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毫不心虛
十天後，謝清黎和蕭珩終於回到了京城。
陶幼沅一直等在門口，一見到謝清黎，就眼眶泛紅，飛奔著撲進她懷中。
“你這個壞人，怎麼能一聲不吭，就出門這麼久！兩個多月，連一封信都不給我寄，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謝清黎安撫地拍了拍她的後背，用眼神問高嚴：怎麼回事兒？
高嚴憋著笑，老老實實地告訴謝清黎：“陶姑娘擔心您，天天唸叨著你的安全，要不是我攔著，她只怕早就跑到泗城去找您了。”
謝清黎一怔，心中湧上一股暖流。
陶幼沅站直，用胳膊狠狠地擦了擦眼睛，惡聲惡氣地威脅：“下次再出門，一定要帶上我，不然我就天天跟師父說你的壞話，聽到了沒有！”
謝清黎哭笑不得，笑到一半，突然驚喜地睜大了眼睛：“你已經拜師啦！”
她一直想讓陶幼沅跟著阿爹學醫，但阿爹沒有主動提起，謝清黎也不好開口。
說到這個，陶幼沅這才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彆彆扭扭地低下頭，“就是你走之後半個月，師父說我的悟性不算太低，讓我以後跟著他好好學醫。”
想到什麼，她又瞪了謝清黎一眼：“師父說了，你這次不打招呼就走，要讓你長長記性，所以不等你回來，就舉行拜師禮了！”
提到阿爹，謝清黎這才感覺心虛。
她拉著蕭珩走到一旁，低聲問：“我不是在信裡叮囑了你，代我跟阿爹說一聲，我去了泗城的事嗎？”
蕭珩難得看到她理不直氣不壯的模樣，掩下眼中促狹，慢條斯理地道：“說倒是說了，但岳父心氣不順，我有什麼辦法。”
想到阿爹的脾氣，謝清黎在心中哀嘆一聲，扯著蕭珩的袖擺不肯鬆手。
“你，你陪我一起去萬杏堂，好不好？”
但願阿爹看在蕭珩的份上，不要再教訓她了。
蕭珩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唇角的弧度，怎麼都壓不下去，“岳父的脾氣，我可不敢招惹。他若是動手，夫人可得護著我。”
謝清黎的表情一僵，不確定地啊了一聲，“阿爹……阿爹應當不至於動手吧？”
“不好說。他知道你和師父跑去泗城的時候，那臉色可難看得很。”
蕭珩眼都不眨，一本正經地編瞎話。
阿爹當年醒來，知道她嫁給蕭珩以後，整整擺了五年的冷臉。
一想到他的冷言冷語，謝清黎就忍不住害怕。
她皺著一張小臉，雙手合十，懇求蕭珩：“你就幫我同阿爹說說好話嘛，好不好？”
嬌嗔的模樣，讓蕭珩眸中，擴散出道道漣漪。
他攬住謝清黎，垂首在她耳邊啞聲提出要求。
聽到他的話，謝清黎杏眼圓睜，兩頰浮上一團羞赧。
蕭珩的表情恢復了一向的淡然，但柔和的眉眼，出賣了他此刻愉悅的心情。
“如何？夫人若是同意，我自己會讓岳父不再追究，你不告而別的事。”
猶豫良久，謝清黎咬唇，用蚊蚋般的聲音，低低地說了聲好。
安放好行李，謝清黎拉著蕭珩，一起去了萬杏堂。
果不其然，謝兗坐在大堂的搖椅上，一見到謝清黎，就呵了一聲。
“瞧瞧這是誰，大駕光臨我這小小的醫館，有何貴幹啊？”
自知理虧，謝清黎老老實實地走到他面前，蹲下身，討好地揚起素淨的小臉：“阿爹，我從泗城回來啦！”
謝兗乜她一眼，“可別亂喊，你阿爹是誰，我們萬杏堂有這號人嗎？我反正是沒有見過，出遠門不告備父母的子女。”
顧沉淵在櫃檯前笑了一聲，自顧自地整理著賬本，並不插手勸說。
謝清黎抬頭，求助地望向蕭珩，水潤的眼眸裡，滿是譴責，像是在說：你不是答應了要幫我的嗎？
蕭珩咳了一聲，壓下喉間的笑意，將手中的禮品放下，低嘆了口氣。
“岳父心裡有氣，我也理解。但泗城此行危險重重，清黎差點就回不來了，岳父也該問問她，這些日子過得好不好。”
聽到她差點回不來，謝兗搭在搖椅上的手一頓，眯起眼：“發生什麼事了？”
謝清黎眨眨眼，心中也是一片茫然。
對啊，發生什麼事了？
她怎麼就差點回不來了，她自己都不知道。
“泗城地動，餘波不止。我抵達泗城的時候，清黎正被掩埋在廢墟之中，坍塌的斷牆壓在她身上，幾乎要了清黎的命。”
蕭珩答得問心無愧，謝清黎卻聽得臉龐滾燙。
被埋在廢墟里的人，明明就是蕭珩。
他卻面不改色的把這段經歷，安到了她的身上。
這人……這人怎麼能說瞎話一點都不心虛啊！
但不得不說，這招確實管用。
謝兗生氣歸生氣，自己的閨女還是心疼的。
謝清黎哄了他半天，謝兗牢騷了幾句，這件事也就這麼過去了。
聊到一半的時候，隔壁的華嬰聽到動靜，也跑到萬杏堂來了。
見到謝清黎，她先是問了幾句，怎麼這麼長時間不見，又從懷中掏出一份店契。
“喏，這就是我堂兄的那間鋪子。租契早就已經備好了，今天正好帶在身上，正好交給你。”
謝清黎一愣，隨即不好意思地道：“抱歉，耽誤了你們這麼長時間。我暫時不打算開醫館，這個鋪子興許用不上了。”
當初想自己開醫館，就是為和離做準備的。
不待在萬杏堂，主要是怕陸家人找麻煩，連累了阿爹和師兄。
現在陸若檀已經徹底暴露，陸晟也流放林州了。
她和蕭珩之間的阻礙被除掉，就不打算自己開醫館了。
華嬰疑惑地看向顧沉淵：“啊？可是你師兄，把租錢都交了呀！”
謝清黎下意識地望向顧沉淵。
顧沉淵含笑著道：“無妨，反正租錢也不貴。這鋪子地段不錯，留著也好。日後師妹要是改了主意，也好有個退路。”
謝清黎感動得不知所措。
她好像並不需要羨慕陸若檀。
陸若檀有的，她得到的並不少，甚至還更多。
沒有兄長庇護又如何？她有師兄呀。
在豫州時，謝清黎還嘆過命運不公，現在心裡就只有慶幸了。
她百感交集，溫情地道：“多謝師兄，都是我不懂事，才讓你這麼費心……”
話說到一半，蕭珩握著她的手忽然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