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楊果跟我講她跟苗巧巧的過去,我眼前莫名的浮現起一個偌大的工廠。

十八九歲的苗巧巧,瘦弱的肩膀上揹著同樣瘦弱同樣年輕的楊果,在幾棟幽暗廠房之間的道路上蹣跚的前進著。

沒有誰顧得上她們,她們只有彼此。

幸好,她們還有彼此。

“我之前真想打巧巧一頓,為什麼會幹那麼愚蠢的事,跑去借高利貸。十幾年一路走來,她踩的坑還少嗎,記性怎麼就被狗吃了似的,這兩天,我去醫院查了,她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會去借了這個應急的錢。”楊果按了按小腹,“我子宮裡長了個腫瘤,做手術花了不少,當時是巧巧去交的醫藥費,說沒花多少錢,我信了,但實際上她已經支付不起。”

我臉色變了變,喉嚨裡有點發幹,橫在她倆美好未來之前的,原來不只是高利貸,還有疾病!

“說到底,巧巧是為了我,才去借了高利貸,毀了咱倆未來的,不是她,而是我。”楊果苦澀的笑,“當年我生病,害得她失去了三天工資,現在我生病,把飯店的將來賠了進去,我怎麼能這麼自私呢,她那麼好的一個人,不該到最後落得一無所有的下場。”楊果長嘆一口氣。

“所以我的猜測沒錯,你在跟蹤楊剛,想孤注一擲的解決問題。”我把話說破了。

其實楊果這番話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

“我知道你能想到這一層,但凡有別的出路,我不會走這一步,這對我而言是一條死路,可我想過了,我的手術雖然成功,醫生告訴我還是會有復發的可能,要定期去複查,既然遲早是個死,不如死得有意義些。”楊果說,“或許當年我在工廠生病的那一刻,沒有巧巧幫我,我早死了,多活了這麼多年,本是我欠她的。”

“果子姐,死是很容易的事,反而活著不容易。”我說,“你有沒有想過,你跟巧巧姐十幾年的姐妹感情,早已離不開彼此,你出了事,她會直接崩潰,本來你想救她脫困,結果呢,她後半輩子其實被你毀了。”

我說得比較嚴重,想楊果別往絕路上走,能拉住她的,也只有她對苗巧巧的這份感情了。

楊果怔了怔,沒有說話。

當她一門心思只想著拿命跟楊剛拼了的時候,顯然沒有想過其他的。

“走吧,天色不早,我送你回飯店。”我說。

“我這些天沒住在飯店,在外面找了個賓館住著。”楊果說。

“所以你更應該回飯店去,那天高利貸上門催債後,巧巧姐暈倒了,但我感覺她暈倒的原因,不全是因為債務,可能也有跟你關係鬧僵了,內憂外患,心力交瘁的緣故。”我其實知道她這幾天沒在飯店。

因為上次苗巧巧暈倒後,我一直挺擔心,每天會給她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她跟我提過楊果沒回店裡,電話也不接她的。

我現在還不確定楊果會不會放棄自己想做的事,畢竟有些念頭一旦走火入魔,很難往回拉,她跟我說那麼多,並非為了跟我敞開心扉。

正好相反,她這話更像是說給她自己聽,以此來強化自己跟楊剛玉石俱焚的決心。

我覺得能讓她動搖的,只有苗巧巧,所以必須要把她送到苗巧巧身邊去。

楊果抿了抿唇,有些猶豫。

“你這邊準備做的事,我不會告訴巧巧姐。”我說,“至於你們之前鬧的彆扭,我相信你倆相處那麼多年,沒有解決不了的隔閡,所以這些顧慮,你大可不必有。”

楊果側眸看了看我,挺訝異的說,“你的心思很細膩,好像什麼都瞞不過你,跟你的外表實在不相符。”

“可能因為我做過銷售,然後也待過不少要跟人打交道的地方,讓我不自覺的懂得了察言觀色。哈哈。”我笑道。

實際上到這一刻我自己才發現,我的心思確實比以前細膩了許多。

去年一年我經歷得還算比較豐富,跟林虹在一起後,也很珍惜這種來之不易的平穩,讓我很多以前的行事風格和觀念,都發生了潛移默化的改變。

楊果發動了皮卡車,“我先送你回去吧,不用你送我回飯店了,我待會兒去賓館退了房,回去飯店住。你放心,你在為我們的事奔波,我也不會輕易放棄自己,會加油闖過去的。”

我欣慰的點點頭,但還是半開玩笑的說,“行,那我也不勉強要送你,不過,我待會兒會找巧巧打電話確認,你到底有沒回去。”

楊果晃了晃腦袋,表示無奈,沒拒絕。

告訴了楊果我的出租房住址,她送我到了樓下,剛推開門下車,林虹開著跑車一溜煙也進了小區,停在停車位上。

時間差不多到十二點,她才下班。

楊果不認識林虹,所以並沒在意,等我關上車門,她很乾脆的開車走了。

我走向林虹,因為身上有很濃的酒味,還吐過,所以沒離得太近就站定,不然平時我一般看見她,趁著沒人肯定要先親她一口。

我沒湊近,但林虹反而靠過來,牽住我的手,將她的手一起放進我的大衣口袋裡。

這是她的習慣動作,這樣的話,我倆的胳膊幾乎緊緊並在一起。

“喝酒了?”她在我身上嗅了嗅,問。

“對啊,現在我嘴裡酒香撲鼻,要不要親一口?”我佯裝要禍害她。

“臭死了,待會兒刷牙記得刷兩次,每次刷夠五分鐘!”她嫌棄的左閃右閃,其實我也沒想夾雜著這股難聞的口氣,要跟她親嘴,怕她覺得太噁心。

“愛一個人,不是要愛他的一切嗎?喝了酒而已,你怎麼就嫌棄我!”我故作委屈巴巴,卻沒有繼續要去親她。

本來就只是鬧著好玩。

誰知,林虹抓住我衣領,在我嘴上親了一口。

我愣了愣,沒想到她真會因為我說了這麼一句,就為了證明愛我一切似的,給來上這麼一下。

“呸呸呸。”林虹誇張的吐了吐口水,“咿,你是不是揹著旺財,偷吃它的狗糧了,什麼味兒啊!”

我沒敢告訴她我吐過,雖然漱過口,但當時逃也似的離開足浴店,估計太過匆忙,多少在嘴唇上還有殘留……

真挺噁心的,不會給她留下陰影,以後不敢跟我親嘴了吧。

見我有些尷尬的沉默,林虹聲音柔和許多,“談業務不是李昌盛去談麼,怎麼喝上酒了?”

大概她也猜到我喝了不少。

“不是滷菜店的事。”我說,“請朋友吃頓便飯而已。”

我沒說是楊剛,之前我因傷住院,就是跟楊剛打架,林虹知道這個人。

我不想讓她知道了替我擔心。

林虹哦了聲,沒有再多問。

回到家裡洗完澡,進到臥室,我坐在床邊問她,“虹寶,你對我師父應該很瞭解吧?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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