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屠從高七這得知姜映梨欲要聘人做棺材等物,他哪裡有不樂意的,簡直是千萬個願意。

且不提姜映梨救過他娘,他雖是個粗人,卻也是知恩圖報的,不然也不會去盈泰堂幫了許多日忙。

再來,他確實需要錢。

他娘纏綿病榻,處處都要錢,他有時候真恨不得一人劈作兩半去各處賺錢才好。

至於旁人覺得做棺材晦氣,連飯都吃不起,孃的性命都保不住了,他還管這些子虛烏有的謠傳作甚?

所以,他當即就來找姜映梨了,誠懇表明自己一定好好做,絕不偷懶的意願。

原屠垂著頭,認認真真道:“我知道上回的事,讓您對我留有不好的印象。高大哥也常說我脾氣太暴,這些我都會努力改的,還請姜東家給我個機會。”

“您可以試工我一段時間,前期我不要工錢的。若是不合適,您隨時都可以趕我走,我絕不會有任何怨言。”

他已經從高七口裡得知旺財被姜映梨收養,而他之前對旺財動粗,定然是會讓她心中膈應。

原屠其實想解釋,他當時以為旺財是男孩子,男孩子素來皮實,他小時候調皮沒少被他爹摔在地上過,他是看旺財穿著厚棉襖,地上又是厚雪,加上憤恨之下才做出摔人的恐嚇行為。

包括他拿大棒子嚇唬旺財,他沒想著真打死那個孩子,他只是想逼旺財把藥交出來,再把藥包完好無損拿回去交差。

後來被姜映梨逼著低頭道歉,他損了顏面,就氣憤離開了。

他知道自己的臭毛病,而且事情已經發生,再說這些不過是辯解,只是枉然而已。

所以,原屠想著與其浪費唇舌,不如多做來讓姜映梨改變對他的看法。

姜映梨微微挑眉,“說實話,上回的事,我的確很不高興。欺負老人小孩向來是最令人不齒的事。”

原屠腰都彎了下去,“……對不起。”

“你不用對我道歉,你對不起的並不是我。”姜映梨擺了擺手,“我需要的是能立刻幹活的人,高七推薦了你,你如果做得來,我自然會用你。”

這是她用來對付姜青柚的人選,她並不需要溫吞和善的人,相反,像是原屠這種兇狠的刺頭,倒不如說在應對上會更得心應手。

“高七都跟你講過了?知道要做什麼嗎?”

原屠頷首,“知道。高大哥說東家需要人做棺材……”

“不只是這些。”姜映梨領著他去了店鋪,指著道:“我需要你把這家棺材香燭鋪紅紅火火的經營下去,哪怕是隻賺吆喝,都得長長久久的做下去。不能比這春曉樓倒閉得早,明白嗎?”

“當然,如果你做得不好,或者是有別的想法想離開,我都會立刻換人。”

原屠愣了愣,反應過來她的意思,小心翼翼道:“您的意思是,讓我當這個店鋪的掌櫃?”

“你做不來?”姜映梨皺眉。

她沒想給這家店招聘太多人,畢竟棺材鋪生意不比其他,而她的最終目的也只有擠兌倒春曉樓。

她想了想,“那我再多招個掌櫃……”

棺材掌櫃應當會比棺材木工好招……

“不,不用。”原屠連連擺手,他撓了撓頭,鼓起勇氣道,“我能一邊做工一邊看店的,不用再多浪費錢招人。”

高大哥告訴過他,姜東家是個有本事的人,以後肯定會走得更長遠。

他是不懂太多,但他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多做事多在東家跟前冒頭,長此以往自是能得到重用的。

“可以。如果實在忙不來,可以再找我。”姜映梨頷首,“你先去統計物資,再去跟人訂購木料……對了,你會識字寫字嗎?”

