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寂靜後,響起老夫人的聲音。

“若檀畢竟是自己家的,知根知底。你祖父病了許久,朝中的人脈沒落,阿晟在戶部,與你也有個照應。世家聯姻,本就是以利益為重,何況若檀對你一往情深,你們是打小培養的感情,任誰看在眼裡,都覺得般配。”

謝清黎死死咬住唇,只覺得遍體生寒。

她和蕭珩之間,最大的問題,終歸還是被擺到檯面上來了。

一片寂靜中,蕭珩低沉的聲音響起:“這五年,清黎沒有任何過錯。”

老夫人嘆了口氣,苦口婆心地勸他:“清黎是好孩子,祖母也知道。她錯就錯在出身太低,對你毫無幫助。你要是過意不去,我和你祖父可以認她做幹孫女,日後她若是再嫁,我們多陪些嫁妝就是了。”

許久過後,蕭珩輕笑了一聲,“祖父不會同意的。再給我一些時間,我會處理好。”

馬氏有些急了,“若檀已經二十一了,再拖下去,外面的難聽話都傳成什麼樣了?她回京的訊息才傳回來,我和她舅舅就張羅著,要給她尋一門親事了,是若檀不肯,說哪怕給你做妾也甘願。阿珩,做人得有良心,謝清黎沒有過錯,難道若檀的一腔痴心就是錯了?”

謝清黎聽了好一會兒,才有些悲涼地垂下眼簾,無聲地落下大滴的淚珠。

她可以不在意老夫人的刁難,也可以無視所有人的冷嘲熱諷,堅定地陪在蕭珩身邊。

可如果是他不想要她了,一心想和陸若檀長相廝守,那她就沒法再自欺欺人。

這五年的陪伴,還是抵不過他的青梅竹馬。

她像是在折磨自己,只想聽蕭珩親自做出抉擇。

“最多三個月,我便會安排好一切。”

謝清黎聽到,蕭珩說出最後的期限。

她捂住眼睛,心裡像是有千百把刀在絞,一顆心碎得七零八落。

連謝清黎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麼離開前廳,恍恍惚惚地走到了主院。

靠在院牆邊上,謝清黎緩了許久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手抖得不成樣子。

她緩緩撥出一口氣,將雙手掩進了寬大的袖子裡,緩步走向主屋。

正要進門,迎面就遇到了從屋裡出來的陸若檀。

她面上帶笑,神情嬌俏活潑,看見謝清黎,笑意更甚了。

“你也來看爺爺啊?他才歇下,有什麼事晚點再說吧。”

謝清黎抬眼,並不理她,放輕了腳步進屋,見下人放下了床帳,知道晉國公歇下了,示意下人不必驚動他,悄悄退了出來。

陸若檀沒有走,像是在等她。

“我其實挺佩服你的,面對那麼多身份尊貴的人,心裡一定很慌吧?面上還能裝出氣定神閒的模樣,真是難為你了。”

謝清黎挺直了脊背,“陸小姐是在說自己嗎?也是,你們陸家如今只剩下三個人了,你哥哥落了殘疾,沒有依仗了,心裡恐慌也是難免的。”

陸若檀輕哼一聲,“陸家再落魄,也不是你的身份能比的。老夫人是國公府的主母,這國公府就有陸家的一半。你呢,你有什麼?”

謝清黎蹙眉,略一沉思:“我父親健在,有家可回,不必寄人籬下。”

既然陸若檀要比,那謝清黎也沒什麼可顧忌的。

陸若檀咬牙,眼神陰狠:“就你那廢物似的父親,活著也和死了沒兩樣,他能讓你保住少夫人的位子嗎?珩哥哥心裡還不是隻有我。”

謝清黎不想再和她做無謂的口舌之爭,邁步就走。

“你要是識相,就自己收拾東西,趕緊走吧,我跟珩哥哥還能給你留個體面,免得日後你在京城裡受人恥笑,連醫館都開不下去了!”

陸若檀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帶著得意和囂張。

走了好遠的路,謝清黎才停下腳步,無力地攥住領口,感受著那股深入骨髓的刺痛。

三個月,能做什麼呢?

蕭珩是怕她接受不了,想留些時間讓她接受,還是想為陸若檀,籌備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

時間越長,就像鈍刀割肉,越讓她疼得不能呼吸。

日夜擔驚受怕,和囚犯等待死期到來一樣,絕望又無可奈何。

一回到西院,鬼泣就從屋頂上翻身而下,落在了她面前。

他臉上又重新戴上了新做的,之前那副模樣平平無奇的人皮面具。

“嚯!你們國公府好大的排場啊,我在這兒看見了不少人,都是朝中的大官。”

謝清黎神思不屬,敷衍地問:“你怎麼來了,不是有任務要做嗎?”

鬼泣理直氣壯地挺起胸膛,雙手叉腰,擺出一副大爺模樣。

“今天你們老夫人大壽,我和顧沉淵本想來送禮,但門房攔著我們不讓進。他怕你有事,讓我進來看一眼。”

謝清黎心頭一酸,急急地問,“師兄還在外面嗎?”

“在偏門呢唄,他不放心你,怕你受欺負。”

謝清黎趕緊往偏門處走。

顧沉淵一定是特意,過來給她撐門面來了。

他平時看著斯斯文文,實際上傲氣不比蕭珩少,現在卻被攔在國公府門外,這是多大的羞辱啊。

如果沒有老夫人的囑咐,門房沒有這麼大的膽子,敢阻攔她的孃家人。

謝清黎罕有地生出憤怒的心情。

老夫人怎麼嘲諷她都行,她可以為了蕭珩忍讓,可是這樣對師兄,讓她難以接受。

偏門處,顧沉淵穿著一身遠山藍的長衫,布料就是普通的麻布,看著像是寒門書生。

見謝清黎紅著眼,疾步走出來,他彎唇,眼眸清明,“師妹還好吧?”

謝清黎悶悶地點點頭,說不出話。

顧沉淵不以為意,將手中提著的東西遞給她,“你的眼睛已經好了,鬼泣的解藥以後還是由你來配製。”

“師兄要出門嗎?你要去哪裡?”

聽他這麼說,謝清黎心中一驚,不由得緊張起來。

顧沉淵笑出來,屈指在她頭頂上一敲:“你這腦袋瓜裡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麼?鬼泣武功高強,你不是一直想把他收為己用?有他在你身邊護衛,我和師父也能放心不少。他性子張揚了些,但勝在講義氣,又被幽冥蠱所制,勉強能留在身邊。”

謝清黎鬆了口氣,難過地拽住他的衣袖,“師兄,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讓你受這樣的委屈。”

“沒什麼委屈的,都是人情世故罷了。反倒是你,在這兒過得似乎不怎麼如意。師妹,你後悔嫁給蕭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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