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默這才看到那個宛如流浪漢打扮的身影手中的坐票號碼正是緊挨著自己的那張。

“奧奧......”陳子默趕忙讓開裡面的位置,並將腳邊的行李挪開。

那個流浪漢立即躥了進去,隨後像是回到了家裡的沙發上似的蜷縮在了角落裡。

“這......”陳子默心裡暗暗稱奇,他沒有想到這次去往大學的路程上的鄰座竟然是這麼一個流浪漢?又或許是不愛乾淨所以才如此蓬頭垢面?

陳子默想著想著也不在意,安放好行李後就坐在了屬於自己的硬座上。

可讓陳子默無語的是,在他身邊的那個流浪漢身上散發出一股難聞的黴舊味道,就像是走進了下了三天雨浸溼的地下室裡的發黴味道。

“怎麼會這樣?”

陳子默雖然也吃慣了苦,但還是有些難耐地捏了捏鼻子,他心裡暗暗吐槽卻不敢出聲詢問,畢竟自己好像也沒有什麼解決這種問題的辦法,到頭來只會傷害到對方。

“我很臭吧?”

那個流浪漢似乎是感受到了陳子默的舉動,他看著陳子默抬起的手有些譏諷地問道,“像不像一條剛剛從臭水溝裡撈出來的臭蟲?”

陳子默有些傻了,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從未想過一個人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毫不避諱地貶低自己,而且這般令人尷尬的表述物件竟然是他自己。

陳子默剛想解釋,卻被那個流浪漢抬手打斷了。

“剛上大學?真好啊......”

流浪漢似乎早已經觀察了陳子默半晌。

“都忘了我當年上大學的時候是什麼光景了......”

“這位大哥,您曾在哪裡高就?”陳子默聽到他說他曾經他也上過大學,頓時來了興趣,似乎鼻子裡的那股怪味都被沖淡了。

“那就說來話長了......”那個流浪漢竟然發出一陣邪魅的笑聲,不知道陳子默怎麼感覺到的,那種特別的味道形容起來就屬邪魅最貼切。

就當流浪漢準備說出那個大學的名稱時,綠皮火車終於猛地動了起來。

震顫聲猛地打斷了流浪漢的話頭,而流浪漢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輕輕一笑後便不再說話。

“挺神秘的啊......”陳子默差點就脫口而出了,他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流浪漢一眼,這種聽故事聽了個開頭突然被掐斷的感覺真不好受。

火車有些陳舊的車窗外的畫面不斷地倒退,電線杆與樹木就像是一列站姿挺拔計程車兵目送著火車不斷遠行。

“小子,你相信超能力不?”

流浪漢突然沒由頭地來了一句。

“什麼?”陳子默剛剛把注意力從流浪漢的身上挪開,一下子又被流浪漢吸引了回去。

“你沒聽錯。”流浪漢伸出手指在自己的鼻孔裡挖了挖,“就是超能力。”

“相信吧......?”陳子默猶豫了半晌還是模稜兩可地回答道。

“嘿......”流浪漢嘿嘿一笑,隨後用那根挖過鼻子的手指在面前的位置上敲了敲。

“為什麼這麼問?”陳子默鬆開剛剛準備從兜裡取出的手機,他對流浪漢突然提出的話題產生了濃郁的興趣。

“這個世界太大了,乃至宇宙實在是太浩瀚了......”流浪漢搖了搖頭說道,“即便是用這些形容詞都無法表達我的感受,相較於我們人類,我們顯得太過於渺小了,對於我們這樣渺小的生物......就像飛蛾不理解我們人類的世界一樣,只會奮不顧身一昧地撲火。”

流浪漢的話讓陳子默的身軀猛地一震,他從來沒有設想過這樣的描述,是啊......

如果人類比作高維生物,把飛蛾這樣的昆蟲比作低維生物,那麼就像是昆蟲理解不了人類的世界,人類是不是也有理解不了的高維世界呢?

看著陳子默茫然的眼神與迷惘的表情,流浪漢滿意地嘿嘿笑了起來。

“如何?”

“先生真是大才啊......”陳子默差點就要鼓掌叫好了,其實在陳子默經歷了失去親人這樣的經歷後,其實也曾想象過人的靈魂是否會在另一個世界重逢。他也曾幻想如果有超能力的話,也許父親的病將不會是令他們一家支離破碎的誘因。

“人往往因為經歷的越多,失望的越多,便對常人難以理解的東西充滿了憧憬。”流浪漢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這輛火車的終點雖然在你的火車票上已經明確了,但是人生的旅途的終點又如何確定呢?”

