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南沙群島北部。

昏黃的天色下下著細雨,雨水打在用鋼板與鋼纜組成的作業平臺上濺起密密麻麻的水花。那塊高舉在船頭上的作業平臺四周不斷閃過紅綠交錯的燈光,隨著一陣機械轉動的摩擦聲慢慢降下了船頭。

深紅色的船身彷彿一隻在浮出水面換氣的巨鯨,龐大的船頭與略微扁平的船身隨著輕微的風浪不斷地上下沉浮。

這艘船身上沒有一處編號,只有深紅的船漆嶄新的好像剛剛塗抹完似的。

隨著龐大的作業平臺沉入海面,船艙裡一雙雙凝重的眼睛也緊盯著用訊號點組成的大螢幕。

“保持向下,目標一公里海水區域。”

張海倫是這艘作業船的大副,平時船長不在的時候將擔任起這艘船的全權指揮。

看著操控平臺上穩定下降的綠點,張海倫的眉梢微微舒緩,一切計劃按照預想中的程序順利進行。

“大副!距離海上巡檢還有一個小時零十五分鐘,預計任務完成空間充裕!”

一個身穿白色海軍軍服計程車官單手行禮,雙腳的厚重靴底微微一靠發出沉悶的響聲。

“海上巡邏一旦進入我們哨子的雷達區域第一時間通知母艦,需要的時候可以犧牲哨子拖延時間,務必保證母艦完成任務。”張海倫眼神不動,甚至沒有轉身面對那位士官,他的眼睛只是緊緊地盯著螢幕上穩定跳動的訊號點上,看著那個象徵著平臺移動的光點一點點沉入深邃的大海。

“明白!”士官微微躬身,轉身便離開了指揮艙,他毅然決然的背影讓一些跟在指揮艙裡的身影都不禁微微側目。

作業平臺

它彷彿一隻沉睡的巨獸,在浮力和重力的互相作用下緩緩沉入海中,在漆黑的海水中,只能隱約看到平臺龐大的軀體周圍偶爾亮起一盞盞交替閃動的燈光。

伴隨著平臺繼續沉降,很快就到達了指定區域。而伴隨著上部機械臂固定後,一道道宛如深海魚般矯健的身軀從平臺開啟的艙門裡緩緩游出。

那些並不是普通的深海作業機器人,而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類,在結實的潛水服包裹下竟然能夠在深海千米的位置宛如魚類般自由的遨遊。

凡是當今世上的科學家看到這一幕場景時都會第一時間發出質疑,這絕對不是現代科技或者人類能夠完成的壯舉,這是在千米深的海水裡!

可那十餘個身影彷彿不受海水壓力一般保持著一個固定的隊形,彷彿巡遊的海魚一般朝著前方遊動,直到來到一處突兀的海底礁石山面前。

可以看到在這十餘個身影當中,位於中央的一道身影似乎在微微顫抖著,他的雙臂向外伸張,彷彿用手臂在支撐著什麼龐大的空間,只是他現在的狀態似乎已經接近臨界點,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堅持不住。他用雙臂在十餘人的隊伍外側建立起了一層薄薄的光膜,在光膜的內側沒有來自外界恐怖的水壓,甚至幾個隊員之間還能夠用潛水服裡攜帶的對講機器直接進行溝通。

“三號,再堅持一會。”

為首的身影似乎用頭頂著什麼似的,他的身軀在雙腿的拍打之下緩緩靠近礁石巖壁,隨後對著身後那個身軀有些顫抖的身影打了一個手勢。

“咕咚……咕嘟……”

隨著那被叫做三號的身影伸張的雙臂緩緩一推,龐大的海水壓力彷彿突然消失了一般,一個狹小的空間出現在了為首的身影面前。

為首的身影用手輕輕按在了面前的礁石上,一塊好像是青銅材質的區域與那道身影的手掌接觸在一起,上面攀附的海草與其他附著的海底植物隨著海水的流動不斷地搖曳著,似乎是有生命一般回應著那道身影的手掌。青銅材質的表面上刻畫著密密麻麻的銘文,就像是古代青銅器上的獸紋似的,但又與普通的獸紋不同。

那張被包裹在潛水面具下的面龐上,有些蒼白的嘴唇緩緩蠕動,似乎是在低語些什麼。

隨著他嘴唇不斷地呢喃,一股輕微的震盪以他的身體為圓心向四面八方擴散,而在他的身後那個用伸張的雙臂支撐著什麼的三號的身軀更加宛如風中殘燭一般搖曳起來。

“嘿……三號……你可是答應了船長的,就算是死都不會停下你的吟唱的……”

在三號身邊的兩道身影一左一右用手攙扶住了三號的身軀,伴隨著他們有力的雙臂支撐起三號羸弱的軀體,那微微顫動的不穩定感也隨即消失。

“老大,他的無垢琉璃似乎已經到極限了,還沒喚醒伽耶麼?”攙扶著三號的其中一人有些憂心忡忡地問道。

“不要打擾他釋放海妖頌讚,這會影響我們的任務……”挨著出聲身影的另一道身影按住了他的肩膀,“封印住伽耶的力量太過於龐大,喚醒伽耶的心智需要時間,只要能夠帶走伽耶的趾骨,我們就能培養出更多的極煞者。甚至……還有人可以透過伽耶的恩賜獲得更為強大的力量。”

“伽耶真的存在嗎?它到底是什麼生物?”

