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曲,在敬之雙手撫弦間,曲終音散。

眾人紛紛將半磕,微閉的雙眸睜開。意猶未盡的神情,在座的出奇一致。

某樂師開口:“敬之小友當真了不得,特別是最後一曲“平沙落雁”,譜盡秋意”

蕭莜牧連連點頭:“這最後一曲,在下閉上雙眼,仿若回到了大漠,廣闊無垠、雁群在空中翱翔、盤旋。妙哉,妙哉”

薩左曄開口:“這秋曲不用去大漠,現下我等圍坐之地,不是正顯秋意否”

眾人連連稱是。

敬之笑笑,不做應答。

秦之將古琴拿開 :“敬之開了頭,下一曲四...三...羽東家去哪兒了?”

“許是出去了...”

“方才都豎耳覓天音,沒注意到羽東家何時出去的”

“我們這一大群男子,羽東家待在一起,終歸是有所不必”

“唉!聽說羽東家原也是家風清白的閨中小姐,是迫不得已才來此處的,自然不合適與我們待在一處”

.....

幾位樂師,年歲長了些許,一時間開了口子,眼見這收不住話。

餘清河剛想開口解圍,快他一步的蕭莜牧略感惋惜道:“諸位樂師,有所不知,這羽東家原有一位青梅竹馬的小郎君,被西南異族小國權貴強擄做了男孌,後又被小國皇帝套著狗鏈子,讓人隨意凌辱,不久前傳來訊息,說人不堪凌辱已經死了.”

眾樂師眉心緊鎖,一臉擔憂神情,只有一位抬起手,用寬大的衣袍袖子遮了大半張面容,悄悄笑了起來。

薩左曄總覺著在人身後議論,並非君子所為,又確實很想聽海島上族人們常常口頌“漁舟唱晚”。起身,輕咳兩聲引了注意:“秦兄,下一首古箏漁舟唱晚能否曰?”

會古箏的樂師,不等秦之搭話,自己先站了起來:“小友若想聽漁舟唱晚,非得老夫來不可”

在一陣陣歡樂氛圍中,逗樂館的曲子,絡繹不絕的延綿至夜市華燈時。

【名苑樓-雅閣】

司徒蒼羽帶著滿腔疑惑回到了雅閣。一直跟在一旁的小珠,頭朝見主子這副神情,不敢多言。

司徒蒼羽換了身常服,沐了浴,散著半乾的髮絲,立在窗前。倏地高聲:“蘭花?那盆蘭花去哪兒了?...”

小珠被這突如其來的男音腔調,嚇了一跳。迅速的關上了雅閣大門。“主子,怎麼了?”

“這蘭花今早可在?” 司徒蒼羽厲色冷聲問道

小珠慌張失措,匍匐跪地答:“回主子,在的,今早奴婢還澆水了”

司徒蒼羽淡然坐下 “起來” 須臾開口“我問你,今日出門,雅閣正門可有關好?”

小珠仔細回想:“回主子,正門與窗臺都是奴婢親自上鎖的,這蘭花不見了,主子是覺著有古怪?”

司徒蒼羽答:“這兩日完全不得脫身,估計那盆蘭花回了該回的地方” 拿起小案上的小短刀,司徒蒼羽拔出鞘,又收鞘,收鞘又出鞘。半晌過後,司徒蒼羽開口 “小珠,你走的事情安排妥當沒有?”

小珠點點頭:“安排妥帖了,奴婢準備近幾日得空尋幻羽小姐,先和她說上一說,不知道幻羽小姐願不願意讓奴婢跟著”

司徒蒼羽頷首,沉聲到:“好,和羽姐說好後,你就先走吧,照顧好羽姐,她喜歡隨處跑”

小珠匍匐跪地行禮:“領主子命,奴婢自當伺候好幻羽小姐”

司徒蒼羽面色依舊,身子朝軟榻上一躺:“好,你下去吧,不用伺候”

小珠恭敬起身告退....

司徒蒼羽躺在軟榻上,腦子卻亂得不行。

今日見著敬之和湖畔的敬之都讓他感到莫名的焦躁。

而每每聽到旁人喚他名字時,心裡一陣一陣抽搐。

這兩種感覺擱在一起,就像是中蠱又中邪似的。

這名苑樓他實在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今日抽身離席已是失態之舉,況且也不能每每都抱著團扇半遮面,久了必定惹人懷疑.

這兩日所見名苑樓處處,絕非一介普通清雅公子就能掌權且做成如此手筆的…

立青閣主突然給自己撮合姻緣,莫非已經察覺到自己真面目.

.......

