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等黃玫瑰盛開的時候
約瑟夫和卡爾的家。
攜手同行的二人,踏著月色歸家。
壁爐中的火焰被點燃,冉冉升起的橙紅色暖光,融入室內,又添幾許明亮。
進屋後,約瑟夫換上一套輕盈透亮的純白色居家服,身後長長的垂擺,隨著微風輕緩飄蕩。
卡爾則換上先前曾穿過的幽藍色長袍,領口有著海浪般的波紋,頭上頂著兩隻形似貓耳的東東。
衣料做工同樣透亮,唯一的缺點,是領口稍低。
“卡爾想喝些什麼嗎?”
約瑟夫將兩隻高腳杯放在桌上。
在監管者晚宴之上,二人都未曾吃過什麼,雖也不太餓,但跨年夜,總歸要賀一賀。
約瑟夫想起先前,宿傘之魂贈與二人的兩壇酒,還未曾開封。
“要不要,喝點酒?”
“好,聽先生的,不過我不太會喝酒,一點點就好”
約瑟夫將一罈酒開封,倒入兩隻高腳杯中,卡爾那杯,只倒了一半,獨屬於東方的神秘酒香瀰漫四周。
“乾杯”
兩盞酒杯輕輕碰撞。
卡爾先抿了一口,不算很辣,淡淡果香回味悠長。
“喜歡嗎?”
約瑟夫抬眸,這酒很合他的口味。
“很好喝,但不太習慣”
卡爾摸了摸頭上的耳朵,低下頭。
約瑟夫笑,拿來果汁與煙花棒。
“謝謝先生”
才喝了半杯果酒的卡爾,連喝了兩大杯果汁,壓下面頰上剛剛浮起的微紅。
約瑟夫笑而不語的看著,獨自一人,將兩壇飲盡。
剛剛喝完時,約瑟夫雲淡風輕,沒有什麼感覺,與卡爾一齊去花園中,放著各式各樣的煙花。
片刻後,風一吹,後勁卻上來了。
燻紅攀上眼尾,為本就姣好的面容,覆上月上柳梢、清雅之下的豔麗,約瑟夫輕輕搖頭,以去拿新的煙花為由,回屋醒神一瞬。
他站在窗前,看著院中卡爾的背影,眉眼含笑,身形有些恍惚。
晚風涼,月夜靜。
他的卡爾眼中璀璨,手持煙火,數不清的星火自夜空下綻放,又跌入夜空。
不過是在尋常的勾勒著圓圈的形狀,在約瑟夫眼中,卻是在繪著他的一整幅人間山河。
咚——咚——
午夜的鐘聲敲響十二下,遠遠自屋內傳來,迴盪悠長。
“先生,新年快樂!”
卡爾手中煙火燃盡,笑著回望。
“新年快樂”
迎著風,約瑟夫大步走上前,想要緊緊的抱著眼前人。
融盡的雪溼潤著土壤,醉酒過後,略有虛浮的步伐,沾染埋於心底的渴望。
約瑟夫抱住卡爾,隨風跌入草坪。
在即將落地的剎那,約瑟夫調轉身形,讓自已先一步墜落,墊在卡爾的下方。
“先生!受傷了嗎?”
以為是意外的卡爾慌亂,想要爬起,身下人的手臂,卻不知何時輕輕攬過他的腰,揉他於懷中。
“卡爾”
低啞的聲線,暗藏隱忍多年的情緒。
在一聲摯愛之人的名姓中,道盡萬千。
月色撥開濃煙。
深陷於此刻約瑟夫毫不掩飾的,只有他的眸中,卡爾一顫,突然明白了。
他人祝福的“連理交枝,連枝相依”。
先生所說的每一次“我喜歡你”,和那一句句的“摯愛之人”。
真正想說的,不是摯愛。
是愛人。
“卡爾,可以嗎?”
