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工藝品
空洞黑暗的地下世界看不到邊際
僅僅能聽到礦車輪轂與軌道摩擦的聲音。
礦車載著四位乘客
向深處，
向更深處駛去。
瑞文的視線沿著軌道延伸，能夠很清楚的看到遠處的軌道與懸壁的交會處有著一個個小房間。
那是上層金庫，安保級別低，但是勝在存取方便。
通常有一份體面工作的巫師會將家庭存款放在這裡，例如，魔法部的僱員。
也有一些底蘊深厚的巫師家族成員，會以個人身份在這裡租用一個金庫，作為日常開銷，因為頻繁進出下層的家族金庫，不僅繁瑣，也存在丟失信物的風險。
嘩啦啦的水聲傳來，在這空曠的地下軌道系統中，顯得格外突兀。
隨著礦車的前進，水流聲愈發明顯。
“前面是防賊瀑布，它會洗掉乘客身上的魔法效果，
異常行為將會觸發警報，請不要抵抗。”
妖精行長回頭提醒道。
咻.....
礦車快速的透過了流水區域。
兩個妖精被鍊金藥水灑滿了全身。
乘客區方面
老尼可則對瑞文說道。
“還不錯的創意。”
見到二人身上並沒有潮溼的痕跡，
此刻稍顯狼狽的妖精行長稍微放緩了車速，
用徵詢的眼神看向老妖精，似乎是在等待他的指示。
年邁的妖精總經理只是搖了搖頭，
這兩個人身上顯然存在魔法效果，
但是既沒有洗去，也沒有觸發警報系統。
有能力做出這種事的，也就只有本尊了。
於是礦車繼續向深處進發。
似乎是覺得這趟路程的沉默過於漫長，
老尼可也正好有話可以跟瑞文聊聊，便先開口了。
“今天的妖精們
說實話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他們沒有三百年前那樣害怕我了。
現在他們可能對我這個快死的傢伙還有點忌憚，害怕我在臨走前給他們一個大大的驚喜。
但是恐怕等我死以後，他們會對你出手。
他們害怕再出現一個尼古拉斯·弗拉梅爾，
更害怕出現一個年輕版的。”
開車的妖精行長依舊認真目視前方，年邁的妖精則是昏昏欲睡。
服務行業的素養罷了。
瑞文則打量了兩個妖精幾眼，隨後將將目光放到妖精行長的臉上。
認真的回答到。
“妖精這個種族其實我還是挺了解的，我曾經有一個妖精朋友。
他們是一個可以獨立於巫師之外的智慧魔法種族，但是顯然魔法界資源有限，他們必須學會與巫師們共存，因此他們最終服務於巫師群體。
然而，作為一個獨立的有傳承的種族，他們也有著自己的倫理觀念，這是讓他們與巫師產生衝突的最大因素。
舉個例子吧，巫師付錢讓妖精工匠打造的裝備，在巫師的倫理觀念中，是屬於巫師的所有物。
而在妖精的觀念中，巫師則只是租用了自己的作品，所有權仍舊屬於妖精。
老師，在這裡我想說的並不是巫師與妖精存在的差異，
而是兩個種族都存在所有權的概念，以及兩個種族都存在近似的價值觀。
矛盾之中存在共性。
貪婪，悲傷，恐懼，憤怒，妖精的情緒並不比巫師們低階，當年的蘭洛克也證明了這一點。”
妖精行長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表情，
很快又被這個歷經半輩子陰暗詭譎的妖精精英按捺下去。
但是，從剛才開始，瑞文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妖精行長的側臉，這一點不自然，當然被他收入眼中。
仔細品味著瑞文的話語，老尼可總感覺自己弟子的這番話，
能給他一種技術上的啟發。
靈感似乎就在眼前，但是他卻難以抓住。
但至少瑞文的意思他是明白的。
“我當年花費了不少精力在這件事上，
浪費了很多探尋真理的時間，
如果你要用這個解決辦法，那我建議你用最快速的手法。”
老尼可並沒有說的淺顯血腥，他一個老法蘭西還是需要腔調的。
瑞文則是想到了自己的《實戰指南》，
想到了代表自己基地魔力源供給程度的標識，滿溢。
隔著包裹摸了摸自己的大書，瑞文道。
“或許這一次可以不用再花時間呢。”
也就是尼可勒梅習慣了，
自從他給瑞文裝上發聲機構的那天起
他就再也不能愉快的單方面當瑞文的謎語人了。
傳承，這也是傳承。
老尼可進入思考專案狀態，
向弟子散發著這會並不想跟你說話的氣場。
於是只剩下風聲以及軌道摩擦的聲音
也覺得有些無聊的瑞文，開始撩撥起一路以來都在當裝飾品的妖精們。
“行長先生，剛才說道妖精的倫理觀念，我有一個假設想要問問你，
假如，我是說假如一個人類巫師，以妖精作為原材料，製作了一個工藝品，那麼在你們妖精的倫理觀中，這個工藝品的所有權，該歸屬於誰呢？”
魔鬼問題。
尖嘴猴腮的妖精行長，臉上依舊是職業化的笑容。
沒有等到他開口，假寐了一路的妖精總經理開口了。
“這個老頭子我可以回答，韋斯萊小先生。
我的父親曾經是法國古靈閣的總經理，
在他被弗拉梅爾先生變成黃金後，
古靈閣總部除了支付給我家意外保險賠償金，工傷賠償金以外，
還用等重量的金加隆，買走了那件‘工藝品’的所有權，所以我很清楚，所有權歸屬於那名原材料的家人。”
曾是地獄笑話吧黃牌的瑞文表示很好笑。
並且繼續追問下去。
“依舊是假如，假如我在自己的古靈閣金庫中存放了這樣一個工藝品，那麼你們將如何處置它。”
這次回答這個問題的是正在開車的妖精行長。
“我們古靈閣，有著極為嚴格的防盜措施，防賊瀑布只是最基礎的一環，
如果客人您還是不放心，那麼可以效仿那些古老的家族，在金庫佈置自己的防盜措施，提供存放防盜措施的服務，這也包含在下層金庫的契約之中。”
刺耳的摩擦聲音傳來，此行的目地 【555】號金庫終於到了
妖精行長先行下車，將乘客們扶了下來。
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容器，開啟蓋子一團亮光自動飛出，吸附在燈座上。
燈光照亮了大門，門上的圖案十分簡單，一個凹槽，以及五芒星圖案。
五芒星每個角都標註了特殊的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