司徒蒼羽越想,越覺著這潭水,表面開清澈見底,波瀾不驚,實際處處漩渦泥潭,不論是名苑樓閣主、還是西侯府珩靖....還有那見過兩次就讓人心煩意亂,失態非常的敬之.無論哪一位都不是他目前能輕鬆拿捏在手得...

他不敢拿邊城百姓去冒險,更不敢拿梁國曆代君王的志向去冒險...

【西侯府-後院】

夜幕沉沉,秋風吹著竹林沙沙聲一片。

珩旭越過棋榻,坐在圍爐旁看著下人生火煮茶。

下人見著青袍寬袖的珩靖穩穩落在院中,低頭識趣的離開了院子。

“靖靖,你別這麼兇,看把他們嚇得直哆嗦” 珩旭搗鼓著茶壺,和維護上的乾貨

“二哥” 珩靖平靜開口

珩旭輕哼一聲 :“好,好,好,不叫行了吧,靖靖你不是小時候挺喜歡的嘛”

珩靖撩起衣袍,邊走邊說:“那是小時候,現在二哥不許這樣喚我了”

珩旭輕哼一聲,不做答給自己泡茶。

珩靖走向內室,換了件長袍,坐到珩旭對面等著喝茶。

珩旭提著茶海,給珩靖斟了盞茶,開口:“皇太子要走了,這次你不去?”

珩靖將手中的茶盞,輕輕搖晃了幾下,漫不經心開口:“我不去,太子殿下紅顏太多,我去了招人煩”

珩旭頗感意外的看著他:“你生成這副模樣,招惹煩的不應該是皇太子嗎?”

“二哥,這你就不知道了”輕抿了口茶 “這你要是弄明白了,就能娶媳婦了”

珩旭笑笑,手上泛著烤著的乾貨:“大哥都還沒說親,你二哥我可不急” 須臾開口 :“我聽父親說你把那盆丟了的蘭花找回來了?”

珩靖挑了挑眉.

“若我沒猜錯,你是去找那梁國小將軍了吧?” 珩旭又開口勸阻 :“你別玩兒人家,人家好歹也是一守城少年將軍,沒經歷過人心險惡,那能讓你天天玩兒”

珩靖放下茶盞,稀疏平常開口:“就他那樣蠢樣,玩起來也沒意思的很” 雙眸狡黠:“還是二哥比較好玩”

珩旭被這突如其來的關懷眼神,嚇了瞬 “明早,還要輪差,二哥先歇息了”話音未落,人沒了影...

【名苑樓-雅閣】

名苑樓前院歌舞昇平,五樓雅閣的司徒蒼羽在床榻上輾轉反側.…腦子裡都是那夜赤裸半身,在湖畔給敬之的畫面,時不時穿插著今日撥動琴絃由白泛紅的手指的畫面.…心口處鑼鼓喧天般,吵著他睡不著.

司徒蒼羽起身開了窗,想借著夜秋風透透氣,將心口處鑼鼓陣陣壓一壓.…

窗沿邊的一瓣蘭花,勾住了司徒蒼羽好不冷靜的思緒。捻起花瓣,在手指間摩挲著。

突然,一抹白衣從窗而入,司徒蒼羽本能的伸手接招,對方如鬼魅般遊刃有餘的避開,幾招之間,司徒蒼羽沒撈著半分好處,反倒對方一個漂亮的轉身,飄逸的紗袍隨之遷移,溫柔非常座在了床榻上,對拔刀而來的司徒蒼羽,溫聲開口:“小將軍,你打不過的,何必吶?”

屋內無燈,藉著月色,司徒蒼羽只能瞧見一襲白衣隨意的坐在軟榻上,五官表情皆瞧不清半分。

這讓陰森可怖的聲音,司徒蒼羽從那夜後不敢忘半分。

司徒蒼羽全身僵立,故作鎮定道:“三公子,深夜到訪有何指教”

珩靖靖輕哼一聲,順勢半臥在軟榻上。過來一會開口:“何來指教?見小將軍夜不能寐,特來溫暖一二”

司徒蒼羽立在原處,心裡直罵娘:這他媽的有病吧,老子要是能打得過你,開局拔了這陰陽怪氣的舌頭。

珩靖靖見司徒蒼羽不出聲,十分自在的翻了個身,完全一副這地兒我熟的之態。

司徒蒼羽見著動靜,越想越氣…

心裡繃著的弦也鬆了幾分。自己摸索著去掌了燈,房內通光大亮。司徒蒼羽盯著軟榻上的人,那人卻像是睡著了般,毫無反應。

司徒蒼羽摸了摸短匕首,雙眼惡狠狠地盯著珩靖靖,“嗖~”一聲匕首直直朝著珩靖靖的背部心口處去。

倏然,珩靖靖起身正坐,匕首在指縫間輕輕一折,成了兩段。捂口驚訝道“哦!不好意思,我陪小將軍一把更好的”

司徒蒼羽用定力收住向後退的腳跟,掩飾慌張開口:“那....那就讓你賠吧”這話一出口,司徒蒼羽就後悔了:這他媽,又是說得什麼啊?我是殺他,現在人沒殺成,還讓賠把刀...

