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意外的美味
帕拉迪島。
牆內。
甕城，史託黑斯區。
羅熱看著門外聚集著的人們，他們的樣子不算太友好，倒不是表情兇狠，而是每個人的身份——幾乎全是有過一些犯罪前科的罪人，如果被憲兵抓起來的話，判處的罪行最少兩年起步。
手中拿著“一揆”傳單，他們興致勃勃地看著被稱為“神”的羅熱，渴望著加入，渴望在他的帶領下，獲得無上的錢財和地位。
這些，羅熱也都知道，他看著帶著這些人，這些“禮物”重新歸來的內利，上下打量著他的著裝。
不得不說，內利到底是內利，竟然趁著天蠍組在牆內造反，給自己抓住了時機，為自己謀了個“駐紮兵團小隊長”的差職。
身上的軍裝還新著，顯然，他在兵團裡吃得很開，但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原因，他沒有繼續當他的小隊長，而是選擇重新投奔他的老東家——天蠍組。
羅熱看著他。
他也看著羅熱。
羅熱漠然。
而內利的眼中卻流露出狡黠。
“你像只狐狸。”羅熱實話對內利說，“如果有人肯出錢買我的命，我相信你會毫不留情地賣掉我的任何情報。所以，內利，我不能留下你。”
“請你諒解，老大，為別人而死雖然不是我的風格，但我這次前來，既然帶來了這些禮物，那麼也就已經做好了不再背叛您的打算。”
“哦，如何證明？”
羅熱輕描淡寫地挑了挑眉，看著他。
然而就在他正打算繼續說話的時候，內利從自己的立體機動裝置的刀箱裡抽出了一把剛刃，宛轉了一圈握住。
“內利？！”
氣氛隨著刀刃拔出的聲音而劍拔弩張。
內利身後的人慌亂起來，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著。
圖爾斯的表情當場就黑了下去，慍怒著，露出幾分狠厲，背在身後的手的袖口中，彈出了一把手槍。
他決定，如果內利敢把刀指著他的羅熱老大，那麼他的眉心一定會在瞬間嵌進一顆子彈。
但內利並沒有。
他甚至沒有過多猶豫。
僅笑了一聲，手起刀落，他砍斷了自己的左手。
嘭！
斷手掉在地面上，創口處向外汨汨流出鮮血。
內利被斬斷的大臂，不斷流著血，躺在了胸口，淌在了大腿上。
冷汗直冒，從未受過如此重傷的內利牙關振顫著，渾身抖動著，但他仍然支撐住了自己，並轉過身，向著自己身後帶來的所有人伸出自己的斷手，任由鮮血肆意流溢。
人們看清了這一幕，紛紛驚愕住了，訥然地看著內利，看著這個徵收他們進到天蠍座的駐紮兵團小隊長，安靜著，等著這個敢對自己下出如此狠手的人說話。
沉寂了片刻，他終於忍住了痛，開口向著眾人大喊：
“今日隨著我加入天蠍組之人，如若背叛，皆此下場！”
喊完，他又轉過身，汗流浹背地抬起斷掉的左臂，給羅熱看。
羅熱蹙眉，但無動於衷。
圖爾斯站在他的身後，手裡的手槍鬆開又握了握。
附近，要求單獨住在一個房間的利威爾聽到了大吵大鬧的聲音，推開窗戶，戴著睡帽，乜視著下面發生的一切，眼神在內利這個老熟人身上停留。
也就在這時，內利又再次開口說話，對羅熱說話。
“老大，你說過，人追利而生，追利而死。我內利是一個追逐利益的小人，但我也是個極其簡單的小人。你能帶給我無限的自信，我自然留下，但如果你不能，我當然會離開。”他說著，喘了口粗氣，“上次離開，是我的錯判。我不想談論什麼忠心，也無法像圖爾斯這傢伙一樣，一心就是想要侍立在你身旁。”
說完，他撿起了自己斷臂，在眾目睽睽之下，又說：
“你曾承諾，會給我們無上的錢財和地位，我沒能相信你，是我的錯。為了挽回，我自斷一手，這是我應該的懲罰。但現在，我希望能回到天蠍組，因為，我覺得，你們能贏，你們是一支永恆勝利的組織，退出，是我畢生的損失！”
說完，場上陷入了久久的寧靜。
所有人都在注意羅熱的眼色，期待著他的答覆。
內利的這番演說，擺明了自己私利的性質，但如果你真的會贏，又怎麼會害怕他的背叛呢？
利威爾的眼神也從內利的身上轉到羅熱。
羅熱走了出來。
羅熱走向了內利。
慢慢地，他抓住了內利斷臂，不顧鮮血的腥臭，抓住了他的傷口，接上了他的斷臂，緊緊捏住。
內利緊盯著羅熱，因為吃痛而牙關緊咬，但始終沒有叫出聲。
沒有人知道羅熱到底想幹什麼，也沒有人明白羅熱想幹什麼。
但就在下一秒，奇蹟般的事情發生了。
一些黑色紋路從羅熱的手心鑽出，攀到了內利的手上。
內利睜大了眼睛，他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奇怪的像蛇一樣的東西，將他的斷臂拉扯、縫合起來。
“這！？”
“什麼情況？！”
“接，接上了！”
人群驚呼著，羅熱最後捏了捏內利的手。
手臂已經被修復得完好如初。
內利只覺不可思議，他重新感知到了自己的左手，不僅如此，它甚至比原來還要靈活快速？！
除了斷口處有一道黑色的疤痕，其他別無二致。
“老大……”
“說漂亮話，還是你比較會。但對不起，我還是保持我原來的想法。”
羅熱笑笑，拍了拍內利肩膀。
內利看著羅熱，感覺像是看到了一個落入凡間的神明，感覺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了。
想到這裡，他無力了，雙膝癱軟，他跪了下去。
但羅熱又湊到了他的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句話。
“我明白了。”聽後，他站了起來，“打擾。”
說完，他落魄地轉過身，粗暴地推開身後圍著的人群，離開了。
“其他的人，一律歡迎。”羅熱眯眼笑道，笑得讓人毛骨悚然。
但人們也還是選擇留下，他們相信，有了這樣的一個有原則的帶領者，他們一定會有更璀璨的未來。
人潮湧動起來。
羅熱看著內利遠去，鼻頭微動，伸出手，他下意識舔了一下手指上內利的鮮血。
噢？
意外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