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年了……米克思酒吧剛開業那會兒，就在公司，跟我差不多。”老三快速的說道。
我察覺到他出氣聲有點重，以他的體格，做個飯而已，有這麼費體力嗎？
靈光一閃間，我終於知道他在幹嘛了，內心尷尬不已，這老三也是個牛人，大白天的竟然……但我也只能假裝不知道，想必我在他快活的時候，打這通電話，算是讓他恨慘了。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我繼續問道，“這人怎麼樣啊？”
“還，還行！哎呀，這個人你放心就好了，你師父也很倚重他，不會為難你的，沒事了吧，老子鍋裡的菜都糊了。”老三一陣焦躁。
“好了好了，我問完了。您繼續忙活吧，注意點身體！”我已經得到了我的答案，趕緊說道。
“掛了。”老三說著，又感覺我話裡好像有別的意思，對著話筒衝我吼，“尼瑪，我特麼要注意個什麼身體……”
我假裝沒聽見，掛了電話。
開著車回到滷菜店，李昌盛還在等我答覆，倒也沒閒著，正在店裡幫忙，幹勁還挺足。
在銷售公司的時候，他其實有點鹹魚，做事的幹勁屬於看自己心情，因為銷售公司是沒有固定考勤時間的，很自由，沒跟雲甜甜談戀愛之前，他經常去網咖，一玩過了頭，第二天肯定下午才到公司轉一轉，能撿到客戶就接，沒有就算了。
雖然窮，但是對賺錢這事，起初真沒那麼大的心思，後來跟雲甜甜談戀愛了，才意識到必須要賺錢才能娶老婆，但賺辛苦錢也覺得沒意思，所以就想走捷徑做私單，結果運氣不好，第一單就因為偽劣產品把客戶給弄傷了，還被客戶要求賠一大筆錢。
總體來說，他的變化，是從做滷菜店開始，整個人充滿鬥志，挑不出什麼毛病。
至少從他過完年回來的這一個多月，狀態都挺不錯，但說實話，我不太確定他這樣的狀態能保持多久，畢竟他的個性相對還是比較浮躁，在沒遇到困難的時候，一切還好說，一旦遇到困難，容易崩心態。
我一進門，李昌盛就把手裡的活放下了，走了過來，“怎麼樣？”
“我打聽過了，張嵐屬於米克思酒吧的骨幹，而且要求百分之二十的返點這事，在上頭看來，沒什麼問題。”我說道。
老三這人，我可以毫不懷疑，他是胡創業的心腹，他能說胡創業倚重張嵐，那麼，他跟胡創業對張嵐肯定都挺了解。
張嵐能在米克思酒吧幹那麼久，沒被幹掉，那麼他私底下向供貨商要返點這事，基本上是被胡創業所預設的，畢竟以胡創業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張嵐的所作所為。
當然，我去找胡創業的時候，還大概猜到張嵐是米克思酒吧的骨幹，畢竟採購經理這種位置，算挺重要的位置，一般不會是外人。
然後，我確認了胡創業是故意把滷菜小食的供貨商位置留給我，那麼，張嵐在這種情況下，還敢找我要返點，那肯定是沒什麼問題的操作。
但為了雙重保險，我跟老三也再次確認了一遍，得到的結論跟我猜測的一致。
當然，如果說張嵐是剛進米克思酒吧的，那我肯定會把這事捅到胡創業那裡，畢竟他不只是要我這邊的返點，還讓米克思酒吧多承擔了百分之十的成本支出，損害了胡創業的利益。
我自然不會犯愣，在沒確認之前直接把張嵐要返點的事直接捅到明處，這必然會得罪張嵐，也會讓胡創業為難。
按照我在銷售公司的經驗，很多這種私底下的操作，類似私單那種情況，大家心照不宣就相安無事，一旦擺到檯面上，上面就一定會進行處理。
“那這事就這麼定了唄，我把資料遞過去，然後走合同。”李昌盛說。
“這樣吧，你去跟張嵐談一下，我給他百分之十的返點。”我說，“這部分錢全從我們的利潤裡出，然後他採購的價格，跟我們這的批發出貨價保持一致，就別提價了，我們的滷味品質比米克思之前的滷味品質要高很多，我相信銷售量上肯定能翻好幾倍，他哪怕只拿百分之十，到手的錢只會比以前多而不會少。”
我雖然知道張嵐的那個操作沒什麼問題，甚至胡創業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哪怕那份錢是從米克思酒吧出，哪怕以胡創業的身家，滷味上多出的百分之十的成本，屬於九牛還不到一毛，甚至也到不了我手裡，而是被張嵐拿去。
但我還是不想讓胡創業吃虧。
“這事會不會弄複雜了，張嵐暫時肯定也不知道銷售量能不能上去，他只會看到他到手的返點比例，從之前的百分之二十到了百分之十，但這個操作，對我們而言，其實跟他提高採購成本後進行採購，是一樣的。”李昌盛有點不太明白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知道他的想法，反正張嵐拿的那百分之二十，其中百分之十是米克思酒吧的錢，拿了就拿了唄，跟我們沒任何關係。
兩個合作方式，我們能到手的利潤，都是一樣的，大可不必多此一舉。
相反，如果按我的方式來，損害了張嵐的既得利益，他沒辦法從公司那邊摳錢了，也許，這合同就籤不了了。
“如果他不同意，咱們跟米克思酒吧合作這事，就取消吧。”我很確定的說。
李昌盛眉頭皺了皺，但隨即還是點了點頭，“我雖然不太理解你的這個操作，但你是老大，我聽你的。”
“先去談談吧。”我說。
李昌盛轉身去拿資料，出了門。
雖然我確定胡創業有意把米克思酒吧的滷味供貨商位置留給我，但我不確定，他有沒有把我跟他的關係，告訴張嵐。
也就是說，張嵐不一定知道，我跟胡創業走得那麼近。
那這樣的話，他有可能會不同意我提出的要減少返點的方案，“好吃鴨”跟米克思酒吧的合作，也就沒辦法談成了。
這對我們滷菜店來說，會是一筆不小的損失，更重要的是，開拓酒吧這個渠道的計劃，直接在第一步就受挫。
我看著店裡，看著陸哥，看著於招娣還有潘浩然在各自的崗位上，為滷菜店辛勤付出，而我為了堅守自己的底線，對他們造成損失。
一時間，我心懷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