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柚想故技重施,原屠卻不是原來唯唯諾諾,畏首畏尾的店主。

他學過粗淺功夫,雖上不得大臺面,可架不住他人高馬大,孔武有力。

姜青柚請來的第一批流氓地痞還是那一波人,仗著人多勢眾想恐嚇走原屠。

原屠鉚足勁想令姜映梨對他改觀,是堅決不準店鋪出變故的,故而面對挑釁,他是拼了命纏鬥維護店鋪的。

這些流氓地痞本就是為了賺錢而來的,哪裡見過這種架勢,頓時被他的狠勁駭住,紛紛連滾帶爬跑了。

誰沒事拿命去博啊!

原屠看到他們這副屁滾尿流的模樣,抹了把臉上的血,忍不住啐了口,“一群慫瓜蛋子!爹在打架的時候,你們還在玩泥巴吶!啊呸!”

說著,他似乎若有所感,抬頭望向上方開啟細小縫隙的窗牖,挑釁的咧開嘴,露出一口森森大牙。

他額頭破了個血窟窿,鮮血汩汩而流,又被他隨意用袖子糊開,大半張臉都被嫣紅的鮮血覆蓋,配合他這笑容,就有些修羅惡鬼臨世的詭譎驚悚感。

姜青柚本躲在窗戶口偷看,驟然被這一嚇,瞬間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往頭頂衝,駭得她臉色慘白,立刻將窗扇緊緊合上,背過身貼住。

她捂住怦怦然直跳的胸口,三魂都散了七魄。

這個人他,他有病吧!

原屠見此,無趣地撇撇嘴,收回目光,開始收拾現場。

好在剛才是在外面打架,沒弄壞鋪子裡的東西,不然他才不會輕易放過這些地痞流氓呢!

而且,若非是知道這春曉樓的東家是個娘們,他早衝上去揍人一頓出氣了!

他猜到姜映梨開這個棺材鋪子估摸著是跟春曉樓的東家有仇怨,不然誰會做這種陰損噁心人的事!

三教九流都有自己的路子通訊息,經此一役後,原屠算是出了名,至少很多人都不敢去接姜青柚的賞銀尋釁了。

而且,原屠是北城區的人,也有些自己名號,兼之高七知道後,也跟道上的兄弟們打過招呼,久而久之,原屠竟憑一己之力,生生把這店開下來了。

甚至生意還算不錯。

姜映梨是在事情發生後的好幾日才知曉的,彼時原屠鼻青臉腫來跟孟橋彙報,正巧被她撞個正著。

“你這傷是怎麼回事?”她反應過來,驀地問道,“是姜青柚做的?”

原屠見瞞不過,就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遍,末了,他挺挺胸口,得意道:“東家您放心,他們再不敢來找麻煩了。而且,現在也來了生意,前兒個有定了兩副棺木,需得要用柏木,所以我來跟孟掌櫃說一聲。”

姜青柚沒想靠棺材鋪賺錢,聞言,她甚是驚訝。“姜青柚就這樣善罷甘休?”

她對原屠印象一般,會定下他,完全是看中他的體格和暴脾氣,以及是高七所推薦,權當賣個面子。

沒成想,原屠做事出乎她意料的利落,而且頗有些拼命三郎的架勢。

一時間,她的心情很複雜,扭頭對孟橋道,“給他看看傷,當用藥的地方別捨不得,莫要傷到內臟。”

孟橋應了聲,原屠撓撓頭,倒是渾然不在意,“東家,我好著呢,就是瞧著嚇人而已……”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孟橋硬是拉走。

姜東家可不喜歡一件事說兩遍!

孟橋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通,發現最嚴重的就是腫脹的右胳膊,以外沒有傷到骨頭,都是皮外傷,他用藥油給他搓散了淤青,又開了些簡單的外傷藥,囑咐他記得用。

原屠捏著藥瓶,頗為忐忑,小心翼翼道:“孟掌櫃,這藥我能不能不要?我體格健壯得很,就是不擦藥很快也能好,沒得浪費了好藥……”

其實是他沒錢,又是試用期,連工錢都沒得。

孟橋溫聲道:“這是東家吩咐的,不收錢的。你且拿回去用,養好了身體,才能好好替東家做事。”

聽到不要錢,原屠愣了愣,半晌才小聲嘀咕道,“東家真是個好人!”

