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隱士掌控之外的事
盧卡低頭望著,搭在自已身上的隱士披風的一處雕花暗紋。
隱士在試探他?
說不回去,是要逃離他掌控的表現。
說回去,便是一副真的已經完全順從的實驗品狀態,但眼下才七天,變化太快,同樣也未免太假。
何況,這句話,想傳達的意思,也未必是以上兩者。
同樣也可以是想問他,和昏暗終日不聞人語的地下室囚禁相比,眼下舒適溫暖的環境,他想選擇哪個?
——是真的妥協?還是暗藏反抗?
盧卡不能完全猜透心機深沉的老沙蝗,但他也沒必要猜透他。
他的實驗,不為這個。
“可以不回去嗎?”
盧卡小聲道。
“嗯”
隱士很自然的答應,幾乎沒有猶豫。
“待會試試看衣服,合不合身”
“謝謝老師”
隱士起身,準備端著吃完的盤子離去,盧卡也站起,順便瞟了一眼床上的衣物。
沒來得及細看,但兩件衣物,似乎都有點貓貓腳印和貓耳貓尾的元素在。
老沙蝗重生後,好像挺喜歡貓的。
“自已一個人待會,清理一下”
隱士背對盧卡遠去。
周身無人願貼近的寒氣,在他的遠走中,似乎也隨之一同被帶出臥室。
隱士放盧卡出地下室,不是因為心軟,不是因為實驗中止。
而是,這就是他謀劃的第一步。
隱士不知道棺材一事,但盧卡在這七日內,因某種原因產生了“眼下不想死”的念頭。
——為隱士所謀,且已正中下懷。
前面盧卡的所有計謀,亦真亦假,除了棺材一事,和“毒心”的具體謀劃,皆在隱士的掌控之……
“老師”
樓梯口。
身後,一連串腳步聲驟然響起,盧卡從後方輕輕抱住隱士。
“我能和您再待一會嗎?”
“我有點怕一個人”
隱士寂靜。
窗外,冰冷的飛雪,貼上同樣冰涼的窗戶。
“老師,您的實驗,還在繼續嗎?”
“嗯”
隱士沒有拂去盧卡的手,是後者主動放開。
對實驗品外部的生理因素控制,都已全部結束。
實驗繼續。
若盧卡不回地下室,要經歷的,或許便是其他方面的生理因素測試了。
……
地下十九層。
勘探員被愚人金拖著,丟入熟悉的黑暗中,四周空蕩蕩的一切,包括金色的牆壁在內,都是勘探員難忘的噩夢。
愚人金剛剛將他鬆開丟出,勘探員便掙扎著反撲回去。
“愚人金!我不要在這裡!你不能這樣對我!”
“你再往前一步,便再讓你試試看,和上次一樣的,十五日噩夢”
愚人金話音落,勘探員不敢動了。
一舉一動皆是透露出,對當初陰魂不散的一場場夢魘的恐懼。
見此,愚人金揚起譏諷的笑,字字誅心。
“沒用又膽小的低賤廢物”
“等我什麼時候想起你,會再回來”
“你最好時時刻刻祈禱,我不要忘記你”
愚人金背對勘探員,轉過側顏。
唯一的逃生出口,在勘探員眼中關閉。
他不甘又畏懼的直視下,愚人金離開地下十九層。
深夜,雪還在下。
愚人金走在雪地中,一直以來沉重的腳步聲被雪淹沒,雪地上留下一串串綿延的深坑。
以及,去地下十九層時,勘探員被強制拖行,留下的掙扎痕跡。
其實,把勘探員關進來的另一個原因是——次日清晨,愚人金要去負責看守白沙街瘋人院。
就算今晚勘探員沒惹他,明日天亮前,為防止他逃跑,也會將其關進去。
愚人金看了眼天邊的黑雲,等他晚些時候回來,再把勘探員拎出來。
類似等他什麼時候想起勘探員,才會去地下十九層施以憐憫——這種話,不過是恐嚇一下對方。
不然輕輕鬆鬆放過勘探員,也顯得愚人金太好說話了,也太好忽悠了。
勘探員的四聲“哥哥”。
讓他由頭破血流瀕臨死亡,到被毒啞打斷四肢,又到要付出點代價,最終成為了如今的——禁閉半日。
愚人金心情複雜。
腦子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哥哥”兩個字,對他有多致命,但一身的戾氣卻驅使著他,渾身都上下不舒服,總想做點什麼。
要不,再回去,打勘探員一頓?再羞辱羞辱?
“哇——哇——”
愚人金頭頂,傳來兩聲粗劣嘶啞的烏鴉叫。
看到烏鴉,愚人金本就複雜的思緒,莫名惱火。
他盯著那烏鴉飛行的軌跡,鎬子一拋,兩隻烏鴉,被打下來一隻。
看著像流星般,從空中隕落的烏鴉,重重砸在地上,撲稜著受傷的翅膀,怎麼都飛不起來的狼狽可憐模樣。
愚人金高興了。
……
黃衣之主的私人領地。
“吾主,要……要天亮了……”
小先知瞳孔渙散,癱在雪白一片的地毯之上,從窗外對映而來的一縷雪色照入他的眼中。
“吾主,吾主”
先知喃喃喚著黃衣之主,示弱求饒。
昨日,從約瑟夫的領地回來,小信徒似乎變得更熱情了。
“伊萊,還記得白日答應了什麼?”
“我答應了吾主,要為吾主……”
先知貼上黃衣之主。
“暖每一根……作為補償”
黃衣之主將人抱起,滿眼都是他的小信徒真的好乖好乖。
黃衣之主指揮貓頭鷹將臥室的門關上,順便把貓頭鷹也關在了門外。
一宿到天明。
最初的一段時間,小信徒隱隱還有種要超過某些人的某些事的信念。
“吾主,攝影師先生,他們,一天有二十多次……我們……”
“嗯?”
正順著先知柔順發絲撫摸而下的黃衣之主輕聲疑問,他自然知曉攝影師和入殮師乾淨的很,但很快他便想明白了。
肯定是他的信徒誤會了什麼。
誤會的好。
黃衣之主故意俯下身,望著信徒溼漉漉的眼,蠱惑著引誘。
“那我們超過他們,好不好?”
先知悶聲,低下頭,腦袋埋入黃衣之主的肩頭。
應了。
從天色暮靄,到雪光明亮,每當先知快昏昏欲睡,黃衣之主就會將自已的力量注入些許給他,讓小信徒又恢復活力。
反反覆覆的折騰,如今也是小信徒實在累得不行,終於,向他求饒。
“吾主”
耳畔,一聲聲“吾主”,黃衣之主緩緩收回自已的“小一”到“小二十”。
“睡吧,可以休息了”
“做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