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完正事,陳豪和陳鏡先行離開了柴火院回老家,陳鏡需要回家跟爸媽說一聲,收拾行李再過來。

陳旭則把這個情況,跟柴火院的其他三個合作伙伴說了下,算是知會,大家既然之前一致同意了他管事,自然不會有任何意見,而且宣傳推廣這一塊,以前陳旭就提到過,肯定需要補充一個人,能這麼快到位,又是陳旭老家兄弟,再好不過。

小會結束後,於招娣離開辦公室,就找到正在柴火院裡到處閒逛,觀察環境的林虹,“林虹姐姐,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一下。”

“嗯,你說唄。”林虹收回打量的目光,心裡大概猜到了於招娣想聊什麼。

“我問過巧巧姐了,這邊員工宿舍還有地方可以睡,所以,我打算往後就搬到柴火院來住。”於招娣藏著心思,略有些緊張,儘可能的讓自己顯得自然,“柴火院一旦開業了,廚房有很多事要忙,起早摸黑的,我每天來回不方便,怕誤事。”

關於從御峰小區出租房搬出來的事,她已經想了好久,儘管在陳旭面前她說得坦蕩,勇氣十足,但面對林虹,到底還是無法直接說出口,只能先利用柴火院的工作做為藉口,等搬過來了,以後在柴火院習慣了下來,也就可以不用再回去。

倒不是怕林虹追問,牽涉到她對陳旭的情感問題,而是她發現自己,對住到外面來能不能習慣,還沒有底,萬一哪天千想萬想的還要住回去,至少這條路沒堵死……

前幾個夜晚,她一直睡不好,在房間內來來回回的走,一會兒摸摸窗臺,一會兒趴在書桌上,臉貼著木板,那些都是冰涼的,沒有溫度,但她卻充滿眷戀。

腦海裡似乎總有個聲音在說,要是能不搬走,就好了。

“招娣,你知道當初我為什麼半夜會去找你,然後帶你回出租房嗎?”林虹沒對於招娣的話進行回應,而是突然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我知道你是個很善良的人,但也許你還有別的理由……我沒深想過,只是一直放在心裡,時刻會記著你對我有莫大的恩情。”於招娣搖搖頭。

當時她流落街頭,飢餓加上疲憊,還有各種心理負擔之下,神智早已懵懵懂懂,她只清晰的記得兩件事,就是陳旭帶她吃了一碗蛋炒飯,以及林虹出現時,說了她如今還深刻印在腦子裡的一句話:跟我回家吧。

“因為你那時的狀態,跟我剛來湘南市的時候很像,失魂落魄,生無可戀。”林虹說,“我看到你,就彷彿看到了自己。其實包括子晴,她的狀態比我們稍微好點,但在缺乏家庭溫暖這一點上,我們是完全一致的。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們三個倒是貼切,唯獨陳旭父母很好,是個異類,似乎最不該存在於那個出租房裡。”

於招娣抿唇淺笑,雖然不知道林虹為什麼說到這個話題上,但這話讓她感覺離林虹的距離更近了一些。

“他自小從家庭裡吸收了足夠多的愛,讓他成為了一顆可以溫暖身邊人的太陽,當然,用現在流行的話說,類似中央空調,幾乎就是除了那些他看不慣的人,他能做到對誰都好。”林虹把話題扯到陳旭身上後,就停不住了,“這種人,對我們這型別的人來說,殺傷力太大,你也好,子晴也好,還有我,都輕而易舉的被他吸引了。”

“林虹姐姐,我確實喜歡他,但,不是愛情的那種喜歡,哎,說不清什麼感覺……”於招娣見她把話挑明,也不好再藏著掖著,“或許你不信,但我想得很清楚,他既然跟你成了男女朋友,憑他那種認死理的性格,以後肯定要跟你結婚的,我現在想做的,就只是希望你們能獲得幸福,從沒有想過去橫插一腳。怎麼說呢,可能他魅力吧,還沒到我豁出命要跟你搶他的份上……”

察覺到波及林虹,她趕忙說道,“當然,我不是說林虹姐姐你眼光不行,反之就是怎麼說呢,我沒你眼光獨到銳利,他的某些優點,我應該沒發現。”

“哈哈。”林虹樂了,“其實吧,魅力呢,你判斷得挺準,還真是一般,我也沒覺得他有多優秀。”

“啊?真的嗎?”於招娣頓了下,“如果說到這個份上,林虹姐姐,我乾脆就多問一句好了,你到底看上他什麼了?其實,你能跟他成了男女朋友,我多少有些無法理解……就挺不可思議。”

怎麼說呢,以林虹的條件 ,有太多可以選擇的物件。

她的這個困惑,好幾個月了都,從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她就壓不住自己這個探究的念頭,自然,要不是今天反正攤開了,她不可能問這樣的問題。

“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林虹更直接。

“那倒也沒這麼誇張。”於招娣覺得還是要給陳旭多多少少留了點面子。

“有一年,我去墓園祭拜一個朋友,然後見到了他,他在另一個墓碑前,哭得像個傻子。”林虹說,“我回到家,腦海裡一直是他在墓碑前哭的樣子,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讓我失眠了好些天,我為此冥思苦想,後來我終於想明白了,如果我死了,他能為我這麼哭,似乎也不錯……”

林虹眼神變得認真了些,“最好在那之前,給他生兩個孩子,一子一女,等他們長大,我跟陳旭也老了,運氣好,我能如願的死在他前面,他一邊處理我的後事,一邊哭得像個傻子,然後沒多久,他思念過甚,也死了,子女將他埋在我旁邊,或者,我們合葬在一起,或則我們都燒成灰,子女將我們撒在江河湖海里。”

“總之,就是想象著這些場景,決定要跟他生活在一起。”

“當然,你別在他面前說漏嘴哈,我之前告訴他,是因為我看他哭,很心疼,想抱抱他……但那不是實際情況,畢竟我這些想法,還是挺嚇人的。”

於招娣迷茫點頭,林虹的腦回路,似乎透著某種奇怪,但又說不上來哪裡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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