原屠憋著臉都紅了,赧然搖頭,“……我、我不會寫字。”

“那就去找孟橋,報賬也尋他。他解決不了的問題會報告給我的。”姜映梨說著,將藥鋪門房的鑰匙交到他手裡,打量著他強壯的身板,眼神飽含鼓勵道:“接下來就交給你了,希望這家店能儘快開起。”

原屠沒想到姜映梨這般信任自己,瞬間受到鼓舞,整個人都精神爍爍起來,中氣十足地應道:“——是!”

之後姜映梨就將把精力投到藥鋪去了,她本來沒抱太大希望,但原屠出乎她意料的能幹。

他做過木工,很輕易地就能找到相熟的人訂到價格低廉的木材,就是紙錢香燭都透過熟人牽線搭橋,尋到了靠譜的供貨渠道。

所以,這間棺材香燭鋪在短短的七日內就低調開張了。

姜青柚最近被各種煩心事弄得焦頭爛額,先是姜三嬸貪墨銀子,採購食材以次充好。後來又經過姜映梨這一鬧,導致流失許多熟客,她不得不重新想辦法挽救酒樓名聲。

經過這陣子的努力,好歹有些起色了。

姜青柚站在包間窗牖往下看,見到恢復了些人氣,心中不由鬆了口氣。

隔壁的蒼蠅館子被擠兌走,以後再沒人能跟她搶生意了,她嘴角的笑容剛要揚起,鼻尖就嗅到一股奇異的檀香味,混雜著濃郁的燒紙味。

“什麼怪味?怎麼飄到這來了?你出去瞧瞧,叫人給滅了,沒得影響客人的食慾。”

她招來小二,示意他出去查探原因。

小二應了聲,匆匆跑下樓,沒過一會兒就臉色忐忑地來回話。

“東,東家……是咱們隔壁鋪子傳來的。”

“他家不是搬遷了嗎?怎麼又……”姜青柚看他臉色慘白,察覺出不對勁,“你怎麼驚魂不定的,那店有什麼問題了?”

“那,那開的是家棺材香燭鋪。”小二戰戰兢兢回道。

一般來說,這種做死人生意的鋪子莊子都是低調開在僻靜少人處,哪裡有開在鬧市區的,這不是平白給周圍的人增添晦氣嗎?

聞言,姜青柚不敢置信之餘,卻是勃然大怒,“他們敢!真是豈有此理!走,我且要看看他們想弄出什麼名堂來!”

她沒想到那對慫瓜夫妻竟敢這樣給她添麻煩!

她好不容易讓春曉樓重新有了起色,要是真讓這香燭鋪子開下去,只會功虧一簣!

這是她絕不能准許的!

誰也別想破壞她的好日子!

姜青柚帶著幾人去了隔壁棺材鋪,不去不知道,一去看到門內正堂堆著兩口四四方方的棺材,門口擺著個香案,立著口香灰爐子,上面插著三支香,煙火明滅,香菸嫋嫋。

她氣得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管事是誰?給我滾出來!”她尖聲大叫,連以往的和善都懶得裝了。

說完,聞著這檀香味就煩悶,她一腳踹翻了香案,香爐子落地發出怦然聲響,咕嚕嚕滾了半圈才停止。

原屠正準備給棺木刷髹漆,聞聲他驀地站起,目光爍爍望來,“誰叫我!?”

他身量高,加上渾身結實的腱子肉,哪怕穿著冬衣,依舊鼓鼓囊囊,無法完全遮掩,愣是比姜青柚身邊那些瘦雞崽兒般的小二兩個還要寬碩。

這般的大塊頭,加上他臉上毫不掩飾的兇惡表情,簡直是比流氓本氓還要兇殘上幾分的,至少姜青柚就被駭了一跳。

原屠放下手裡的刷子,虎目圓瞪,大跨步地走過來,覷見被踹翻的香案,他臉色大變,聲音洪亮地吼道:“誰幹的!”

