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再殺他一次
順著囚徒目光所向，幾位監管瞟向隱士。
隱士淡淡的看著囚徒，沒有動作，仍是一副“與他不熟”的模樣。
故而幾位監管以為是幻聽了。
“老師！”
囚徒掙扎顫抖著又喊了一聲，這次所有人都聽得清晰，的確是喊“老師”二字沒錯。
“老師？他在叫誰？你們有人認識他？”
小丑八卦的看向四周，小提琴家也豎起了耳朵，連雕刻家都放下了手中的刻刀。
“喵~”
玄貓被隱士放在地上，不滿的哼哼兩聲。
“隱士？”，使徒看向站起身的隱士，將地上的貓抱起，揣在自己懷裡。
隱士走到26號守衛面前。
26號守衛敲了敲腦袋，思索了片刻，將囚徒丟在地上。
囚徒跪倒在地，垂著頭，隱士的鞋尖倒映在他的眼中，囚徒眼神微動，整理好表情，迎著光將頭點點抬起，以最動人的角度，仰望著隱士。
隱士的面龐，比夜晚時所見更加清晰，容貌還和當年一樣，沒什麼變化，只是眼神裡又多了幾分清冷。
“老師”
囚徒喚了第三聲。
隱士沒吱聲，依舊淡淡的看著他。
“你是他老師？”，小丑問。
“嗯”，隱士持權杖的一端緩緩落下，勾起囚徒的下巴，使他將頭抬得更高，“他是我的學生”
“曾經是”
盯著囚徒的臉數秒後，隱士忽的收回權杖，轉身就要走回自己的位置。
“不過，現在和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你們隨意處置”
隱士語氣平淡，近乎疏離。
“老師！別丟下我，我錯了！”
囚徒依舊跪著，卻支起上半身，從後方緊緊抱住隱士的腰。
“您不要我，我會死的”
隱士嗤之以鼻。
“我是您唯一的學生，念在當年的情分，求您別走”
隱士不為所動。
“當年的事，我很抱歉，對不起您，您想怎麼懲罰我都可以，但即便是死，也想死在您的手裡，就當是贖罪，您別把我交給他們，好不好”
隱士一聲不吭。
“這些年，我一直在研究永動機，有了一些新的進展……”
“起來”
隱士回眸，回望了一眼囚徒，隨後目光轉向，他緊抱在自己腰上的雙臂。
“鬆開”
囚徒立刻鬆開手，從地上爬起，緊貼在隱士身邊，如純良無害的小白兔，抽抽啼啼的跟在兔媽媽身旁。
隱士轉過身，正面對著囚徒。
囚徒眨著眼，可憐巴巴望著他。
“人，我先帶走，等他把研究出的東西都交代完，再給你們”
“老師！”
眾監管表情各異，沒人反對，沒人支援，吃瓜最多。
“走，多活一陣，或者留在這，赴死”
隱士冷漠的拍了拍腰上的灰，面無表情，卻透露出嫌棄的意味。
“……老師，腿軟，走不動了”
囚徒當沒看到隱士的動作，扯上他的衣角，和當年與他撒嬌時那副矯情的作態，一模一樣。
隱士不慣著他，直接掏出氣球，把人掛上去，大步往外走。
“怎麼這樣……”，囚徒掛在氣球上，四肢無著落點，在空中一陣亂晃，好不狼狽。
……
“老師，您慢點，唔……太快了”
“老師，我不行了，要死掉了，求您……慢點吧……”
“頭暈，走太快了，晃得頭疼”
一路上，囚徒哼哼唧唧，隱士沉默是金，壓根不理會他。
二人很快來到了隱士的私人領地。
建築的風格很熟悉，和當年一樣，簡約大氣的雙層別墅。
隱士帶著囚徒，進入了二樓的臥室，順手鎖上了門，粗暴的將囚徒連著氣球一同，丟在了床上。
“老師，不是說探討學術的……這是，做什麼……”
囚徒喘著氣，癱在床上，雙腿蹬著床單，雙手負在身後，綁在氣球上，挪著身子，向床角退去。
隱士沒理他，褪下外套，掛在衣架上。
“您要……”，囚徒看了眼隱士的外套，又往床角退了退。
隱士走向櫃子，似乎在翻找什麼。
囚徒看著隱士的背影，嚥了口口水。
他也沒真指望隱士可以救他，而且就算被其他監管弄死，他也無所謂，只是若能裝可憐得到隱士同情，最好的結果就如現在這般——被他帶回他的地盤，只有他們兩個，方便他下手，再殺他一次。
所有的低眉順眼，都只為這一個目標。
隱士很快找到了他要找的東西，來到床邊，他解開囚徒身上的氣球，並將找到的那物丟在囚徒身旁。
“自己擦”
“……碘伏棉籤棒？”，囚徒握著手中的一盒碘伏棉籤棒，摸了摸後腦的傷口，明白了什麼。
“在學術探討結束前，別死了”
隱士坐在桌邊的椅子上，桌上還放著半杯咖啡，早已涼了，他猶豫片刻，端起，抿了一口，眉頭微皺，放下咖啡，推向遠處。
囚徒也沒拒絕隱士的東西，識趣的給傷口消了毒，而後乖乖坐在床邊，等待隱士的下一步指令。
“過來”
囚徒走向隱士，看著溫順。
“老師，當年的事……”
“這些以後再說”
隱士指了指桌上的一沓白紙和筆。
“我睡四個小時，在這期間，你將這段時期的學術進展，寫成不低於一萬字的論文交給我”
“差一個字，重寫”
“觀點不明確，表達不清晰，主旨不正確，字跡不工整，重寫”
囚徒夢迴當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老師！這，我，我做不到啊！”
“計時開始”
隱士撥動了腕錶上的某個按鈕，定了個鬧鐘。
“老師這我……”
“你若能寫完，我可以與你分享，我近期取得的部分進展”
囚徒的眼神，瞬間就變了，變得堅定。
隱士不去管囚徒的反應，平靜的走到床邊，脫下鞋子，蓋上被子，閉上眼睛，呼吸漸漸平穩。
一宿未眠，此刻確實困得很。
按理說，每次守夜完，他都會回去休息調養，但想到囚徒可能還藏匿在那片雪域，便想來問問那是哪位監管的地界，可有看到什麼“奇怪的人”。
好在他來了，不然……
耳邊，筆尖摩擦紙張嘩啦啦的聲音不絕，迷迷糊糊間，隱士看了眼不安分的囚徒。
他知道他在裝乖，從他喊“老師”那一刻，就知道。
不過，他很期待，他的學生如今到底發展到了什麼地步了，不僅是學術方面，還有心態，心境，心計等等。
是否能勝他一籌呢？
真讓人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