“先生”
卡爾沒有逃離,嘗試著輕喚。
約瑟夫一時湧起的衝動,被悄悄掩埋。
他進展的太快了。
如果卡爾不願意,他絕不強迫。
“抱歉”
約瑟夫垂下深藏的遺憾,和化不盡的愛意,再睜開眼時,依舊笑著擁著他的卡爾,怕他害怕。
“我願意的,先生”
懷中溫熱的身體主動貼上前,卡爾閉上眼,蜻蜓點水擦過約瑟夫的側顏。
僅一秒,卻撫平了所有失而復得的遺憾。
約瑟夫眼中明亮,朦朧的醉意頃刻散去。
“但請給我一點時間”
涼風吹拂著二人四周,於冬日裡一池蕭條的黃玫瑰的殘枝落葉。
過往十年都不曾繁盛的花園。
今年,或許會因故人的歸來,開出滿園的盛夏。
“先生”
“等黃玫瑰盛開的時候,我們在一起吧”
星空閃爍,記憶中留不住的黃玫瑰,會綻放在下一次夏日的記憶中。
相擁的二人額頭相抵,十指相扣。
“好”
神色溫柔而認真約瑟夫,眼底有光,一字一句,落在二人的心頭。
“等黃玫瑰盛開的時候”
“我們在一起”
……
愚人金的黃金屋。
勘探員臉上的面具被愚人金摘去,隨意丟在地上。
“可以說話了,勘探”
勘探員坐在床沿,愚人金蹲下身,同他平視。
勘探員側頭,躲過愚人金的目光,眼底似有溼潤,紅了眼眶。
冰涼的石頭掌心撫上勘探員面頰。
愚人金盯著那眼尾的紅,微微眯起眼,低啞著聲音開口:
“勘探,剛剛那個求生者的死,讓我明白了一件事”
“如果有什麼要得到的東西,就應該立刻去奪取”
“不要等到失去了,無法擁有了,才知道後悔”
堅硬的石塊,細細撫摸著不屬於自已,也永遠無法再得到的柔軟溫暖。
“你想說什麼?”
勘探員神情淡淡,對愚人金的所悟不予置否,還未察覺到近在咫尺、撲面而來的危險。
“勘探”
石塊的重量在天旋地轉中,欺壓而上。
勘探員分神的雙眼驟然睜大,下意識抓住身下的床單。
“我喜歡你的身體”
“愚人金!你瘋了!你停下!”
勘探員驚慌失措,屢次掙扎逃跑,想要坐起身,卻又被身上無法反抗的重量,一次次壓下。
“你不能這樣,愚人金!我不願意!你放開我!”
“不要,愚人金,不要”
大腦空白的勘探員,望著金燦燦的天花板,雙手護著僅存不多的遮掩,低聲哀求。
愚人金不厭其煩,一次次扒開那試圖留住最後一絲尊嚴的手,身下人炙熱的溫度與柔軟的軀體,讓他愈發無法控制的想要得到。
“愚人金,愚人金……”
勘探員忽的不再推搡,渾身顫慄,唇色變得蒼白,急促的喘息。
“哥……哥哥”
愚人金一頓,在理智崩塌的邊緣,懸崖勒馬。
“勘探?”
愚人金稍稍起身,移開重量,勘探員卻依舊喘息不止,好看的眉宇皺成一團,原本蒼白的臉憋的通紅。
勘探員一隻發抖的手,用力抓住愚人金的衣袖,死死攥著,如同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
他的病發作了,喘不過氣。
救我,求你。
——勘探員吐不出話了,用口型哀求,生理性的淚水溢位眼眶。
他不想死,他想活著。
對生的渴望和死的威脅,推著二人一齊捲入致命的洪流。
愚人金心悸,他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
“勘探,放鬆,別怕”
愚人金溫聲安撫著,輕輕捧起勘探員的面頰,小心翼翼俯身,不去壓著身下人。
喘息聲愈發急促。
冰涼的唇,貼上蒼白的唇。
將溫熱的、生的氣息,一次次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