姜青柚被那獅吼聲震得兩耳嗡嗡直響,本來想先發制人,以此來逼著對方後退的心思,霎時就煙消雲散了。

她身後幾個小二也差不多是一樣的狀態,都是嚇得兩股戰戰,面無人色。

對方那胳膊都比他們腰桿子粗,更何況那蒲扇一樣的大掌,一巴掌過來,都能把他們呼哧到牆上黏著,扒都扒不下來。

原屠環視幾人,見他們都一聲不吭,愈發來氣。

他好不容易得來個好差事,這才開張半日就鬧出這樣的風波,要是傳到姜東家耳中,豈不是說明他能力不濟?

他隨手拎起一個最近的小二,張開血盆大口,搖晃著他,怒追問道,“快說話!不是你們來找我的嗎?現在個個屁都不放一個,都被拔了舌頭嗎?這到底是誰幹的,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小二哪裡見過這陣仗,手指抖抖索索指向姜青柚:“東,東家……”

原屠順著他的手指看向姜青柚,隨手把人丟開,那小二早已慌里慌張地往後跑,生怕跑遲了被抓住一頓胖揍。

原屠鐵青著臉,上下打量著臉色蒼白的姜青柚,“你踹翻的?很好,這香案香爐都是新買的,花了二兩五錢銀子,賠錢!”

他可不管人長得如何楚楚可憐,他眼裡只有辦好差事和搞錢。

新張開就被人攪合,也幸虧他這經營的是棺材鋪子,不然豈不是好好的黃道吉日聚集的財氣和好運都被折騰沒了?

不,雖然東家沒太高要求,但原屠還是想把握機會,好好地展現出能力,做出一番事業,也好叫姜東家知道自己沒選錯人!

所以這般想著,原屠的神色愈發難看,“你莫不是聾了?剛才不是叫囂得挺厲害的嗎?現在還傻愣著幹嘛,賠錢!不然誰都別想走!”

他咧開嘴,露出陰森森的牙。

姜青柚現在後悔得要死,早知道她就多帶些人過來,還有剛才那個沒用出賣她的小二也趕緊辭退了!

她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想起自己來的目的,“這鋪子是被賣給你了?這、這位置這般好,你為什麼想不開做棺……這種生意,隨便做點什麼都比這強吧?”

“關你屁事。”原屠懶得跟她解釋,“老子這是祖傳的手藝,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別岔開話題,二兩五錢,快點!”

他謹記著姜映梨的話,絕不透露多餘的話。

姜青柚看他油鹽不進的粗俗模樣,心裡又氣又恨,可她欺軟怕硬,看他捏著拳頭,凶神惡煞的樣子,也是真怕惹急了,他會不管不顧揍自己。

她只能低頭忍痛掏了碎銀子,原屠一把奪過去,捏了捏重量,發現沒什麼大問題才滿意收下,又低頭扶起倒地的香案,撿起香爐子,簡單打掃一下,重新裝了香灰準備再燃幾支香。

全程他都沒再搭理姜青柚幾人。

姜青柚知道跟粗人講不了道理,偷偷狠剮他一眼,就氣呼呼地跺腳離開。

真是該死!

她本來是去講道理,結果倒是好,現在反被訛了一回。

姜青柚回來後越想越氣,她咬著指甲,恨恨想著,這鋪子必然得趕走,不然就算她這酒樓的大廚手藝再好,可誰又願意在香火縈繞的地方用飯?

又不是死人!還要配著香燭下飯。

長此以往,春曉樓的生意必要受到巨大沖擊。

她現在都有點後悔使手段逼著那對夫妻離開了,誰知道他們居然把鋪子給了這樣的人來噁心她……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眸驟然一亮。

是了,都說惡人自有惡人磨,那人固然兇惡,可總是有比他更兇狠的流氓地痞的。再說,他就一個人,難道還能雙拳敵過四手?

她花錢多尋些流氓地痞,讓他們成日裡去滋事,就不信他能挨下去。

她先前就是用差不多的手段擠兌走那對年輕店主夫妻的,現在故技重施,也是手到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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