咒丈夫紅顏的東西。

一種拙劣且無用的把戲。

可素來聰慧冷靜的裴清許卻信了這些花招。

妄圖藉此獨佔少女。

直到那時,謝與歌才知道裴清許並非不好妒。

他只是比較能忍。

也比較會裝。

不想給煙煙留下一點不好的印象罷了。

私下裡,裴清許怕不是比他還要瘋,比他還要討厭黎久夜。

收回思緒,謝與歌抬眸。

問:“姓裴的,你就沒什麼打算嗎?”

他是討厭裴清許不假。

卻不代表他喜歡黎久夜。

那傢伙不在時,這府中還只有裴清許一個人同他搶煙煙。

可現在……

情敵數量驟然翻了一倍。

謝與歌很煩躁。

他放緩了語氣,想和裴清許聯手,一起對付黎久夜。

可裴清許卻沒什麼反應。

“為何要有打算?”

裴清許垂眸,淡然的撿起地上斷裂的珠串。

漫不經心道:“只有自卑的人才會覺得不安。”

話落,裴清許抬眸。

淡漠的視線輕飄飄的掃了謝與歌一眼,又很快收回。

“我可不會。”

謝與歌又炸了。

跳腳道:“姓裴的!你給我站住!你給我說清楚!你說誰自卑呢?”

裴清許充耳不聞。

只拿著那串斷裂的珠串,大步離開。

似是完全沒把黎久夜放在身上。

……

子時一刻。

夜色幽深,萬籟俱寂。

空氣靜的要命,連蟬鳴聲都聽不到。

似是萬物都陷入了安眠。

可裴清許卻並未如往常般準時休息。

待謝與歌罵罵咧咧的離開後,他復又出了院子。

一手提著提著盞燈籠,不疾不徐的向外走去。

不多時,裴清許在正門處停下。

初到上京時,他買了兩處相連的院子。

一處是他們與煙煙一同住。

另一處則是單獨騰出來給下人住的。

上京寸土寸金。

大多下人都只能屈居於窄小陰暗的下人房。

單獨給下人買間院子的……

整個上京,大概也就只有他們一家。

但這麼做並非他好心。

裴清許只是單純的不希望自己的珍寶被太多人窺視。

他出去時,已是子時三刻。

門外的守衛已經換了一波。

新來的守衛打著哈欠,一副睏倦的模樣。

昏昏欲睡時,眼前飄過一抹白。

守衛一驚。

接著連忙調整好狀態,規規矩矩道:“少爺,您怎麼來了?”

裴清許沒答。

只是道:“告訴其他人,這兩日要看好門。”

“不管是誰,都不能放進來。”

頓了頓,裴清許眯著眸。

著重強調道:“姓黎的要加強防備。”

守衛一臉懵。

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

小心翼翼的問:“您的意思是……不許放黎公子進來嗎?”

裴清許沒回答。

只微微頷首,算是預設。

守衛吞了吞口水,有些艱難的道:“可是,黎公子他……”

話音未落,裴清許先一步開口。

“沒有可是。”

裴清許沉聲道:“明日不管是誰來,都不許給他開門,更不許放他入府。”

頓了頓,裴清許又道:“記住了嗎?”

守衛不敢反駁,老老實實的點頭道;

“記住了。”

見守衛還算聽話,裴清許面色稍虞。

將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之後,裴清許乘著夜色,轉身回府。

卻沒注意到身後守衛的表情。

裴清許走後,守衛撓了撓腦袋,百思不得其解。

裴公子說明日不許放黎公子進府。

可……

黎公子一個時辰前就已經回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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