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昕光見國師沒有別的吩咐,就行禮退下了。

高源微微嘆了口氣,也帶著下人退下,候在了殿外。

於彼卻還是站在幾米開外,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人,她有多久沒有見她了呢,好像有二十天了吧,嗯對,今日正正好,二十天。

室內一時無言。

過了差不多小半個時辰,待錦秋成寫完祭文的最後一筆,她抬起頭,於彼坐在挨著門口的貴妃椅上。

“陛下,今日怎麼突然來了?”她聲音含笑,彷彿那晚的氣得棄車而下從來沒有發生過。

可於彼抬頭看著她的眼睛,聲不對形,她的眼睛裡面,沒有一點波動,像是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於彼沒來由的心口一緊,說出口的話磕磕絆絆,“朕今日,閒來無事,去御花園散步,沒看到花開,心中覺得可惜,高源說,國師這裡,有海棠花,朕……過來看看……”

於彼越說越不舒服,只好停下呆愣地看著眼前氣質出塵的女子。

卻見那人如雪融泉滴,眼中又顯出柔色。

她可真捨得對自己顯出柔色。

她一步步走向於彼,溫聲開口,“今日除夕,陛下沒去太后那看看?”

於彼被她眼中柔色刺得心尖泛起酸意,仗著她的溫柔越發胡來,“那個壞女人有什麼好看的,她應該也不想有人去打擾她吧。”

錦秋成微微笑了笑,走到於彼身前,牽起於彼的手,帶著她走向殿外。

“陛下不是說看海棠花,隨臣去後殿吧。”

於彼腦袋有點暈乎乎的,被身前的人牽著走。

殿外的高源見兩個人牽著手出來,便知道兩個人之間的隔閡應該已經消了大半,滿是皺紋的臉都快笑成一朵花了,他站在原地,揮揮手沒有讓人跟著於彼。

等到了國師府,於彼一進門就看到了上次來時沒有看到過的海棠花。

大紅色裡又帶著一點兒白,不似她寢殿牆角的那幾株梅花,孤寒傲雪,清清冷冷,眼前的海棠花是嬌豔的,像是個美人。

錦秋成沒有說話,只鬆開於彼的手,走到那一盤海棠花前,輕輕摘下一朵海棠花。

於彼愣愣的看著那盆海棠花,養在室內的花總是嬌貴些,那盆海棠花被她這樣隨意的摘掉一朵,頓時像個被蹂躪的良家女子,顯得可憐兮兮的。

“送你。”她遞到她面前,眼含笑意,言語輕快。

於彼被她的聲音拉回視線,目光垂落在她手中的那朵海棠花上。

她笑了笑,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一首詩“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她這樣想到,就不自覺的喃喃出口,可說到“匪報也”一句時,她突然頓住,像是覺得不便再說出口。

她說得極小聲,可身前的人還是聽清了她說什麼。

錦秋成笑了,接著她的話繼續說道:“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於彼聽到她的聲音,鼻尖聞到她身上的木檀香,一瞬間臉色微紅。

她艱難的把視線從眼前人的臉上移開,接過她手中的海棠花,突然感覺,今天遇到的所有煩惱都煙消雲散了。

她可真好啊。

她把玩著手上的海棠花,調笑著開口說道:“明日,該就是那幫子叛臣賊子,準備造反的時候了吧。愛卿,你看這……”

錦秋成被她一句“愛卿”說得神色一愣,不過很快她就回過神來,眉宇間更柔和了些,笑著開口道:“陛下不必擔憂,不會有什麼大事的。”

於彼看著手上的海棠花,突然又說道:“朕記得民間有兩個相互愛慕之人折花為信,與對方許以終身的習俗,愛卿也把自己的終身許給朕了嗎?”

於彼話題一下轉得太快,上一秒還在說叛臣謀反,下一秒突然就說到民間許以終身的習俗。等到錦秋成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神色有一瞬間的僵硬。

不過她很快又神色自若地說道:“微臣為寧國唯一的國師,自當為陛下終身效力。”

又是這樣,回答了又像沒有回答的樣子。

於彼覺得無趣,錦秋成總是這樣,什麼事情都像是置身事外,她好像是對自己這個皇帝什麼都關心,可是……

為什麼於彼總是覺得,和錦秋成之間好像隔著一道水幕,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對方。

“朕上次問國師,此次變故,會不會牽扯到不該身處其中,國師是如何回答朕的?”於彼聲音很輕,頓了頓,“國師說,其他人,自己不確定。”

她走到窗前,看著窗外黑若潑墨的冬夜,她心下沒來由的感到恐懼。

於彼轉過身,看著已經坐在桌前太師椅上的人,“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麼?是愛卿,安慰朕的話術嗎?會有朕身邊的人離開朕對嗎?還是說,這場叛變的人為劫難裡,其中還有變數?”

她問了很多,卻不見錦秋成回答。

錦秋成低著頭把玩著桌上擺放著的青竹鎮尺,像敲驚堂木一般,輕輕磕在桌案上。一聲一聲,像敲在於彼心頭上。

良久,就在於彼洩氣的以為錦秋成不會再回答的時候,卻見那人站起身,目光沉沉看著自己。

“陛下以為呢,陛下這麼問,大概是害怕吧,為什麼害怕呢。”她洞察一切的目光靜靜看著自己,於彼低下頭,沒敢與她對視。

“陛下是害怕,是不自信,覺得自己會輸,對嗎。”

於彼張了張口,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

“陛下那日問微臣關於他們造反的事,臣據實相告,陛下也說,會讓屏山閣查清楚劉聞彬明日的計劃,陛下查了嗎。”錦秋成說的是個問句,卻語氣肯定的說了出來。

“季春樓明面上他劉聞彬就是大東家,可他卻沒有在季春樓說過任何細節的計劃,可見他心思深沉,極具防備之心,陛下不做出準備,是要如何應對?將先皇託付的江山拱手讓人?還是受人脅迫,變成個傀儡皇帝?”

這還是於彼第一次聽國師說那麼多的話,可她句句不客氣,言語意思裡都是在說她是“春天裡的兩條蟲”。

於彼沉默,心裡想的卻是,國師是不是那晚上的氣還沒消啊,小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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