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警局。
電梯剛到STF所在的樓層，就聽到一道女聲在大吼大叫。
顧長安眉頭輕皺，問任天龍：“她的資料查出來了嗎？”
“嗯。”
任天龍遞上一份檔案，“她叫龐朱玉，24歲，是個單親媽媽。”
“24歲的單親媽媽？”林星瑤頗為詫異。
“是的，據說大學時和男朋友一起時懷上的，但畢業就遭到拋棄，她獨自生下孩子，獨自撫養，孩子才不到兩歲。”
顧長安一言難盡，“這過得也很不容易了。”
“那她說有人要死又是怎麼回事？”
“哦，那個啊……”
任天龍聳了聳肩，“她說孩子自己在家，要是不回去，孩子要餓死什麼的……”
聽起來合情合理，可林星瑤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此時已經接近凌晨五點，距離龐朱玉被帶回來已經四個多小時過去了，現在才想起孩子獨自在家？
不太可能！
“怎樣？”
顧長安問林星瑤。
林星瑤道：“現在審吧。”
任天龍立馬去把人帶到審訊室，道：“你乖乖配合回答問題，問完你就能回去了。”
龐朱玉連連點頭，表示自己絕對會配合。
她溫順地坐在審訊椅上，看起來絲毫不見剛剛的急躁。
顧長安和林星瑤並未立刻進去，而是在外面的觀察室看她。
龐朱玉雖然才24歲，但看起來卻已經像三十出頭，臉色蠟黃，神態疲憊，肌膚也很粗糙。
沒有化妝，身上的穿著也都是地攤貨，經濟看起來很拮据。
林星瑤盯著她的臉，眼神躲閃，神色著急，看起來十分不安。
可手卻安安靜靜地搭在腿上，沒有任何小動作。
“她在演戲。”
林星瑤道：“她雖然眼神閃爍，但卻總是用餘光看門口，說明她很期待有人進來審問她，而她眉頭輕蹙，嘴唇緊抿，這代表她在思考。她應該早就猜到自己會被帶回來，甚至準備好了應對的臺詞，所以一點也不怕。”
“既然她已經早有準備，那孩子就不可能一個人在家，應該被寄放在一個安全處。可她又確實很著急，因為她有話要對我們說。”
顧長安聽得一愣一愣，總結道：“她是故意被抓的？”
“沒錯。”
林星瑤笑著點頭：“她有話要和我們說，卻又不敢或者不能主動報警。”
“那我們……”
顧長安和林星瑤對視一眼，後者一笑：“將計就計！”
兩人推門走了進去。
他們剛坐下還沒開口，龐朱玉卻先急著喊道：“警察同志，我們可不可以快點，我……我女兒還在家裡，我擔心她……”
“哦，這個簡單。”
林星瑤眯著眼笑了笑：“我們可以讓社群的工作人員幫忙代為照顧一下。”
“啊，不……不用了……”
龐朱玉臉色一變，趕緊搖頭：“我女兒還小，她害怕陌生人……只有看到我才不會哭……”
顧長安和林星瑤立刻就確定了。
龐朱玉的孩子果然沒有任何危險，畢竟作為母親，若真的擔心女兒是不可能拒絕社群工作人員上門照看的。
“既然這樣，那就開始吧。”
顧長安問道：“在顧氏集團燒紙的人也是你吧？你是怎麼進去的？”
晚上公司都會關門，龐朱玉又不是顧氏集團的員工，按理說是進不去才對。
“我……”
龐朱玉結結巴巴地道：“確實是我，我是白天進去的，先躲起來……”
躲起來後，等人全都下班了，再燒紙。
第二天有人上班，再離開。
確實也是一個法子，但真是如此嗎？
“你不止是燒紙吧？還有符咒？說說看，為什麼？”
林星瑤問道：“符咒是燒給李怡，還是燒給另外的人，或者說，另外的鬼？”
聽到這，龐朱玉臉色大變。
她沉默了良久，似乎在猶豫什麼。
最終，還是咬著牙回答：“我覺得……覺得是燕萍做的……”
“為什麼？”
林星瑤逼問道：“因為她是被人害死的？你覺得她回來報仇索命了？”
“是，是……”
龐朱玉吞了一口唾沫。
“是誰害死她的？”
“不，不知道。”龐朱玉搖了搖頭。
“是嗎？”
顧長安拿出一份檔案，擺在龐朱玉面前，“十年前，你們在同一所小學上課，而林燕萍就死在教室裡，你應該瞭解內情吧？”
“我……”
龐朱玉遲疑了一下，像是下定某種決心，“其實她的死和連環殺手無關，是別人殺的……”
“誰？”
“我不知道，我們發現她時，她就死了。”
龐朱玉咬著牙道：“我們……我們只是花了那個小丑圖案和寫了童謠。”
“？”
顧長安和林星瑤目瞪口呆，下意識地質問：“你們當年也就十來歲，為什麼要偽造現場？是為了幫兇手掩蓋真相嗎？”
“不是。”
龐朱玉連連搖頭，幾近崩潰地喊道：“我們就是覺得好玩……而且，而且那時候燕萍對我們趾高氣昂，我們氣不過才這麼做……”
“……”
顧長安和林星瑤都快氣笑了。
這龐朱玉是把他們當傻子嗎？
不過他們本就打算將計就計，於是假裝相信。
“因此你認為是林燕萍的鬼混回來復仇？”
“嗯。”
龐朱玉連連點頭：“李怡當時和我們也是同學……”
林星瑤取來紙筆，遞給她：“把當時在現場的人的名字，全都寫下來。”
龐朱玉強忍住顫抖，在紙上寫出七八個人的名字。
拿到名單後，林星瑤就道：“行了，你可以走了。”
“什、什麼？”
龐朱玉猛地抬頭，眼底的震驚毫不掩飾。
“怎麼？你女兒還在家，你不是急著回去嗎？”
顧長安假裝不解地看著她，“還是說，你還有別的話要說？”
“哦，沒、沒了！”
龐朱玉遲疑著站起來，但遲遲沒有邁出腳步，好一會兒，她才道：“對了……警察同志，那什麼，林燕萍其實不是獨生女，她還有個弟弟的。”
“弟弟？”顧長安很是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