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曆1019年4月26日 晴

小姨嫣然,封口十萬。

沿街撒錢,接濟宋燃。

行善見義,救人水火。

夜裡,餘歌躺在床上,腦海裡那頁書緩緩翻開一頁,繼而出現一行字,記錄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除此之外,並無變化。

餘歌白高興一場,剛才看它又發金光,還以為有什麼新東西,原來就是個日記本。

大街小巷逛了一天,除了累,並無多少收穫感和滿足感。

餘歌躺在床上,深吸一口氣,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一點一滴。

難怪世界上好人那麼少。

壞人有時甚至只需要幾句話,就可以摧毀一個人。而好人跑斷了腿,有時候也得不到理解。

首先是自己這一關。

捫心自問,是真心相助嗎?想來也只是金手指作祟罷了。又是否真的幫到人了呢?又或者真的幫對人了嗎?

一個個疑問敲打著餘歌的大腦,翻來覆去,睡不著。

糾結矛盾到也不知是夜裡幾點。

茫然間渾身發熱,渾渾噩噩竟沉沉睡去。

清晨,紅日未出,繁星淡隱。

餘歌自然而然的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只覺從未這樣舒坦睡過。摸出床頭的手機,一眼竟然才五點出頭?

前世餘歌生物鐘早已亂套,早睡早起成為奢望。

昨夜,嚴格意義上來講是餘歌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晚(前面幾天都在昏睡)。

餘歌下意識落下手機閉上眼睛,繼續睡覺。一分鐘後,還是睜開。

全無睡意,體內似有一股力量蓄勢待發,不是那一種熟悉的慾望。

餘歌無奈的揭開被子一小角瞅了一眼,正常反應。雖然餘二哥好像已經是王八流眼淚,鱉的難受。但這只是正常反應,可喜可賀。

這股力量從頭頂流至七竅,遍於五肢,匯聚在心臟和臍下。餘歌覺得自己現在一拳能打死一頭牛,充滿精神!

跑步吧,除此之外,餘歌想不到更好的方法。

五點鐘的未央城,街上無人。

一路小跑,清冷的晨氣浸入肺腑,伴隨著涼風,散去最初無目的的焦燥,輕鬆愜意。

穿過不知幾條街道,前面出現城牆的模樣。

未央古城牆,也許不是最古老的,不是最高大的,不是最堅固的,但它曾是這一片土地最牢靠的臂膀。

弓箭,飛石,炮彈,亂軍,土匪,妖獸,喪屍,陰兵,野鬼……承受一切來犯之敵,垮了再修,修了再垮,曾幾度瘡痍遍體,幾度淪為廢墟。

歷史長河流至今日,即使戰火千年不抵,它還在那裡。

這裡曾是北望門,一千多年前曾見證未央域最慘烈的大戰。人類勝利以後,城門也不知被炸到何處,也許化為塵埃灑在這片土地的角落。

此後每一代人都在保護著古老的城牆。雖然在現代社會里,它僅僅只能作為人們觀賞的景點。

北望門沒有被重新建起,因為現代城市的範圍早已超越了古城之內。於是這裡成為古城牆的缺口,也是古老與新生的通道。

東西各有一個長斜坡,上去就是城牆。南北為未央大道,中間是一個圓壇,矗立著一面紀念石碑,以及一展紅旗。

紀念石碑的材質和城牆一樣,都是古樸厚重的青巖。鐫刻著:北望門前人北望,未央城裡夜未央。還有一眾小字,餘歌駐足良久,直到看完方才離去。

這個世界的大概歷史那頁書裡已經寫有,但這種地方歷史的細節,只有目睹才知沉重。

這終究是個見鬼的世界。

一個身材佝僂的老人拉著一輛雙輪木擔車,車裡堆滿各種蔬菜。車尾是個毛頭小子,估計也就四五歲。正咬牙切齒的低著頭推車。

這上城牆的斜坡並不陡,但對於這一老一小來說還是過於漫長。

餘歌看著那毛頭小子的模樣,記憶又回到了從前。

前世上學的時候,家離學校並不遠,但也是個上坡。每天天還沒亮就起床幫人推菜車,不是助人為樂,而是為了一兩角的報酬去買棒棒糖吃。有時候運氣好,遇到好人還給五角錢,可以買到熱騰騰的大包子。

推車少年登場,這一次不再是為了錢,只為這一身無處可洩的力氣。

這一推就是一個小時多之久。

因為又陸陸續續來了很多菜農,大多都是老頭老太,餘歌不知道他們從哪裡來的。猜測應該很遠,因為每個人都累的氣喘吁吁。

未央城裡還有種地的農民嗎?餘歌昨天也算走過好多地方,處處是高樓,最差也是破舊的城中村,耕地還真沒看到。

剛才似乎看見斜坡邊城牆下有小攤販賣早點,推了這麼久,餘歌並無腰痠手疼的感覺只是肚腹空癟。

正欲去買幾個包子,迎面又看到一個小車上了坡,車裡不是綠葉,而是紅花。確切來說,半車花,還有半車各種花盆,都是些觀賞植物。

推車的人低著頭,頭髮灰白參夾,略顯凌亂。

“大娘,我幫你推車吧。”餘歌幫人幫到底,走到車後說。

車主回頭望去,餘歌有點尷尬。

因為這並不是一個大娘,看臉上雖經風霜,略顯憔悴,但年齡該超不過四十歲,只不知為何頭髮灰白。打理的乾淨整齊,奈何髮質太差,所以顯得凌亂。膚色蒼白,五官卻是極為美麗的,只是皺紋帶來太多滄桑感。想來年輕時也是村中一朵花吧,就像這車裡的鮮妍一樣,芳香動人。

“不用麻煩你了,不是很重,我女兒馬上就過來,謝謝你的好意。”女人回頭眼裡藏著些惱怒,又看了餘歌幾眼,臉色微微變化,最終還是笑著推辭,聲音溫柔。

“媽,今天我買了韭菜雞蛋,豆腐粉條,還有一個雞肉……你是……章……餘歌同學?”

