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與九公主成親
黎久夜並不信一個外人的話。
但他早已沒得選擇。
因為只差半個時辰。
他心心念唸的少女，就要永眠於地下。
本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原則。
他上前一步，試圖拿走鮫人的心臟。
可醜陋的鮫人卻在他靠近時後退。
用嘶啞難聽的聲音同他說：
“心臟，不免費。”
他蹙起眉。
雖不悅，卻還是問：“你想要什麼？”
“金銀珠寶？美酒美人？還是高官俸祿？”
“只要你能救活煙煙。”
“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即便是他的命。
在他的注視下，醜陋的鮫人垂下頭。
淡色荒蕪的眸子望著地上的少女。
嗓音很輕，卻格外執拗。
一字一頓道:
“煙煙。”
“我只要煙煙。”
他那時聽了，只覺得可笑。
少女是他嬌養著長大的，獨一無二的珍寶。
他就是死。
也絕不可能將所愛之人拱手讓人。
可……
那日情況特殊。
在少女與私慾間權衡片刻後，他終是選擇了少女。
於是那日，他同鮫人做下約定。
鮫人給出心臟。
作為交換。
鮫人會在少女及笄時，將少女帶走，做自己的新娘。
契約成立。
他拿到了心臟，救活了少女。
而鮫人則在次日再度消失不見。
口頭承諾而已。
黎久夜原本並未將其放在心上。
煙煙是他的。
也只能是他的。
再說了。
沒了心臟，那鮫人是死是活都不一定。
又怎麼可能回來和他搶人？
時過境遷。
轉眼已經過去了十年。
他陪著煙煙，從江南來了上京。
十年時間太過漫長。
久到黎久夜已經忘了昔日同鮫人的約定。
直到昨日。
他準備如往常般，讓覬覦少女之人悄無聲息的消失時……
意外看到了其腰間的玉佩。
雲水玉。
世間罕見，僅季家獨有。
而那日他與鮫人做下約定時，所用的證物就是雲水玉。
鮫人沒死。
鮫人回來了。
他所圖的是什麼……
不用想也知道。
腦海中浮現出少女的模樣。
黎久夜薄唇緊抿。
長睫下，眸色沉沉。
透著幾乎想殺人的煩躁。
另一邊，楚青玉已經恢復自如。
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扶著牆緩慢的直起身。
漫不經心的問：“現在可以放我出去見姐姐了嗎？”
黎久夜蹙眉。
時過境遷。
印象中醜陋的鮫人換了張臉。
斑駁猙獰的疤痕消失不見，露出蒼白姝麗，精緻漂亮的眉眼。
與傳說中的一般無二。
但黎久夜見了，卻只覺得其像是話本中所說的狐媚子。
是專門來引誘他家小姑娘的。
他本想讓鮫人別痴心妄想，覬覦不該覬覦的人。
楚青玉卻先一步出聲。
狀似不經意的道：“說起來，姐姐已經一天沒見到我了吧？”
“若是我一直不出現……”
“你說姐姐會不會誤以為你對我做了什麼，然後厭棄你呢？”
說著，楚青玉抬手。
淡色清透的眸子微彎，笑意盈盈的看著黎久夜。
黎久夜再度擰眉。
鮫人一族，雌雄共體。
在一百歲之前，鮫人一族的性別一直是模糊的。
直到一百歲生辰那日。
在確定了心儀之人的鮫人後，才會依照心儀之人的喜好改變性別，以及容貌。
收回思緒，黎久夜道：
“怪物。”
楚青玉眉眼間笑意不變。
彎著眸道：“怪物又如何？”
“就算我是怪物，煙煙最喜歡的也是我。”
聞言，黎久夜墨眉緊蹙。
鮫人非人非妖。
非善非惡。
且大多性格怪異。
這般居心莫測之人……
單是留在少女身邊，他都覺得難以忍受。
換做往常。
覬覦少女的人這會兒早就被他餵了魚。
可偏偏……
少女吃下了鮫人的心臟。
據神話記載，吃下鮫人心臟的人，可以與鮫人共享生命。
換言之……
他不能動楚青玉。
楚青玉也知道黎久夜在害怕什麼。
他有恃無恐。
雖剛剛才差點被黎久夜掐死，卻一點都不覺得害怕。
地下室陰暗潮溼。
且沒有鏡子。
但楚青玉倒也不介意。
他踉蹌著直起身，對著鋥亮的刑具整理了一下衣著。
片刻後。
頰邊的鱗片消失不見。
楚青玉又恢復成了正常人類的模樣。
一切準備就緒。
楚青玉心情甚好的撿起地上的黑蛇，轉身準備離開。
黎久夜卻在這時冷不丁的開口。
沉聲道:“契約不做數。”
“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但唯獨煙煙，我絕對不可能讓給任何人。”
話落，楚青玉腳步一頓。
長睫下，淡色瞳眸中滿是戲謔。
“原來……”
“人類都像你這般言而無信嗎？”
“十年前，分明是你自己親口答應，要將煙煙嫁與我做新娘子的。”
黎久夜神色漠然。
“你也說了，那日是我同你做的約定。”
“煙煙本人又不知情。”
“所以當初的約定……不做數。”
聞言，楚青玉眉梢微挑。
他知道，黎久夜這是打算賴賬。
但他並不在意。
因為那日無論黎久夜答應與否，他都會將心臟獻給少女。
只是……
“依你的意思，若是煙煙也願意，我就能把煙煙帶走做我的新娘。”
“對嗎？”
楚青玉笑吟吟的問。
黎久夜蹙眉。
不等他反駁，楚青玉又道:
“反正煙煙在意我。”
“如果你不願意放手，我也不是不能與你公平競爭。”
說著，楚青玉唇角上揚。
有恃無恐道：“反正哪怕沒有約定，煙煙最喜歡的，也還是我。”
黎久夜眸色一沉。
就在他開口，想讓楚青玉別痴人說夢時。
地下室的門忽地被人推開。
一個小廝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慘白著臉道：“小、小姐她剛剛出府了！”
黎久夜正心煩意亂。
聞言，他抬手按了按額角。
嗓音淡淡，從容不迫。
“只是出府玩鬧而已，多派幾個人守著就好，不必特意來向我彙報。”
聞言，小廝欲哭無淚。
哭喪著臉道：
“不止是出府玩鬧。”
“小姐她剛剛換了男裝，偷偷溜出府湊熱鬧，混進了九公主的招婿現場。”
“結果被九公主的繡球砸中了。”
“現在……小姐已經被公主府的人帶走，擇日就要與九公主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