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佩瑜俊臉上沒什麼表情。

他只是捏著帕子掩嘴,輕輕的咳嗽聲,聽在春蘭的耳朵裡,卻像是催命符似的!

應彩月急急忙忙說道:“世子息怒!是彩月管教不善,我房裡的人做了這樣狗膽包天的事,彩月願意接受懲罰!”

可那世子卻沒理會她,而是輕聲道:“來人,將這丫頭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往死裡打!”

春蘭被拖了下去。

閻佩瑜又道:“這馬伕打三十大板,之後送回去。”

小馬也被拖走了。

最後,閻佩瑜的目光,落在了王姨娘的頭上!

王姨娘心裡一抖,趕忙磕頭:“世子息怒,我這麼做,主要還是為了不辱康親王府的門楣。”

“採瀾做了錯事,搶走嫡姐的婚事,世子大仁大義不責怪,我等卻不能當沒發生過。”

“今日,便是來接採瀾回太師府,婚約理應按原定,世子妃應該是大小姐啊!!”

現在,世子可能死不了了。

應彩月的名聲已經破壞完,也不太可能嫁得更好。

最好的方式就是讓應採瀾把位置讓出來!

閻佩瑜輕聲一笑:“呵!膽子還挺肥。”

他朝應採瀾伸手,示意她過來。

應採瀾撇了撇嘴。

她想要橫著走,還得仰仗世子的金大腿呢。

將砍刀遞給了冬雪,她慢吞吞朝他走過去。

將她的手捏住,閻佩瑜唇角的笑意,似乎真實了不少。

他幽幽問:“世子妃,王姨娘是你生母,你看該如何處置?”

應採瀾的生母,說起來也是他的岳母。

只是身份不上臺面,但有些事做起來,也得多思量幾分。

明著打死她?

那當然不行。

用現代的話說,容易被道德綁架!

應採瀾相信,這腹黑鬼肯定是想背地裡搞。

她便順著臺階下,硬是擠出來了幾滴眼淚,抽噎著道:“世子啊,我可真不知道,親孃能這麼害我!”

“她這是要我去死啊!”

“你可要為我做主!”

“不然,我便只有以死明志了!”

演得上頭,眼淚那是吧嗒吧嗒地掉!

閻佩瑜眉尖兒微微一揚,眸中閃爍著笑意。

臉上卻露出了遺憾、痛心的神情,道:“不是你的錯,你且放寬心,本世子會替你做主的。”

“但不管怎麼說,生你養你之恩,不能恩將仇報。”

“如此吧,本世子修書一封給岳父,責令他好生管教侍妾,莫要手伸太長管到本世子後院來!”

雖然以康親王世子之尊,真要打死一個姨娘,也沒什麼不可以。

可人生在世,有些事還是委婉一些,不好落人口實!

他們暗中給王姨娘套麻袋,狠狠揍一頓是可以的。

此時就在康親王府,“岳母”好生生來,卻被抬著回去的。

說到皇帝那兒,世子也不佔理!

王姨娘只是被婆子拉著,趕出去了。

這一計謀失敗,應彩月也沒被撈出去。

她跪在地上,心道完了,嘴上趕忙示弱:“世子,我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求世子原諒!”

此時從頭到尾,她都摘得乾乾淨淨。

非要挑刺兒,也的確找不出一個縫兒。

應採瀾盯著她。

對這個女人,還是挺佩服的。

乍一看,應彩月年紀小好像沒有王姨娘老辣。

卻已經把王姨娘的狠毒,都給學去了。

甚至,嫡女的教養,讓她比王姨娘更能隱忍!

以史為鑑,以越王勾踐為鏡,能忍的人,都不容小覷。

那麼……

要怎麼樣才能讓應彩月徹底完球兒呢?

她正在思忖間,發現手心被捏得緊了一些。

回過神來,閻佩瑜抬眸看她,淡淡說道:“你是世子妃,蒹葭苑歸你管束。後院的事,本世子不過問,都交給你吧。”

言外之意,應採瀾想怎麼折磨應彩月,都是合情理的!

應採瀾對上他蘊含興奮、期待的眸光,她悄然在他耳邊吹了一口氣,道:“我給你露一手!”

這口氣,彷彿吹進了閻佩瑜的心裡。

彷彿羽毛輕輕落在肌膚上,那點恰到好處的癢!

他唇角微微勾起,“拭目以待!”

應採瀾讓他鬆開手。

他卻沒松,而是將人拉扯過來,悄聲道:“世子妃這麼勾人,今晚記得也給本世子露一手啊!”

應採瀾:“……”

她為什麼要作死挑釁腹黑狗呢?

罷了!

閻佩瑜鬆了手,她轉身,朝應彩月走過去。

“好妹妹!”

她抬手,捏著應彩月的下巴,強迫她轉過頭來跟自己對視。

應彩月面露悽然,眸光破碎。

先前被掌摑,半邊臉是腫的。

是個美人,柔弱得令有保護欲之人,內心不由一顫!

以為應採瀾又要對自己動手,應彩月抖了抖。

縱然心裡恨死了,嘴上還是求饒:“二妹,我知道你一直對我有偏見。這件事,我們可以和氣解決的,真的犯不著弄成這樣子難看!”

字字句句都是:她識大體,應採瀾不懂事!

但應採瀾跟她完全不同頻道,鬆開她的下巴,手在她臉上拍了拍。

笑意深邃。

很快就鬆手了,她說道:“你的貼身丫鬟狗膽包天,主子都敢算計。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

笑了笑,應採瀾一臉雲淡風輕:“送妾夫人回西廂,每日三頓飯減為兩頓,禁足三個月,不允踏出蒹葭苑半步。若有違抗,當逃奴處置!”

應彩月當然不肯接受,想要繼續表演泡茶技術。

但不知為何,當她張口的時候,竟然“咿咿呀呀”說不出話來了!

她震驚無比,捏著自己的喉嚨,瞪大一雙美眸看著應採瀾,張口:“啊啊……咿咿……”

緊接著,婆子們上來把她帶走了。

伴隨著她的“咿咿啊啊”,還有外面中庭還在被打板子的慘叫“啊”。

應採瀾嗤笑,自言自語:“大型交響樂音樂會現場,爽!”

閻佩瑜知道她會用毒術,也不意外,由得她玩。

他的身子不太能見風,很快又回去躺著了。

應採瀾則是親自去藥房抓藥,熬了一碗過來。

她坐在床沿,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來那個梗,便開口:“大郎,吃藥了。”

說完,自己噗呲一笑。

閻佩瑜一臉莫名。

他關注點也不在這上,而是問:“本世子以為,少不得要你那嫡姐掉幾顆牙,怎麼就這樣不痛不癢?下點啞藥就完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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