這時,一個女孩聲音傳來,初輕快,後疑惑,最後是驚訝害怕,聲音越來越小。

餘歌轉身,一個穿著舊校服的姑娘。看起來和楚青呦差不多大小,只是個子稍矮,面容絕美更甚,也許用新月清輝,花樹堆雪來描述方才合適。

“這位妹妹認識我?我剛才看你母親推的艱難,來問一下需要幫助嗎?”餘歌只是愣了一秒鐘,很快反應過來。眼前人認識自己,很可能之前和原主有過交集,姑娘眼裡的害怕都要溢位來了。

“哦,謝謝餘歌同學。不用了,我來就好。媽,我們走吧。”女孩慌張的答道。

至於嗎?原主是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

熱臉貼了冷屁股,餘歌也沒必要再問下去。否則被人以為別有用心就不好了。

都是原主的風評害得。

幾個包子下肚,餘歌繼續跑起來。

城牆上已經有很多晨跑的人,男女老少,皆為過客。

終從南門下了城牆。

前面一堆人圍在一起,不知在看什麼,議論紛紛。

走進前去,餘歌只覺荒謬!

一個女孩跪在地上,身旁躺著一箇中年人。

兩人的衣服甚至比宋燃一家穿的還爛,簡直和乞丐一模一樣!

女孩長得不能說醜,只能說很有個性……十一二歲左右,眼睛大而無神,眼白過多,眸也是灰色。面黃肌瘦,有的地方還沾著灰土。鼻子是塌的,嘴唇是裂的,耳朵邊竟有兩個小肉豆豆。

中年人更慘,只有一條半腿,一個胳膊,雙頰好幾道傷疤,額頭流著血,雙目緊閉,臉色發黑,已是不知死活。渾身散發著一股惡臭,還有劣酒的氣息。

女孩身前有一行字,用木炭寫的,字很工整。

“求求好心人幫幫我爸爸,他於昨晚摔傷,至今不醒,我們沒有錢去醫院。”

不斷有人往一個小盆裡扔錢,無論面額大小,女孩都磕頭回應。

“這不是瘸四嗎,怎麼又來城牆要飯,前幾天不是才說這裡不能乞討嗎?”一個買菜大媽說。

“又在裝啊,我前幾天還看見他去買酒喝。”一個跑步少年接著說。

“苦了這小娃娃了。”一個胖乎乎的中年人操著外地口音嘆道。

“嘿!這醜丫頭可不是啥好的,和瘸四一起騙人。不過你們外鄉人不知道也正常,這一片他們倆老有名了。瘸四以前可不瘸,健康得很,騙了好幾年被人發現,又有人看到他討了錢就去吃喝嫖賭,有一次還企圖猥褻女學生,才被人打斷手腳。之後他就不知從哪撿來個野女娃,還好這女娃長得是真醜……”一個本地老太婆刻薄回應。

“你們怎能這樣說一個小孩呢。”一個上班族不滿。

“怕什麼,醜丫頭聽不到,也不會說話。”老太婆不屑道。

“哼。”上班族或許是趕時間,冷哼一聲離開。

……

直到一個老人上來,摸了摸男人的手腕,臉色鉅變。

“這人已經死了,至少一個小時。”

周圍人大呼小叫起來,一鬨而散,再沒了看熱鬧的心情,恨不得離得越遠越好。

老人嘆了一口氣,看周圍只有餘歌還站的近些,其他人最起碼兩丈開外。

“少年人,報警吧。”

然後又用木炭寫道:“丫頭,你爸已經沒了。節哀。”

女孩無神的眼睛睜的更大了,平靜的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眼淚在眼眶裡打滾,就是不落下。小手搖了搖男人的身體,沒有回應。

趴在男人身上無聲抽搐著,抬起頭時,已是淚流滿面,打溼塵土。

女孩用衣服擦去原來的字,重新寫道:“慈父流浪一生,居無定所,今赴黃泉。辛甜從此孑然一身,毅然無懼,只願先父寒體歸柩,魂入塵土,勿做野鬼飄蕩。辛甜願以身葬父,雖年幼無所長,餘力尚可洗衣做飯,當牛做馬,感激不盡。”

一筆一畫,木炭在地上留下深痕,餘歌看著心驚肉跳。

辛甜辛甜,有辛無甜?

這竟然是賣身葬父的橋段!

這太魔幻,背後是古文明的城牆,身前是當代文明的高樓,人來人往,車流不息。

“喂,妖妖靈嗎?這裡是……”餘歌只能麻木的開啟手機,報警。

話到嘴邊,卻不知這是何處?

對啊,這是何處呢?

“不用報警了,怎麼回事?”

冷冽的聲音傳來。

“瘸四的屍體歸我們,冷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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