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一千年
聽到羅熱的不屑，和否認自己的方案，艾倫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深以為然地點頭。
“你說得沒錯，羅熱。”他說，“第二個方案，就是你，羅熱。”
“？”
聽到艾倫的指認，亞妮好奇地看向羅熱。
在他的印象裡，羅熱是個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如果按照他的性格，應該會鐵血到把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殺死才對。
怎麼可能會有辦法解決種族矛盾呢？
“我當然解決不了。”羅熱坦率承認，“而且我也不想解決。我只是想讓一些人死掉罷了，別把我想得太高尚。”
亞妮吃了一驚，他居然聽得見我的心聲？
“這裡是我們三個人組成的精神世界，所以任何思想都會攤開來展示。”頓了頓，艾倫說道，“人類互相之間會仇恨，尤其是一眾人強過一眾人的時候，到那個時候，就會產生戰爭，就會不斷有人死去。
“巨人之力成了打破平衡的關鍵。
“只是，巨人之力雖然是一眾人欺壓另一眾人的利刃，但也可以成為雕刻美好世界的刻刀。
“在我所預見過的結局裡，有超過一半的美好結局，都是我把始祖巨人交給羅熱。
“在其他的結局裡，我之所以會發動地鳴，正是因為我的壽命已經快要耗盡。如果不採取地鳴，把世界和帕拉迪島踩到同一科技高度，那麼世界就會開著戰艦，把帕拉迪島轟成廢墟。
“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而羅熱不一樣……”
“哪不一樣？”亞妮問道。
“【繼承始祖以後，他幾近不死。】”
“你的意思是？”亞妮訥然。
艾倫深沉地看向羅熱。
“他的身上有我們這個世界所不瞭解的東西存在，也正是因為那些未知，他會變得不老不死，根本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殺死他。他會變得無比強大，任何勢力在他面前都會俯首稱臣，任何力量在他面前都不過如此。等到那個時候，羅熱可以協調整個世界，統籌他們，直到種族歧視被淡忘，人類不再有普遍的仇恨。”
“就像教主和虔誠的信徒……”亞妮忽然想到了，喃喃地說，“只要羅熱初心不變。可是，你能保證羅熱不會變得殘暴嗎？就像是第一代弗里茲王。”
“我不能。”艾倫搖搖頭，“我們都看不透你，羅熱。”
兩人同時看向羅熱。
但羅熱只是面容含笑，一言不發。
“但是以進擊的巨人的預知能力，我可以預見最極限的未來，已經幾千年。”艾倫說道，“那個時候的世界早就已經不再是現在的模樣。世界是一個統一體，就像一個完整的國家，所有人都只是裡面的公民。而目前的各個國家，諸如帕拉迪島、馬萊，全都變成了歷史的一個普通地名。
“除了史學家，誰會在乎我們的這段歷史呢？
“那麼到那個時候，如果說有敵人的話，那麼也就是羅熱和整個世界為敵。
“我相信那個時代的人類，而且也只能相信那個時代的後輩。我相信，他們會變得更強。”
“至少在一千年內是和平的。”亞妮補充了一句，看向了羅熱。
羅熱撓了撓臉頰：“別看我，我不會做出任何的保證。既然你已經預見了一千年的和平，那麼是選擇那一千年，還是死去百分之八十人的從零開始爭鬥，隨你們。只是不管你們做出什麼選擇，我都要奪取始祖，摧毀馬萊這個國家，重建一個由我直轄的軍方。選吧……”
聽到這話，兩個人沉默了。
雖然羅熱讓他們選的，但好像……
他們根本沒得選？
“始祖會給你。”艾倫低下頭，做出了決定，“我只在乎三笠、阿爾敏他們好好的活著。如果能夠加上一個期限，那麼，一千年，足夠了。”
說完，他看了一眼亞妮。
這一刻，他釋然了。
世界只消失了他一個人，而且其他人都能幸福的活著。
足夠了。
於是，他轉過身，緩緩離開了羅熱和亞妮。
“你要去哪？”
亞妮問道。
“那是我的自由。”艾倫說著，向兩人揮手告別。
慢慢的，身影消失。
亞妮也只能獨自一人面對羅熱。
“你也有一半的選擇權，亞妮。”羅熱說道，“始祖目前在你體內。”
亞妮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回憶走馬燈。
看著那些被女巨人殺死的人類。
“就是……回不去了啊，爸爸。”
她嘆然，但同時身體是極其輕鬆的。
雖然這是對她的懲罰，但她至少可以贖罪。
“一定要記得帶我回家看看。”
亞妮笑著說道，看著羅熱，伸出右手。
“沒問題。”
羅熱答應了，同樣伸出手，與她相握。
兩人達成共識。
羅熱還是第一次見到亞妮的笑臉。
雖然掛著淚痕，但很漂亮、動人。
握著手。
亞妮的回憶走馬燈逐漸結束。
慢慢的，慢慢的。
她終於消失。
辭別了這個美好而殘酷的世界。
僅剩自己的一隻手懸在空中，羅熱收回了它，攥緊。
一點刺眼的新亮忽然從眼前的黑暗中湧出。
【醒了？】
【做好心理準備。】
【那些人絕對不會放過你。】
【偷取我的力量也罷，自力更生也罷，你都要努力地活著。】
【絕對不要放棄。】
【不然我饒不了你！！】
寄生體的聲音格粗獷，很顯然，它還在記恨羅熱私自動用它的力量。
“放心好了。”羅熱笑道，“對了，還沒問你的名字？”
【有必要知道麼？】
“沒必要，但總比沒有好。”
【……】
【金木。】
“金木。”
【研。】
“金木研？”
【金木研。】
“以後會問你更多關於那些人的訊息。”羅熱說道，“還請相信我，金木研。”
【哈哈，這是你第一次說‘請’吧？】
“也可以是最後一次。”
【……】
“開玩笑的。”
羅熱笑笑。
【你這傢伙……】
【真的比我還要奇怪萬分。】
“是嗎？”羅熱嘆然，默默地走進面前的光亮之中，
“是啊……”
他說道。
鋒利的箭矢從女巨人的後頸處扯出，帶出鮮血來，潑灑在女巨人的後背上。
趁次機會，顎之戰鎧巨人飲盡了亞妮之血。
眼睛同步變得湛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