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桓思索片刻,說是,為難道:“但是我怕玥楠看不上瑞深,瑞深年長了些,倒也會照顧人……”

“……”

“同齡人更有共同話題一些,緒硯又和玥楠都在濱大,相互有個照應。”

“此言差矣,瑞深比緒硯成熟穩重,緒硯太混,靠不住。”

裴桓面上笑呵呵的打著太極,心底把裴緒硯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倒是想給裴緒硯聯姻!可那小子那脾氣,他怕裴緒硯放了一把火直接把家底給燒了!

關父說道:“聽說恆兄最近在金達區那新買了一塊地,關氏剛好想要投資幾個房地產專案。”

頓了頓又道,“我老了,以後還要找人操持公司,緒硯若是願意跟玥楠在一起,我願意拿出關氏百分之十的股份讓他在貿易上操練。”

裴緒硯回來的時候,剛好跟離開的關父撞上。

關父不留痕跡的打量了眼裴緒硯,點頭致意。

“伯父。”裴緒硯叫了聲,輪廓年輕矜貴,透著不好掌控的野勁,往樓上走。

裴桓從書房出來,看到裴緒硯就不順眼,怒罵一句:“不爭氣的東西!”

“……”

少爺剛回家就被罵,還不如當homeless。

初冬總有幾場雨夾雪,轟隆隆的雷聲撕裂了深沉的夜幕。

裴緒硯陪裴陽羽弄完家庭作業就睡了,看了眼時間,晚上九點半,這標準的作息讓他心情複雜。

裴陽羽快快樂樂的摟住男人的脖子,在他側臉上親了一大口:“二叔你想出去蹦迪嗎?我也想蹦,我好想玩跳跳床啊!不如我們在床上蹦吧,我床可軟乎了!”

“……”

很感動,但不用。

裴緒硯黑著臉擦掉被親出來的口水,翻了個身用被子矇住臉,結實有力的手臂伸在外面,按頭把裴陽羽壓了下來,側臉在昏暗中分外俊美,聲音低沉:“睡覺。”

“小七老師怎麼不來我們家了?”裴陽羽消停一會兒,不安分的小聲問。

裴緒硯閉著眼,聲音煩躁:“你再不睡,我把你踹下去。”

“好吧,二叔我們來玩個遊戲,比誰先睡著,輸掉的人要請吃糖。”

“啊!我睡著了!”

寧城的溫度越發低了,今早起來,窗上結了薄薄的霜。

邵庭彬最近似乎很忙,柒安很少見過他,他說他在忙一家公司,準備寒假去實習,柒安也就沒再多問。

還差一個月就到期末,訓練時間愈發緊湊,今天一上午都是實訓,大家在教室裡練舞。

也許是最近負荷太大,身體有點扛不住,眼前陣陣發黑的,柒安特意在兜兜裡藏了好幾塊糖。

結果舞跳到一半,暈的猝不及防,其實後來發生什麼事情,她這個當事人沒有意識,只記得昏迷前聽到了朋友的尖叫聲,似乎還聽到了怦然踹門的聲音。

身體落入陌生的懷抱。

一絲乾淨清冽的洗衣皂的味道像是陽光,撲入呼吸。

柒安在昏迷的最後一秒還有心思想,她不會這麼倒黴的猝死吧?

“學、學長。”方盈盈跟其他舞蹈生都愣住了,呆若木雞的看了看被踹開的門,又看向裴緒硯,僵硬叫了聲。

“人我帶走了。”裴緒硯一把抱起暈倒的女孩子,報了自己的電話號碼,冷聲道,“有事打我電話。”

一下子就抱了起來,走出去,還是公主抱,背影挺拔。

方盈盈腦袋中的言情小說dna開始動了。

當柒安再醒過來的時候,盯著頭頂的天花板半天,又盯著自己手背上的針管。

她確認她把自己幹到醫院來了。

從窗戶外還能看到外面光禿禿的枝幹,覆蓋了白雪,偶爾有兩隻麻雀在上面停留。

柒安頭還有點暈,聽到有人推門進來的聲音,軟聲道:“盈盈,你們怎麼——”

話音戛然而止。

走進來的人冷冽浪蕩,讓人不敢妄想。

“裴緒硯?”柒安不太確定,“你來、看望我嗎?”

裴緒硯嗤笑:“對,我來看望我那不聽話的叛逆閨女。”

“……”

他佔她便宜!!

裴緒硯走過來,一把拉開椅子坐下,長腿交疊,手中還拿著報告單和繳費單子,指骨曲起彈了彈,指著病情報告單上的資料對她說。

“你低血糖知道嗎?”

“啊……”柒安盯著報告單上,視線慢慢移到他手背上的青筋上,在他那身低氣壓下,莫名有點心虛,小聲道,“現在知道了。”

“都快瘦成流浪貓了,不好好吃飯還每天訓練到十二點,你當你自己鐵打的?”

“你怎麼知道?”

“你舍友說的。”

柒安默默在心中把方盈盈這個叛徒記了一筆。

“我舍友在哪呀?”

裴緒硯屈指彈了下她的腦門:“長點良心,我送你來的,找什麼舍友。”

所以她昏迷前看到的人,是他……

柒安怔了一下,臉色還有點蒼白,下意識舔了舔嘴角。

窗外的陽光落在他身上,他沒什麼變化,低頭看著報告單上的資料,一邊指著單子一邊教訓她,眉眼挺冷的。

氣質濃烈、卻疏離,可收、可放,讓人成迷,琢磨不透。

柒安一偏頭,就能看到他近在咫尺的側臉,還有不悅的神色。

柒安一時有點失神了,兩人很久沒靠這麼近過,近到她發現他耳骨後還有打過耳釘留下來的耳洞,平添性感。

“你這麼看我——”裴緒硯忽然停下來,看向她,清淡說了句,“我會以為你這段時間很想我。”

呼吸碰撞,交纏。

“才沒有。”柒安移開目光,嘟噥了句。

說不清上次見面說話在什麼時候,這次突兀的獨處,氣氛還有些微妙,尤其是柒安確實是刻意避著裴緒硯。

不過很快,就有人打破了這份寂靜。

“醒來感覺怎麼樣?”護士長是個四五十歲的女人,氣質幹練,視線笑著看過裴緒硯,對柒安說。

“你男朋友很照顧你啊,你昏迷的時候他一直守著你呢,真貼心,這樣的老公最顧家了。”

柒安懵了下:“不、不……”否認的話還沒說出口。

裴緒硯身體放鬆的往後靠去,痞裡痞氣,總之是跟顧家半毛錢也扯不上關係的氣質:“現在像我這麼會照顧人的男人確實不多了。”

柒安忍不住道:“裴緒硯,你聽過一句話嗎?”

“嗯?”

“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你叫裴緒硯?!”護士長聲音突然起了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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