孟橋抿唇笑了笑,“誰說不是吶!我還沒見過比咱們東家這般心善的人,就是咱們用過的藥渣,要是有那些乞丐得了病想要的,都會准許拿走。”

頓了頓,他覷著原屠,語帶敲打道:“不過,你也別真以為咱們東家心善好說話好欺負。前頭有家嬸子想佔便宜,被東家識破,當時在這撒潑打滾鬧騰,愣是被東家告到衙門,狠狠捱了幾頓板子,現在還躺家裡起不來身。”

聞言,原屠愈發肅然起敬,“不愧是東家,當真厲害!”

比起他還得捱打,東家輕輕鬆鬆就能將人拿捏住,可不就是能耐!

孟橋:“……”

行吧,反正起到作用就成!

他心中感激姜映梨的知遇之恩,自然是怕原屠這種外表兇狠的人起什麼歪心思,從而給姜映梨惹來麻煩。

他卻不知道原屠早就跟姜映梨打過幾回交代,且還有高七的耳提面命,自然知道姜映梨不但自己有能力,她後頭還有個優秀的讀書郎相公。

他又不是真頭鐵,非要去撞這波南牆!

等到處理完傷口,姜映梨就將原屠喊了過去,把一塊小碎銀子推了過去。

原屠驚愕,惴惴不安道,“東家,您這是……”

這不會是要辭退他吧?

“這件事你辦得很好,今後店鋪交給我,我也很放心。從明天開始你就正式成為棺材鋪的掌櫃,每月工錢是四百文,若是店鋪經營得好,會有相應的提成獎金。”

姜映梨指了指桌案上那一兩銀子,“這是你這次的賞錢。”

她打量著原屠破損的衣服,又轉落到他青青紫紫的臉上,“回去置換兩件衣裳,打扮得精神些,再買些好的孝敬你娘。”

原屠愣了愣,顯然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好事,他捧著那一兩銀子半天都沒回過神來,直到孟橋悄悄推了推他。

他才如夢初醒,驚喜地一疊聲應道,“是是是,東家,我都聽您的。”他覺得還有些不真實,摸了摸手裡沉甸甸的銀子,小聲道,“這全都是賞給我的?”

“你嫌少?”

“當然不是。”原屠高聲反駁,旋即,他臉色漲紅,低聲道,“我就是沒想到,東家您會賞我……”

畢竟他從前欺負過旺財,他還以為姜映梨根本看不上他的。

姜映梨淡淡道,“我向來賞罰分明。下次遇到這種事,也別硬抗,要是實在解決不了,儘管來報告給我。”

原屠連連應聲,經過剛才孟橋的提點,他現在也有點明白姜映梨的想法,他轉了轉眸子,就說起春曉樓的近況。

就如姜映梨所想,有著棺材香燭鋪在旁邊成日裡煙熏火燎,就算春曉樓裡的大廚是中華小當家轉世,也是扭轉不回頹勢。

花錢是去滿足口腹之慾,是為了開懷,可不是去尋晦氣的!

誰能心安理得在香火裡享受美食,又不是菩薩臨世!柳城又不是隻有春曉樓一家酒樓!

更何況春曉樓先前還鬧出過食材低劣問題,所以客流量說是攔腰砍半都不為過,不,甚至這兩日傳揚出去後,現在幾乎是門可羅雀了。

姜映梨聞言,微微一笑,並不出奇。

春曉樓雖是獨屬於姜青柚所有,不用出租金,但她店裡從上到下可養了不少人,這些每日裡都是要算支出的。

就不知姜青柚能支撐幾日了!

打發走原屠,姜映梨就哼著小曲回家了,最近她和沈雋意幾人都忙得很,彼此都沒功夫做飯,都是外帶吃食。

故而她轉道去食肆打包了一大份滷味,甚至回去還翻出了林莫送的桂花酒。

姜青檀和沈雋意回來時就看到擺得滿滿一桌的滷味,滷豬蹄,滷豬耳朵,滷五花肉等等,滷肉上了糖色,很是油光華亮,光是瞧著就令人食指大動。

姜青檀“哇”了聲,歡快地繞著桌子打轉,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姐,你怎麼突然想到買這麼多葷食?是發生了什麼好事嗎?還是又賺了大錢?”

