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彼的直覺告訴他去,這個叫向生的人,來路一定不簡單。

雖然於彼看不清他的臉,但他方才介紹自已時,在說一介遊民之前,停頓了一會兒,其中必定有什麼別的隱情。

那可不就巧了,於彼就是個愛聽故事的人。

他自稱貧道,只能是從哪個道觀裡出來的人。這個地方的很多人都信奉神明,對於道觀和寺廟這些地方管得很嚴苛,可沒有什麼人還敢冒充道士,自稱貧道了。

不過於彼也只是在心裡思索著,沒有問出口。於彼在看見這個向生時,也只是打消了一些對他的懷疑而已,並沒有真正的信任他。

誰知道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有幾分真,又有幾分假呢,於彼甚至懷疑他”向生“的這個名字都是假的。

向生,向生,向生而死啊。

生命的有限不可避免,所以才要放下對死亡的恐懼和避諱,坦然面對死亡,懂得如何去積極的生活,用心體驗每一個當下,要在著短短的一生裡留下美好的回憶,要過一個有意義而充實的人生。

要不在意生命的長度,而去關注生命的寬度。

他是經歷了什麼才活得這麼的通透呢?是活得太久了,離開的人已經太多了嗎?

在那每一個當下裡,他要一邊看著親人友人一個個離開,一邊又要告訴自已不要難過,要放下要看開......

這個名字本身就是一種詛咒。

比“長生”這個名字還要惡毒一百倍。

於彼心裡其實是認可這種處世方式的,所以她才會更難過。人的壽命很短,不過七八十年,區區兩萬九千多天而已,怎麼過一天不是一天呢,只是看你想活出什麼樣的一生。

向生很久沒有回答那樁慘案到底和他有沒有關係,他只是把頭上的箬笠壓得更低了一些。

於彼抬眸看著他,指著躲在典光腳邊的灰兔子,又問了一次,“道長,我家的寵物同我說,慈恩寺滅門那天,她下山時碰到道長上山,見你不識路,就好意的給你指了路。”

於彼聲音毫無波瀾,像是在講一個平淡的故事。

“不到一天就有人來報說,慈恩寺裡的人都死了乾淨,仵作說僧人在同一個時間死亡,都在那天的未時到傍晚之間,而今有人親眼見道長出現在了距離慈恩寺不遠的山間小路,他們死亡的時間又和道長上山的時間如此相近,道長,你當真和這件事沒有關係嗎?”

於彼話音剛落,就明顯感受到了向生身上傳來的複雜情緒,他低著頭站在那裡,身上傳達出來的情緒裡有著憤怒,可又好像是在難過。

但那些情緒的煙霧也只是出現了一瞬間,於彼還沒看清,就見向生的又恢復了淡漠的樣子。

真奇怪,她明明看不見他的臉,卻可以迅速知道他是個什麼情緒。

“貧道前日卜了一卦,此卦言,陛下必定是這次亂世的救世之人,卦象隱晦,貧道又卜一卦,其言,陛下是天上的一顆心墜落到此,但陛下來此人間一趟,需歷經千萬世苦難,才可修成正果,回到你原來的地方。這一次你救下亂世,便是功德圓滿之時。”

那個道士再次不回答於彼的提問,並開啟了新的話題。

於彼聽他說完,微微一愣,心裡只覺得好扯,什麼救世主,她一個普通人,凡人之軀,如何救世?

女帝於彼聽到一個道士居然說她是救世主,一時之間笑出了聲,揚著個大大的笑臉,轉頭看向國師,卻見她臉色是從未見過的沉重。

奇了,這一個個的,著了什麼道了,就剩她一個正常人了是吧?

救世主?國師不會真的信她是救世主吧?

“道長怕是被那卦象給騙了吧,朕只是一個普通人,怎麼能救世?”於彼臉上的嘲笑絲毫不減,她把手裡的南雀別到腰間,彎腰抱起了縮成一團的灰兔子。

她手心摸到了灰兔子柔軟的皮毛,反覆壓下心裡的煩躁,抬眸看著那個滿口胡言的道士,“朕沒有救世的興趣,也不想做什麼救世主,我只想做我自已。”

道士卻微微搖頭,箬笠抖動了片刻,那個道士極其自信地說道:“陛下可以不信,但切不可說這卦是錯的。貧道的卦,從來不會騙人,也從不會錯,如若貧道覺得這一卦是錯的,今日就不會出現在陛下面前了。”

於彼微微點頭,沒在糾結這個問題,只說道:“道長不願言明,自已是否參與到了那一樁滅門慘案之中,朕同道長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朕今日來,是來追查那個慘無人道的殺人犯的,不是來和道長嘮嗑的。”

這是生氣了,是個人都看得出來,女帝陛下生氣了。

向生自然也是聽出來了,他低著頭沉默了很久,想起來小時候聽師父說的,騙小孩是不對的行為。

他回想了一下那天的事,頓了頓,才說道:“修道者,不可妄動殺念,不染血腥,清淨自為,貧道修道,做不出滅人滿門的事。”

於彼挑眉,雖然知道他應該是看不見的,但她還是拎著灰兔子舉到他面前,問道:“那這隻兔子的家人呢?他們的死與道長可有關係?”

“沒有,貧道那時確實見過她,但不記得有見過她的家人。”向生這次很快回道。

於彼的表情就有些奇怪了,遲疑著,她問道:“那道長沒事跑到那座山上是要幹什麼?”

“可能...是要去......採藥?”向生也遲疑地回道。

於彼沉默,於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什麼好人跑這麼個兇案現場採藥啊!

於彼都快翻白眼了,作為皇帝的素養讓她忍了下來,拉著身旁地兩個人就往回走。

向生沒攔,只是看著他們消失在巷口。

一走出那個漆黑的巷子,於彼就見著了春天溫暖又不炎熱的太陽,她鬆了一口氣,帶著他們往最近的宮門走。

路上,於彼想著。

他們雖然已經知道了殺人兇手不是這個老妖怪,但並不能排除他的嫌疑,這道士身上嫌疑眾多,不是主謀怕就是幫兇。

但於彼莫名覺得,這道士說的都是真的。

太奇怪了,她以前是不是和那個道士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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