又有人發出不解的疑問,他們只是奉命來完成任務的人,對於任務當中提及的伽耶還有其他神秘的代號一無所知。

“伽耶是完美的生物,是常人無法理解的存在,它的基因能給我們這些凡人帶來一筆無法想象的財富,只要能夠掌握伽耶的基因密碼,那麼我們就可以站在這個世界的最高點。”一個跟在隊伍後面的身影懸浮在海水裡,他頭頂的探照燈平穩地照射出一片溫和的空間。

“把訊息傳回母艦,確認伽耶的趾骨存在。”為首的身影輕輕一招手,他的手掌直到離開青銅表面的礁石壁後才露出已經缺失了一塊潛水服部位的手心。

鮮血正在從他血肉模糊的手心面板下往外冒,而奇怪的是他的手心裡的血肉正在以不正常的速率恢復,但在即將痊癒的時候又快速地被一種奇怪的力量分解腐蝕,就像是有兩股不同的力量在他手心那小小一塊地方不斷地發生對抗。

“老大,你的手怎麼樣?”一道身影緩緩游到為首的身影身邊,手裡掏出一根針筒緩緩刺入為首身影的上臂,伴隨著針筒內的藥液注入他的手臂靜脈,原本裸露在外的的手心處的鮮血開始停止溢位,而那股抗拒著修復面板組織的力量似乎也被壓制了下去。

“該死的……血祭花費了我太多的精力,我需要你們的力量帶我回母艦了……”為首的身影耷拉著那條受傷的手,另一隻手搭在了身邊那個為他注射針劑的身影肩上。

“老大,母艦傳來命令,把伽耶趾骨影象傳回去,他們需要確認趾骨真偽。”通訊員單手按著耳邊的通訊耳機,將母艦的資訊一一道出。

“把趾骨從祭壇裡取出來,將攝像畫面傳回母艦。”為首的身影似乎已經沒有精力繼續指揮了,他緩緩擺了擺手。

而從他的身後,一個成員很快就擺動腳下的蛙蹼來到了隊伍最前端,靠近了那處礁石壁上的青銅祭壇邊。

“該死……祭壇裡的不是趾骨!”

奉命上前準備從青銅祭壇裡取出目標的身影在靠近那處礁石後一臉驚愕地大喊道。

這一聲大吼彷彿是要壓斷駱駝背的最後一根稻草,差點就讓那個張開雙臂支撐著的身影昏迷過去。

“快!離開這裡,祭壇裡埋藏的不是伽耶的趾骨!”為首的身影用僅剩的手臂扯回了那個奉命去取趾骨的身影,將其拉回了隊伍當中,可當他將那個隊員拉回身後才發現,那個藏在潛水服下面的年輕面龐已經開始變得枯瘦,很快那雙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眸就變得深陷,臉頰飛速地凹陷,令人不寒而慄的兩排牙齒很快就裸露在了乾癟的嘴唇外。

“是伽耶!祭壇裡的是伽耶!祂在釋放領域!伽耶的血祭領域!快離開這裡!”為首的身影一把扯住身邊的醫療員瘋狂地擺動雙腿,他鉚足勁彷彿一條游魚般奮力往上游動,可他不敢遊得太快,他必須保持自己的速率跟拖著三號的兩人的速度一樣,否則就會離開三號盡力維持的那片空間。

“再快點!再快點!”

為首的身影聲嘶力竭地吼著,而那兩個託著三號的身影也努力地帶著眼眸微微泛白的三號不斷地向上遊動,可他們身後,那隱約可見的血祭領域已經悄悄地攀附上了他們留下的足跡。

“啊……”

一個掉隊的身影身上包裹的潛水服像是被揉捏過的廢紙一般皺起,隨後潛水服下的身體微微扭曲,像是瞬間被吸乾精血的木乃伊一般失去了動靜,緩緩沉入深邃的海底。

“三號!把你的琉璃空間擴大些!”

為首的身影大吼道,他們距離深海作業平臺還有幾百米的距離,只要堅持過了這段距離,進入平臺後就可以藉助磁場干擾的力量來對抗伽耶的血祭領域。

可那個被叫做三號的身影的潛水服下,那雙原本就已經疲憊的眼眸漸漸泛白,瞳孔也微微放大,就像是瀕死的魚眼一般隨時會凸出眼眶。

“老大,三號快不行了!”

就在那肉眼無法察覺到領域在接觸到三號用雙臂支撐起的那層可以無視水壓環境的光膜的那一刻,三號潛水服下的胸膛猛得一陣收縮,隨後光膜就像是消融了似的與周遭的海水融為一體。

“噗!噗!噗!”

一連串的動靜在母艦指揮艙大副的耳機中刺耳地響起,而象徵著潛入小隊的生命體徵的訊號源也隨之一個個地消失。

“大副!”

指揮艙裡的一個士兵回頭詢問張海倫的意思。

“把平臺收回來,繞開巡邏隊的眼線,我們返航。”張海倫緩緩從胸前的衣兜裡取出那副墨鏡戴上,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可是……任務……?”那個士兵猶豫地問道。

“砰!”

一聲槍響在指揮艙裡迴盪,震得周圍其他人的耳膜一陣澀痛。

那個沒有第一時間執行命令計程車兵靠在身後的牆壁上緩緩垂頭倒下,在他的身後金屬艙壁上是一抹深色的血紅。

“我只需要遵守我命令的兵。”張海倫緩緩收槍塞回槍套,“況且這次行動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伽耶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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