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在位於皇宮西北的監欄院裡,某間房間還亮著燈。

燈光昏黃,從門窗透出來些許,走近了能隱約聽到喁喁人聲。

“小公子,進了這皇宮,就要斬斷前塵,宮外的事情跟你再沒關係了。老奴雖答應你爹孃保你一命,能做到的也僅止於此。”

老太監眉發如雪,已然年邁,說話間將手中膏藥細細抹到小男孩傷處。

小男孩就躺在房中唯一的舊木床上,臉色慘白氣息微弱,因為隱忍疼痛,額上臉上滲滿了細密的汗珠。

饒是如此,小男孩那雙眼睛,卻毫不見虛弱之勢,反而鋒芒逼人。

老太監見狀,嘆了口氣,“老奴知道小公子定然不甘心,但是又能如何,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麼愛捉弄人……這深宮也不是什麼好待的地方,老奴人微言輕能幫你的不多,日後能不能在這裡活下去,還需要靠你自己,你是個聰明的孩子,自己好好想想。這兩天,就呆在房裡好好養傷吧。”

敷好藥,給小男孩拉好被單,老太監就吹熄了房中的油燈,離開了這間房間。

沒了燈光照明,房內光線立即暗下來,窗外的月光也順勢從縫隙往裡灑落。

小男孩扭頭,視線落在月光傾灑處,黑眸裡的碎光明明滅滅。

雖然老太監沒有告知他爹孃的情況,但是他能猜得到,他們應該已經死了,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但凡爹孃還有逃生的希望,絕對不會把他送進皇宮,不會為了保他活命讓他們唯一的血脈成為太監。

從今天起,他就是深宮裡的一個小太監,蘇伯言。

在無人得見的黑暗處,悲傷痛苦終於得以宣洩,眼淚順著他的眼角滑落。

像一隻被遺棄孤島的幼獸,嗚咽聲在這方空間裡無聲徘徊。

“爹,娘,孩兒寧願跟你們死在一塊。”

如此苟活,有何意義?

……

監欄院是宮中低等太監住的地方,老太監就是住在監欄院裡,他身上雖然沒有高職稱,勝在在宮裡待了幾十年,也算是一位老人了,是以平時說話周圍奴才也會給幾分薄面。

小蘇伯言跟著他,明面上不會受到什麼欺負。

但是總有老太監照顧不到的地方。

皇宮本來就是是非地,到處都有人爭權奪勢,哪怕是在小小的監欄院裡,幹活出色了也會被人嫉妒。

“你就是那個新來的小太監?叫蘇伯言的?聽說你很能幹啊,院裡幾個管事都喜歡叫你幫著跑腿辦事。”

離監欄院稍遠的偏僻角落,小蘇伯言被一群半大太監團團圍住。

看著自己多比自己高上一兩個頭的少年,小蘇伯言身子緊繃,眼神警惕,“我只是做分內事,身為奴才,上頭有吩咐如何敢怠慢。”

“分內事?怎麼,監欄院只有你一個小太監?當咱們幾個都是吃閒飯的?打眼的差事就那麼些,你一個人全攬了,你倒是吃飽了,哥幾個可還餓著肚子呢!”為首的半大太監磨牙冷笑,朝周圍幾個同伴使了下眼色,幾人立即將包圍圈縮小,就差擠著中間最矮那個小子了。

“你是新來的,怕是沒人給你講過宮裡的規矩,哥幾個今天就好好教教你,什麼叫先來後到!給我打!”

拳腳到肉的悶響聲立刻充斥這個偏僻角落,當間偶爾伴隨著誰誰誰的慘叫。

混亂停歇後,角落地上或坐或躺了好幾個人,紛紛捂著臉上、身上痛處哀嚎,全是來找茬的那一波。

被圍毆的小少年,是唯一還堅強站著的,只是身上境況沒比其他人好到哪裡去。

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滲了血跡,看著蓬頭垢面的,只剩下一雙眼睛氣勢迫人。

“多謝幾位今日指點,小的受教了。”

小少年跌跌撞撞離開後,躺坐在地上的幾個半大太監才陸陸續續爬起來,個個臉色難看的很。

“他剛才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反過來威脅我們?”

“老大,他怎麼說也是李公公帶著的,我們這樣堵他,要是他回去告狀怎麼辦?”

“呸!李公公那個老奴才,半隻腳都已經踏進棺材了,還能當什麼事?別人怕他,我可不怕!一隻紙老虎罷了,也只能在監欄院這種地方吆喝吆喝!”

為首太監盯著小蘇伯言離開的方向,揚唇冷笑,眼神陰鷙。

……

除了那天跟那些太監們的一場打鬥,之後再沒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那些人後來也沒再找過自己麻煩,蘇伯言雖然不認為事情真的會這樣翻篇,彼時卻也沒有太過往心裡去。

於他而言,他並不認為那是多大的事情。

且從那次之後,他也儘量把自己的鋒芒收斂了很多,再接吩咐時,儘量挑著不起眼的活兒來幹。

只要能填飽肚子,好好活下去就可以了。

這是爹孃的期望,他便遵照他們的期望。

僅此而已。

時間轉眼半月過,這日蘇伯言剛給管事太監跑完腿,回到監欄院就聽聞噩耗。

李公公不知怎麼衝撞了貴人,被下令杖斃。

屍體就被人扔在監欄院大院。

一張破草蓆,就是他最後的歸處。

蘇伯言站在破草蓆前,怔愣了很久很久,直到視線變得模糊,整個人還是呆呆怔怔的。

眼前發生的事情像是夢境一樣不真切。

早上還跟自己打招呼的人,到了中午說沒就沒了。

那個救了自己的老太監,給自己抹藥的老太監,說自己人微言輕卻沒讓他餓過肚子的老太監。

就這樣沒了。

屍體最後是由監欄院裡管事太監叫人處理的,搬走之後也不知道埋到了何處,抑或是扔到了何處。

院裡的每個人依舊按部就班做著自己的事情,身邊死了誰少了誰對他們沒有任何影響。

下等奴才的死亡,在他們眼裡太平常了。

都是螻蟻,誰有能耐去同情誰?

唯一放在心上的,或許只有蘇伯言。

看在再次將自己圍堵在角落的幾個半大太監,聽著他們嘴裡說出的真相,蘇伯言攥緊了拳頭,發了瘋一樣朝這些人撕咬過去。

“知不知道那個老太監怎麼死的?他礙了五皇子的眼,被五皇子賜死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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