珩靖靖大笑,帶著幾分癲狂,慢悠悠的從軟榻上站起身子,悠然自得走到司徒蒼羽跟前,眼裡滿是輕蔑、一手扶背,繞著人踱步,冷言諷語:“梁國是沒人了嗎?嗯,當真是沒人了,派這麼個天真無邪的小將軍守邊城,得虧兩國皇帝關係好啊,”轉著圈的打量司徒蒼羽,猶如打量自己買來的金絲雀般 .

司徒蒼羽難耐之極,想開口回譏,他太高估自己了,此刻他張開嘴,卻發不出聲。

這可怖的圈打,禁錮,他被鎖得死死的。

珩靖靖沒給他機會,繼續冷嘲:“你們梁國,世代皆是蠢貨,什麼赴湯蹈火為蒼生,救苦救難救世人的厥詞,世代閉國門,做個魚米之鄉極樂就是極好。世代更替,異族番邦小國皆是亂,你!你們梁國憑什麼開了國門就能打得這些年年征戰的小國?聽說那皇太子自幼便習救世人之門道,我看他資質平庸,當個皇帝都費勁,還救什麼蒼生。你們梁國世代皇帝都好天真啊!”最後一句話拉著瘮人的腔調,寒冷異常.

語調可怖,出口皆是驚駭。

司徒蒼羽看著這個與自己年紀相仿,氣韻神態,斷局勢的狠厲,還有那一身高不可測的功夫。心裡的怕意又多了幾分。

司徒蒼羽心裡明白,珩靖靖話雖難聽,但這也是事實.暗探資訊不通,儲君資質平庸,番邦小國門道多....種種皆是梁國目前的困境事實,他無力反駁。

可,梁國世代的信仰,如今到了兌換的時代,這不是一代皇帝能做主的。

承載著每代梁帝的夙願,也是世世代代梁國百姓的夙願。他們世代勤勉刻苦,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踏出梁國半步,不索取梁國一分一毫,都是為了救世人皆有衣蔽體,有食可飽腹。

梁國在好幾代以前就做到了這一點,但是不夠,光梁國自己不夠。要這世間人都如此,也該如此...

司徒蒼羽不知道珩靖靖這番話意欲何為?還是故意羞辱自己?避開珩靖靖審視的目光,不自然的走到桌子旁,給自己倒了杯水。

一大杯水下肚後,司徒蒼羽冷靜了許多。一副從容就義模樣開口 “三公子,我梁國如何,也輪不到你來唾罵”

珩靖靖輕笑一聲,霎時坐回了軟榻,半靠而至,換了腔調蠱惑魅致:“小將軍,我罵了嗎?本公子可不說髒話的”

司徒蒼羽無語至極,正想開口說出剛剛罵梁國世代皇帝、罵皇太子的話。轉而發覺不能如此,蚍蜉撼樹沒什麼用。

“三公子,你屢次作弄我,到底想怎樣?” 司徒蒼羽不爭氣的又問了,明知問了也白問.

珩靖靖十分慵懶側著身子,一手託著臉頰,側臥在軟榻上,看著立在桌子旁,有氣無處發的司徒蒼羽。懶洋洋開口:“小將軍,屢次?這話可就不對了” 頓了頓又開口:“小將軍的人三番五次入我府上,我都沒好好招待,還抱走了老侯爺蘭花,怎麼如今倒成了三公子作弄你了吶?可不能這樣冤枉人的”

司徒蒼羽心裡絕望無比:我他媽的為什麼還犯賤問他?要不讓他乾脆給我幾刀,讓我死個痛快好了。這祖宗到底要耍我到什麼時候啊!

頂頭硬接:“是在下的不是,還請三公子高抬貴手...嗯...現在天色也不早了,在下也要歇息了...三公子...不妨...不妨你先回府...改日我登門謝罪”

珩靖靖懶散開口:“好啊!正好,我也困了” 話音剛落,人就到了床榻上,衝著司徒蒼羽笑了笑:“閉燈,本公子就寢了” 說完躺下身,拉過被子,閉上雙眸,一臉歲月靜好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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