沈雋意也頗為驚訝。

畢竟姜映梨說是要減肥,他也不是注重口腹之慾的人,往日裡家中吃得都是清淡。

難得看到這般豐滿的晚膳。

姜映梨笑眯眯道:“是遇到了點好事,接下來還會有更好的事,所以提前慶祝下。”

“這是桂花酒?”姜青檀探頭聞了聞,被溢位來的酒香勾得眼睛都直了。“好香啊,味道一點都不衝!”

沈雋意覷了眼,“是林家送的那壺桂花酒。”

林莫為感激姜映梨救了他女兒巧兒送的酒,他們一直沒顧上喝。

姜映梨頷首道:“對,才翻出來的。想著這樣的好日子,偶爾吃點喝點也沒關係!”

不過,她斜睨著姜青檀,“阿檀,你還小,就別喝了。”

姜青檀哀怨出聲,“姐姐,我就只比你小三歲半!你能喝,我為什麼不可以?”

“呵,就憑我三歲半能玩泥巴,而你還在你娘肚子裡揣著。”姜映梨冷酷地拍回他的反駁,又對沈雋意道,“你要上課,也別喝了。”

沈雋意:“……我們明天放假兩日。我打算回一趟家中,祭拜下我爹,待得回來就該要準備參加縣試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機會回去了。”

當下流行科考前祭祖,一來是告知祖宗,二來也是寄託祖宗願景,請求庇護之意。

雖然並沒有什麼作用,可也算是一種心裡安慰,不然書院也不會刻意放兩天假。

一來是讓人好好準備考試,調整心態,二來就是祭祖。

除非離家很遠的,一般都會選擇回趟家。

姜映梨聞言,算算時間,現在也差不離了,她點頭道,“行,我跟你一起。阿檀呢?你要不要隨我們一起?”

姜青檀其實對姜家沒什麼感情,但看他們都回去,他無可無不可地點頭。

因著第二天要回去,就算是心情痛快,姜映梨也只剋制地淺淺喝了一小盅。

她舉起杯盞,對著月亮遙遙一敬,在心中暗暗道,“姜映梨”,待得真正替你報了仇,我再喝個痛快,屆時也好好替敬你一杯!

沈雋意注意到她怪異的舉動,動作一頓,眼底掠過一抹暗芒,如畫眉眼微折。

翌日簡單收拾一番,他們就直奔車馬行租車回了村。

李玉珠得知沈雋意已經報名參加童生試,心中又驚又喜,忍不住道:“是該給你爹上柱香的,他下去那麼多年,總是耳目聾瞎,這回總算是耳聰目明,知道庇護你了。”

“等下咱們好好跟你爹說說,讓他多多保佑,讓你順順當當的入了考場去!”

寧老太太:“……”

旁人都是讓祖宗庇護晚輩高中,她倒是好,只想著讓沈雋意能進考場就行!

就當真是——別具一格!

待得祭祖結束回來,姜映梨剛跟著一道下山,還沒到家門口,迎面就覷見一瘸一拐的狗蛋。

對方看到她,眼眸一亮,也顧不得腳疼,急急忙忙跑了過來,“阿梨姐,你回來啦!”

姜映梨的視線落到他的腿上,“狗蛋,你這腿怎麼回事?”

狗蛋一僵,撓了撓頭,“沒,沒事,就是不小心摔了跤……阿梨姐,不說這個,您讓我打聽的事……”

他的視線在沈雋意幾人身上掃過,又住了嘴,只衝著姜映梨擠眉弄眼示意。

姜映梨頷首,扭頭對沈雋意道:“阿雋,你們先回去。我先跟狗蛋有事!”

沈雋意看兩人神神秘秘的,不由微微眯了眯眼,“我等你。”

“不用。沒那麼快的,你不是還要溫習功課嗎?趕快回去吧!”姜映梨推了推他,又朝狗蛋眨了眨眼,兩人就快步跑開了。

沈雋意望著她歡快離開的背影,眸色略略沉了下來。

等到離得夠遠,姜映梨站定,問追得艱難的狗蛋,“事情怎麼樣了?”

狗蛋眸子四處轉了轉,壓低聲音,“據說阿梨姐你大伯是跟錢寡婦好上了,而且斷斷續續的都有好多年了。我聽說阿梨姐你回來趕來的路上,我還瞧見你大伯往錢寡婦的屋子去了咧!”

“不過,我已經讓小黑石盯著了,就先過來通知阿梨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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