流浪漢攤了攤手,隨後竟然從座位上站起身來。

陳子默瞪大眼睛,因為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個流浪漢竟然用手開啟身旁的窗戶,外面呼嘯的風聲猛地撲了進來。

“怎麼回事?”

“幹什麼啊?”

一連串的發問聲從前後的乘客們口中傳出,猛烈的風聲讓周圍的乘客感受到了不適。

陳子默看著那流浪漢開啟車窗隨後一步跨上了窗檻。

“你在幹什麼?”

陳子默起身想要阻攔他的下一步動作,可當他對上流浪漢的那雙藏在蓬亂頭髮下的雙眼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清晰地看見那雙眼睛竟然透露著一抹驚人的血紅,陳子默可以肯定的是那絕不是因為眼眸充血的原因,而是因為那就是一種奇異的光彩,彷彿流浪漢眼眶裡裝了兩盞鐳射射燈,刺眼的讓陳子默不禁微微想要眯起眼睛。

還未等陳子默做出下一步行為,流浪漢就翻身從車窗裡跳下了火車。

那翻飛的衣縷只是一瞬間就消失在了車窗後,陳子默趕忙上前扳住車窗向外望去。

可外面什麼都沒有,沒有流浪漢的身影,只有一股快速飄散的發黴的味道讓陳子默堅信曾有一個流浪漢用奇怪的話在自己的心底留下了一個烙印。

陳子默猛地睜開眼睛,昏暗的燈光和寢室裡仍然傳來敲擊鍵盤和外放的遊戲聲讓他不禁微微皺眉。

疲憊在經過一覺後變得煙消雲散,但是陳子默的心跳卻愈發劇烈。

他終於記起來了他上大學第一天遇到的奇怪事情,那天那個流浪漢從飛馳的火車車窗裡一躍而下便消失了。事後陳子默及時地聯絡了列車員卻沒有得到肯定的答覆。

在陳子默執意的堅持下他們查詢了監控以及檢票流程,一切的結果都證明那只是陳子默個人的臆想,監控裡只有陳子默一個人坐在兩人的位置上自言自語,隨後他就像是瘋了一般開啟車窗向外看去。

陳子默想過報警,可是當他看到周圍的人像是看傻子一樣的眼神後又退縮了。他很畏懼這種被人圍觀的感受,就像是在葬禮上成為眾人關注與寬慰的焦點。

後來他好像就忘記了,大學生活的開始沖淡了這些回憶,可今天......他全都想起來了。

“你在幹什麼啊?在床上這麼大動靜?”室友抬起頭來看向睡醒的陳子默,“要不是聽聲音檢查了你的睡姿,我們還以為你要屍變了......”

伴隨著一陣鬨笑聲,陳子默從上鋪緩緩爬下,他現在根本就沒心思搭理室友的調侃,他只想......現在好像也沒辦法再對四年前彷彿黃粱一夢的經歷探索些什麼了。

“為什麼那天不堅持一下呢?”

陳子默這樣問自己,他清楚地知道那絕對不是一場夢,也不是自己很精神錯亂產生的錯覺,那流浪漢遞給他的紙巾雖然被他早已遺棄,但那絕對是真實發生的事實,雖然在列車監控中那是從陳子默口袋中掏出來的,但是陳子默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口袋裡根本不會有那種散發著香氣的紙巾。

“還在想什麼呢?下午沒課,要不去招聘會的宣傳角去瞅瞅?聽說學生會那幾個大美人在負責宣傳,我身為學生會的中流砥柱,四年了都沒能給好兄弟聯絡聯絡物件,誒.......真有點說不過去呢......”許楨摟過陳子默的肩膀。

許楨從大一就加入了學生會成了骨幹,後來有機會競爭學生會長卻自願放棄了。陳子默問過他為什麼放棄,許楨的回答是不想當,太有壓力了,責任心太強的工作不適合他這類自由的風像星座。

陳子默汗顏,因為他也是風象星座,可他這個老天秤座卻想著做點踏實穩定的工作。

“沒興趣,這類校招工作大部分都是私企,壓力大不說,競爭太激烈了。”陳子默擺了擺手想要掙脫許楨的手臂。

“哎呀......你就當陪我去一趟唄,就當午後散散心啊......”許楨推著陳子默的雙肩將其趕出寢室大門。

“那個學生會宣傳部的美女部長可是和我嘮叨了好幾次你了,你甚至連人家的微信都不肯透過,你讓我在別人面前都要抬不起頭了,你就答應我去見一面吧。”許楨雙臂捁著陳子默的身體將其一步一個腳印地哄出男生寢室。

東方語言學院教學樓

一樓大廳裡宣傳教室裡擠滿了人,大多數是男生,還有別的學院聽到訊息擠進來湊熱鬧的。

他們多半是為了被圍在講臺上的那個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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