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喊殺聲一片,於彼皺著眉,身上明黃色的織金龍袍映襯著她的臉,天色昏暗,火把燃燒,火光映出她的臉顯得格外蒼白。

高源雖然年邁,身體又有不同於普通人的地方,但經過這一會兒的時間身體也緩過來了些,至少能夠自己微微顫顫地站在於彼身邊,他面露擔憂的轉身看著於彼。

“陛下,國師大人現今在何處,按理來說,國師必定不會讓陛下如此涉險的。您孤身一人面對劉聞彬,一招不慎就會被那些亂臣賊子結果了性命,況且現今的情況,只有陛下和徐小將軍,怕是......敵不過他們這些狗賊的三十萬叛軍啊。”

於彼沉默了一會兒,眼前又有一個個生命消逝在她眼前,有兩百虎豹軍的將士,也有京畿衛的叛軍,她面色又蒼白了幾分。

“高源,你如何說,國師不會讓朕涉險?她本如天上謫仙,非平常之人,又如何會留戀紅塵之物,對朕有格外的關照呢?”於彼面露苦笑,似是在問高源,又像是在問自己。

自己與國師之間隔著的那層紗幔,讓她感覺錦秋成似乎一直在她身邊,又好像自己永遠都離她好遠好遠,看不真,碰不到,摸不著。

高源笑了笑,臉上的傷口被牽扯到,他笑容有一瞬間的停滯,但他的聲音還是帶著笑。

“陛下恐怕不記得了,陛下剛出生時,龍體虛弱,看起來隨時都會有氣進沒氣出,一命嗚呼不過瞬間。先皇又急又怒,下令尋找這世間所有能夠治好陛下的人,國師聽說後,就與先皇說,陛下是千金之軀,難保這接近陛下的人裡沒有居心叵測的,讓先皇放心,她會保陛下平安無事。”

於彼不合時宜的來了興致,像是小孩聽著父輩講述自己兒時的趣事。

“後來呢。”

“後來啊,陛下當然是被國師救回來了,才一歲多就能活蹦亂跳地走路了,先皇很高興,也不管那些朝臣的臉色和言語,每一天都抱著陛下去上朝,後來......”高源頓住了,滿是皺紋的臉皺成一團。

他看了看於彼,又鬆了口氣似的,“反正,陛下,國師毫無疑問的是對陛下一心一意的,千金難換。”他搖搖頭,“不論國師往後會對陛下怎麼樣,她現今對陛下總不會有壞心,陛下切不可再像那日一樣,把國師氣得下車出走了。”

他長長嘆了口氣,“陛下,國師對您太好了,陛下被養得就像國師府裡的那幾株海棠花,溫室裡的花,是會被任人採摘、踐踏的。這一次動亂也不知道是好是壞,不知結果會如何,但至少,能讓陛下早些成長起來,像眼前那幾棵梅花樹一樣,在這樣的環境裡也能迎著寒風生長,盡情綻放自己的色彩......”

“陛下,奴才恐怕陪不了陛下多久了,如同陛下所言,國師絕非池中之物,她或許也不能陪陛下太久呢,陛下還是要靠自己的,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老,陛下還是要靠自己的......”

“......”

他越說越多,越說越亂,前言不搭後語,毫無邏輯。

於彼在聽到他說陪不了自己太久時,眉頭緊皺,她心中升起一絲不安,那一絲不安讓她的心有些慌亂。

於彼抬頭看了眼天色,國師已去了很久了,為何還沒回來?她又看了眼眼前戰場上的情況,虎豹軍已經只剩下一百人了......

於彼袖袍下的手微微顫抖,她眼眶染上紅意。

到底......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接下來......還要發生什麼,這場該死的叛亂和變態的劉聞彬還要奪走自己的什麼......她明明,明明也沒剩下什麼了......

三歲父亡,她一個人跌跌撞撞走到這裡,雖然從小身邊有錦秋成暗中相助,有徐傻子青梅竹馬相伴,有那麼多那麼多的人在高高的仰望著她。可她,可她明明每天晚上都要一個人面對冰冰冷冷的宮殿,一個人嚥下委屈的淚水,無父無母,無人相伴......

做皇帝要斷情絕愛,要有上位者的權謀和野心,要做這世間最孤獨的存在。

寡人寡人,孤家寡人,本來就是孤獨的。

”陛下!陛下!“

還在互砍的兩方之間突然有些騷動,兩方居然都莫名其妙的停了下來,舉著刀面面相覷,勤政殿前庭院外的景象一時有些詭異。

於彼有些疑惑的看去,原來是錦秋成終於回來了。

她終於回來了!

她身邊跟著典光和高小易,還有御史臺大夫周全詠,她一人走在最前,面色冷冷,身邊計程車兵都被她的臉色嚇到,不自覺的自動讓出一條通往大殿的道路。

錦秋成就那樣,一步一步走到了於彼的面前。於彼看著她,覺得她現在是真的冷啊,以前只是寒風,現在變寒風夾冰雪了,但見她平安無事,於彼臉上露出些笑意,心中的慌亂也平靜了些。

這人真奇怪啊,就是有這樣的魔力。

一定是因為剛剛高源在她耳邊說她好話了,一定是這樣的。

於彼一雙琥珀色的鳳眸在黑夜中如火光般璀璨,她眼含笑意,眉眼上挑,“愛卿可終於回來了。”

錦秋成走到於彼身前,身上的寒意消退了些,眼眸也沒那麼冰冷,她不著痕跡的上下掃視了一眼於彼,又轉頭看著典光和高小易。

“微臣在殿門看著這兩人在哭墳,就給陛下帶人進來了,把高小易丟在外面也就罷了,陛下怎麼也讓典光在外面。”

典光會哭?於彼不太相信的挑了挑眉,招手讓高小易過來,“過來扶著你乾爹,他受了重傷,千萬照顧好他。”

高小易見高源一身重傷,一下哭著跑了過去。

高源被他哭得煩,一把把他推開,又往於彼身後靠了靠。

一時之間,於彼心中沉悶少了些,如果不是看到那個變態。

殿內,劉聞彬一邊拍著手掌,一邊走了出來,身後跟著那些投靠他的大臣。他看著殿前廊下這一鬆快的景象,笑著說道,“真是令人高興,都齊了。”

於彼臉色頓時差極了,握緊了方才徐大福塞給她的長劍。

“陛下居然知道拿劍了?真是可喜可賀啊。”那個變態又發出聲音。

於彼現在只想提著劍一劍結果了眼前這個噁心玩意兒,卻被一雙冰涼的手握住了自己拿劍的手。

“陛下,手上不要沾血,不值當。”

於彼被她身上的木檀香包圍,冷靜下來,冷冷看了一眼劉聞彬。

她覺得自己是要做出反抗了,她沉下聲,喊道:“天下學子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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