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用過早膳後。
司徒蒼羽帶著幻聰、馮珍珠朝雄關大營方向而去。
幻聰想了一路,也沒想明白。
一旬以前,眼前這位上將軍,義正言辭的拒絕了馮珍珠去雄關大營的事情。
怎麼昨兒,他自已倒是先開了口。
“將軍哥哥..”幻聰下馬後,語氣殷切非常。
司徒蒼羽挑眉看了他一眼,似乎已經猜到他要問什麼,手上的馬鞭朝小卒一扔,咧嘴一笑 “有銀子什麼都好辦。”
跟在身後的馮珍珠,眼裡的鄙夷藏也藏不住,奈何確是人家鐵騎厲害,故而低頭不語跟在身後。
幻聰見司徒蒼羽沒打算說實話,話鋒一轉:“李然,我什麼時候可以帶走?”
司徒蒼羽睨眼看他,疑惑道 “同意了?人家願意..”
幻聰有些露怯,別說願不願意,他還沒和人家開口呢...
“我無所謂,他自個願意就成” 司徒蒼羽邁著步子,朝大營走去。
“幻兄,我怎麼覺得,司徒將軍和傳言中的不一樣啊?” 馮珍珠拽著他胳膊,拉著人問道。
幻聰打趣道:“怎麼..傳言他暴戾恣睢,醜陋無比,見他如今這副模樣,失望不已。”
“唉...我是說——”
馮珍珠話還未說完,餘光裡出現一位俊秀公子。
“小哭包,小哭包...”
幻聰和馮珍珠兩人同時聞聲看去,李然上身穿著一件白色裡袍,外衫掛在腰間上。
兩條衣袖,隨意打了個結,看上去有幾分,草原異族人的樣子。
馮珍珠邊走邊問 “那位將士是在叫你嗎?”
幻聰嘴角上揚,十分大方答 “小時候就這樣叫,隨他吧.”
李然先開口:“小哭包,都快小半月沒來了。”
“然兄,這位是馮氏家族小公子,馮珍珠” 又轉頭對馮珍珠道 “這位是兵部李大人家的小郎君,李然。”
“嚯,沒想到你小子買賣做的這般好。” 李然雖然不懂商貿。但對於巨賈馮氏,多少都略有耳聞。“馮公子久仰久仰.”
“李將軍客氣,馮某能結實將軍這般梁國棟樑,三生有幸”
幻聰輕笑一聲,打破兩人虛假的恭維 “好了,好了,都是兄弟,別搞得怎麼冠冕.”
“小哭包,上將軍不是讓孔將軍把騎兵給你備好了嗎?這次你來雄關大營做什麼?”
幻聰和馮珍珠同時看向李然,又相互看了一眼。
難道這一旬兩人日夜耕耘,都是白費..
“什麼時候備好的?不是說你們騎兵各個英勇無比,不屑於和商賈打交道嗎” 幻聰發問道,又說 “之前住裡面大營時,你們將士可沒給我什麼好臉色。
“你還沒到大營時,孔將軍就收到將軍的信了,加上陛下親御,誰敢不從啊.” 李然笑呵呵,補了一句 “當初那樣對你,都是司徒將軍下得命令,說你不著調,得收拾。”
馮珍珠不愧是做買賣的,一下反應過來 “我們花出去的銀子,當真是全白了...幻兄,你這兄長,真...”
“趕緊進來,在外杵著幹嗎” 司徒蒼羽朝門外喉了一嗓子。
單純這一聲,就把馮珍珠嚇了個激靈,那時平日和煦冷清的樣子,分明就是暴躁粗鄙將軍。
進屋後,三人依次落座。
司徒蒼羽坐主座,兩邊次座分別是孔城、李然和幻聰、馮珍珠。
“鄭公子,這位是雄關大營中郎將軍孔城,其餘將軍都在西南,雄關大營現下所有事都是孔城負責。”
下巴揚了揚,看向李然又道 “李將軍,幻聰應該同你介紹過了,負責雄關大營一應軍務.”
馮珍珠起身,一一行禮。
他長這麼大,這半個月算是見過最多的將軍,從小混跡在見人三分笑的商賈堆裡,這會兒見著一位位,坐如磐石,不苟言笑,威風凜凜的將軍,心裡發怵得緊。
幻聰遊刃有餘的找話 “孔將軍,聽說兩千騎兵備好了。”
這事兒本來應該司徒蒼羽開口,剛在門外卻得知,自已被這位,在他面前很為難的義兄給坑了。
這會兒是一點面也不想給他,這半個月,送給司徒蒼羽的銀子,都是他幾間鋪子一年的營收。
“哦,小公子還不知道啊.” 孔城看向司徒蒼羽,說 “我以為將軍早就告訴小公子了.”
司徒蒼羽端起茶杯,輕喝了一口,吐出兩字 “忘了”
什麼忘了,就是故意壓著,套我銀子。
幻聰算是看明白了,他這位兄長,真的是想方設法從他身上撈銀子。
孔城粗獷的嗓音,爽朗開口 “也沒事兒,反正還沒做正式交接,既然小公子今日來了,李然和你交接吧,咱們騎兵性子穩,這次效命小公子,是奉旨辦事,公子不必擔憂。”
“你和馮公子對接吧,這次商道的事情,馮公子也有參與。” 司徒蒼羽開口,眼神從孔城身上移到馮珍珠身上。
冷峻面孔,聲音低沉有力,目光更是有一種殺人無形的鋒利,看得馮珍珠心頭一緊。
人家只是個做買賣的小公子,哪見過這種八面威風的將軍,和朗聲嘶吼的大營陣仗。
孔城起身,一掌拍到馮珍珠肩上,爽朗道 “也許,馮公子,走吧,帶你去見見什麼叫做金戈鐵馬。”
馮珍珠聽著門外震耳欲聾的口號聲,從未想過有一天能這般怵一群爺們。
嘴角勾了勾唇,手肘碰了碰幻聰,示意一起去。
幻聰準備起身,話咔在喉嚨,被司徒蒼羽搶了過去。
“孔城,你先帶馮公子過去。” 司徒蒼羽一句話,澆滅了馮珍珠心中所想。
馮珍珠功夫也還行,動手的機會幾乎為零,第一次動手還是遇擊餘清河的時候。
他向來過得嬌貴,吃穿用度比宮裡的娘娘還考究,更是對一切粗俗野蠻的事情,避之不及。
這會兒算是掉到粗鄙不堪的窩裡了,若不是被司徒蒼羽開口帶來,他是一輩子都不願與這些不修邊幅,長相和做派都粗野的糙漢打交道。
馮珍珠被他嫌棄的糙漢,搭著肩走了出去。
忍著,都是為了銀子,都是為了梁國,我馮珍珠,憋著氣忍一忍..
.啊...不行了,他身上怎麼有股汗臭味兒...怎麼到處都有股汗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