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中,陳府又回到了當年鐘鳴鼎食的繁盛。

當家老爺穩坐了工部尚書的位置,成為六部尚書之一,手掌朝堂一方實權。

陳青陽更是以二十六歲之齡入翰林院,獲封翰林院士,成了最年輕的四品文官,一度受人追捧風光無限,輕鬆躋身頂流圈子。

而這一切,都是用十二公主雲鳶容的銀山砸出來的。

彼時,他跟十二公主已經成親數年。

便是那數年時間,就幾乎將銀山搬空。

陳家每一個人都對此理所當然,沒有一個人心存感激,沒有一個人覺得慚愧。

宮中陳嬪死後,十二公主身後最有力的靠山便垮塌了,加之她手中銀錢已經被花的七七八八,之後再難從她那裡摳出錢來,是以陳府的人開始有意無意忽略這位公主。

陳青陽亦然。如今他登上高位,跟父親兩人在朝中攜手並進,羽翼日豐,一個除了手裡有錢一無是處的公主,他何曾放在心上。

更何況,有錢公主也沒錢了,利用價值僅止於此了。

於是陳青陽再無顧忌,將一直養在外頭的外室抬進了府中。

夢境裡的繁盛景象從這裡開始急轉而下。

妻妾之爭、公主流產、夫妻和離。

誰都不曾想到,從不被人正眼瞧在眼裡的十二公主會有這等心性,上告御前,自主和離。

這場和離兩敗俱傷。

十二公主名聲大損,他也沒好到哪裡去,好長一段時間裡都是同僚掛在嘴邊的笑柄,以致他一度對這個不識相的前妻深惡痛絕。

他以為沒了個失去利用價值的女人,對如今的陳府,對如今的他,並不會造成什麼損失。

事實本就該是如此。

可是並不,在他跟公主和離後不到三個月,陳府就開始遭到陸陸續續的打擊,他跟父親在朝堂上的官路也開始變得極不順暢,處處碰壁,父子倆的官階,迅速降級。

而任憑他們怎麼查,都查不到在背後狙擊陳府的人究竟是誰。

他二十九歲那年,皇城驚變,北夷蠻子兵臨城下。

皇城中大部分世家貴族門戶都遭了秧,被蠻子燒殺搶掠一空。

陳府也沒能倖免。

陳青陽從迷夢中驚醒過來時,冷汗將衣衫溼透,心有餘悸。

他夢中最後一個畫面定格,是他慘死在蠻子馬蹄之下,而臨死前,他眼角攫到了負手站在遠處冷眼旁觀的身影。

身影修長,衣著月白色。

……

“啊!”雲鳶容猛地從床上坐起,心口仍砰砰跳得厲害。

幾乎她坐起的同時,身邊男子跟著坐了起來,將她攬入懷中擔憂問道,“怎麼了?做噩夢了?”

雲鳶容閉眼點點頭,鼻端聞著男子獨有的氣息,耳邊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她情緒才慢慢穩定下來。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奇了怪了,我從來沒做過虧心事,怎的突然做噩夢呢?”

還有心情開玩笑,夏侯亦放心了些,順手將女子額角冷汗擦拭掉,“做的什麼噩夢?”

“做的……嘖,記不清楚了,反正就是噩夢來著。”雲鳶容稍作回想,最後整個人耍賴似的往後倒下去,“快點陪我歇著,讓我壓壓驚。”

夏侯亦失笑,“若是還害怕就跟我說。”

“本世子妃長的熊膽,從小到大就沒我害怕的事兒!”世子妃驕傲滿滿,卻在男子躺下的瞬間,就跟八爪魚一樣盤了上去,撕都不撕不開。

踏馬的,真的要嚇死她了!

她竟然夢到她跟陳青陽成了親,還把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銀子全給貢獻了出去,最後落得個人財兩空的下場。

不怪當初夏侯亦罵她,她眼睛是真瞎,竟然曾經看上那麼一個鳳凰男。

還好還好,回頭是岸。

雲鳶容悄悄拍了下自己胸口,轉而把男子盤得更緊。

只有把人真真切切纏著,她才能告訴自己眼睛沒全瞎,最後到底撿了個寶。

“睡不著了?”

胡思亂想間,額頭被人輕點了下,男子聲音在她頭頂傳來。

雲鳶容默了下,然後小心翼翼抬起頭,在黑暗中偷覷男子表情,儘管什麼都看不到……

“夫君,我問你個事?”

“嗯。”

“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就是打個比方,如果當初我眼珠子沒撿回來,真、真入了陳府,你會如何?”

話一問完雲鳶容立即屏了呼吸,就怕男子突然暴起她承受不住。

男子好一會沒答話,在雲鳶容以為他很可能不會回答的時候,他才幽幽開口,“不如何,你若為他人婦,你我之間自然不會多有交集,路上擦肩,或許彼此都不會回望一眼。”

“……”那個畫面光是想想,雲鳶容就覺得心痛得難以呼吸,但是踏馬噠夏侯亦說的又全是實在話!

但是,雲鳶容還是想掙扎掙扎,“你不是打小就被本世子妃的美貌給迷住了麼?我嫁別人了你怎麼就無動於衷呢?”

“夫人,夏侯子弟熟知寡廉鮮恥,怎能肖想他人枕邊人?”

“……”你、你是對的。

“你若過得好,便好。”

“那若過得不好呢?”

黑暗中,雲鳶容似乎感覺到男子眼睛閃了下,然後他說,“若是過得不好,不也是你自找的麼?”

“……”狗男人,今兒不屑盤你了!

明知道她就是想找點安慰,愣是一如既往毒舌,說幾句好話給她聽聽讓她高興高興,會死麼?能死麼?

雲鳶容重重翻身,背對男子睡覺,把鼾聲扯得震天響。

“生氣了?”須臾,身後傳來男子低笑聲,聽著笑得還挺愉悅。

狗東西!

男子伸手扶上她肩頭,將她稍稍扳過去,“你既說是如果、假設,我答的那些也是如果、假設,事實若是真的發生了,誰又能真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呢?”

“敷衍!”哼!

“你為他人婦,我縱然傾慕你,也不會去打擾你,那樣於你名聲有礙。但若他對你不起,我會在背後……替你討回公道。”

雲鳶容心頭一動,夢境中,那抹站在陳府對面的月白身影浮現眼前。

莫名便讓她溼了眼眶。

重新轉身鑽進男子懷裡,把他抱得緊緊的。

“哪有什麼如果,你才是我的夫君,除了你我誰都不會嫁!”

“是,你我夫妻是要在一起生生世世的,下輩子夫人也要等為夫去娶你。”

“說定了?”

“說定了。”

雲鳶容埋頭輕笑。

說定了,生生世世是你,絕不再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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