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奈搖搖頭，林虹喝醉了砍人倒不至於，但她暴露出個第二人格，在不知內情的人眼裡，也夠嚇人的吧。
林虹很快拿了紅酒回來，我知道喝混酒，更容易上頭，所以很剋制慢慢抿。
畢竟我晚上還得去酒吧兼職，也有理由不跟他們多喝。
李昌盛最近心情不佳，表面上看不出什麼，沾了酒就暴露了，喝酒自是沒什麼節制，當水一樣的灌。
沒多久，一桌子菜一掃而空，李昌盛喝得迷迷瞪瞪，滾到客廳的小床上呼呼大睡去了。
林虹看著還清醒，不過我一直在觀望，以便發現不對勁，儘早做出應對。
不用看別的，只需要看她的眼神就行。
那雙眸子，總算是沒變成七七那般溫柔和帶著愛意，這讓我放了點心，又稍微的有些失落。
於招娣只喝了點米酒，吃完飯收拾碗筷去廚房洗碗。
我跟上去，“招娣，我待會兒得去酒吧上班，你盯著點林姐，要是覺得她不對勁，及時通知我。”
“不對勁？”於招娣不太理解我的話。
她一直還不知道林虹喝醉了會有第二人格。
“說不對勁有點不恰當，反正如果你感覺她跟平時不太一樣，你通知我就行，一定別讓她亂跑，特別是出門。”我又沒辦法跟她說林虹多重人格的事，這對她未免太驚悚了，而且說來話長，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楚。
“恩，我知道了。”於招娣點點頭。
“那我走了，今晚辛苦你了。”我說。
“能不能耽誤你兩分鐘，有件事我想請教下你。”於招娣說。
“別這麼客氣，不存在請教，什麼事你直接問。”我其實剛吃飯的時候，就察覺到她在想什麼。
“我其實試過附近一些滷味店的滷鴨頭，覺得味道確實一般，所以才自己研究了下怎麼做。”於招娣說，“然後我看林虹姐姐還有你那個朋友，剛都說我做的滷鴨頭好吃，你說，我要是以後每天做點滷鴨頭讓錢哥錢嫂餐館裡賣，他們能同意嗎？”
“他倆人挺好的，應該會同意吧。”我想了想，“要不明天早上，我陪你找他們問問看？”
於招娣做的滷鴨頭味道不錯，肯定好賣，這對錢哥錢嫂來說，也能增加回頭客，如果再給點抽成，他們沒理由不同意。
但生意人的想法，往往又不這麼簡單，我沒做過生意，猜不到他們究竟會是怎樣的想法，只能直截了當的問對方才行。
我相信於招娣不是沒想到這層，她詢問我的意見，多半是因為自己膽子小，不敢跟他們提。
畢竟她在錢哥錢嫂的餐館打工，是她老闆。
“恩，那說好了，明早你陪我去。”於招娣點點頭，“我特意多做了一點，明天正好帶給他們嚐嚐。”
“你這丫頭想得還挺周到。”我笑著說，“看來你是有想法，以後要在餐飲上大放異彩了。”
當今社會，有一門過人的手藝，賺錢其實不會太難。
對此，我挺羨慕於招娣，也希望她透過別的方法賺到錢，早日從後廚走出來。
她是小身板，一雙手跟豆芽似的瘦，天天顛鍋，真的很累。
我好幾次透過門縫，看到她躲房裡給自己揉手臂，擦藥油，而且後廚油煙也大，害得她有咽炎，經常輕聲咳嗽，模樣實在讓人心疼。
“大放異彩倒沒想過，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多學點花樣總是好事。“於招娣耳根子有點紅的說。
從大街上將於招娣撿回來的時候，她眼裡透著灰敗，幾乎對生活失去了熱情，如今，她眼底的熱切光芒令人欣慰。
真好，這才是年輕人應該有的狀態。
“恩，這話有道理，回頭，我有時間了，也跟你多學學手藝，萬一哪天失業，我還能去路邊擺個滷味攤，總不至於餓死。”我說。
“別說笑了，你工作做得那麼好，哪裡會失業。”於招娣說，“而且，即便失業，也用不著去路邊擺攤的，那是我這種沒什麼文化的人做的事，你那麼認真的學習，很容易就能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
我笑了笑，她實在太瞧得起我。
再次叮囑了於招娣兩句，讓她照顧好林虹，我便出門去酒吧做兼職。
臨近年底，酒吧的生意很火爆，我到的時候，紅紅已經在跟一大桌子客人喝著酒，又是猜拳又是玩骰子，不亦樂乎。
自從知道紅紅還有個生病的女兒後，我對她這種陪笑陪酒賺錢的行為，生不起半點的瞧不起，反而充滿了敬佩。
我在其他的方面幫不到她什麼，只能在工作中儘量的多做點事，讓她能夠稍微的輕鬆點。
當我提著兩打客人點的啤酒來到卡座，目光一掃，竟然看到座位裡坐著兩個熟人。
一個是鄧玉芳，一個是蔣國源。
鄧玉芳是我幾個月前考駕照的時候的同學，接觸過好幾次，因為一同追回被騙的駕照費用，對我挺親近的，算是熟識，後來甚至還約我逛街，我因為太忙，加上感覺孤男寡女逛街有那麼點不自在，便每次以沒時間拒絕了，慢慢的聯絡便斷了。
而蔣國源，才見過兩天，在KTV灌林虹酒，甚至辱罵林虹，是我一看到，眼睛裡冒火星子的人渣。
說實話，當看到這兩個人，我有點懵，從沒想過世界這麼小。
更沒想過，是兩個八杆子打不著的人，會坐在一張酒桌上喝酒，還坐得那麼近，時不時蔣國源在她耳邊說幾句什麼，看上去關係匪淺的樣子。
雖然我認出了他倆，不過他們喝酒喝得太投入，光線又暗，並沒有認出我來。
趁著鄧玉芳上衛生間的機會，我跟了上去，在走廊等她。
鄧玉芳過了一會兒走出來，看起來好像有心事似的，低著頭往前走，我伸手將她攔住。
“小美女，有沒有興趣一起喝杯酒？”我嬉皮笑臉的逗她，這是我在酒吧裡跟人學到的搭訕方式，但從來沒用過。
“謝謝，我跟朋友一塊來的。”鄧玉芳躲閃開，加快腳步往前走，顯然仍然沒認出我。
“我沒惡意，單純想跟你認識下，別拒絕嘛。”我心底裡憋著笑，乾脆張開手擋在她面前。
“抱歉，我並不想認識你。”鄧玉芳語氣生冷了幾分。
“你抬頭看看我是誰。”我哈哈笑起來。
鄧玉芳這才抬頭，凝重的表情散去，語氣驚喜，“陳旭，怎麼是你啊，我還以為是小牛氓呢，嚇得我心臟撲騰撲騰的跳，你真是太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