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創業這話一出，我就感覺到一道目光掃了過來。
我抬頭看到酒館裡的服務生朝我望了一眼，顯然聽到胡創業的話，不過撞上我的目光，趕忙又低下頭去忙自己的去了。
對此，我沒半點尷尬。
胡創業說的沒毛病，我如今要啥沒啥的，哪有面子可言，而且剛才那句要面子本就是玩笑話，並沒覺得他要給我什麼面子，我要借錢，他就會給我借。
在他這裡，我永遠不會提借錢兩個字，我跟他不是這種能借錢的關係。
只是如果放在一年之前，有人如果丟一句這種話給我，我肯定心裡很不爽，現在倒是內心毫無波瀾。
“胡叔，我前些天請楊剛吃了頓飯，還請他去洗了腳。”我直說了，“但我還沒提高利貸的事，只是想先緩和下關係，畢竟三十幾萬，請頓飯他就給免了，那不現實。目前為止，我覺得跟他相處還算融洽，也感受不到他對我還有什麼敵意，但我清楚一點，他之所以同意跟我吃飯，還在飯桌上冰釋前嫌，是看您的面子。”
“既然知道他看我的面子，你繼續談不就好了，想必，我的面子還能在他那值點錢。”胡創業眯著眼看向我。
“我一開始只想憑自己來這件事，不牽扯到米克思酒吧和您。”我說，“但跟他聊了之後才發現，他所有的重心話題，都往米克思酒吧、三哥還有您身上引，根本擺脫不了您的影響。當然，我的確可以藉著這一點，跟他提條件，可我覺得那樣不對。”
“哪不對？”胡創業問。
有點明知故問的意思。
“不能在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您給賣了。”我說。
胡創業繃著的臉忽然有了點古怪的笑容，似乎沒想到我會冒出這麼一句。
“說白了，他如果在高利貸的這件事上賣我一個人情，在他看來，肯定是賣您一個人情。任何人情關係，回頭都是要還的。”我說，“我要是這麼去做了，他回頭不會找我還，而是要您還。”
“你說的有點道理。”胡創業難得的肯定了我的說法，“所以，你過來找我，算告訴我一聲，我會在楊剛那欠了一個人情？”
“如果您同意的話。”我說，“如果不同意，我再去想別的辦法。”
我想的是，如果他同意了，那麼他幫我的這個忙，我以後一定會想辦法還給他，絕不會讓他吃虧，但我必須要打一個時間差，因為我現在沒這個能力。
“你還有的別的辦法？”胡創業反問。
“沒有。”我搖頭，“暫時，沒有。”
要是有的話，我就不會跑這一趟了，當然，我跑這一趟其實心理負擔也不大，因為我知道，胡創業如果本心不同意，那麼一定會拒絕。
他對我一直都這麼直接，而我，肯定會按他的意願行事，之後哪怕跟楊剛接觸，也會說得明明白白，我早已經從米克思酒吧走了，讓他別拿我跟胡創業的這層關係做文章。
不過，我多少抱有一點希望，原因自然就是林虹告訴我的，我在胡創業心裡，多少有點位置。
儘管她沒告訴我原因，但我相信她的話。
換而言之，他當初選我當徒弟，願意在銷售的事上帶帶我，總不是瞎選吧，多少他看中了我點什麼。
“行了，我看你也沒別的辦法。”胡創業說，“不過作為我幫你忙的交換，你也要幫我一個忙。”
“您儘管開口。”我見他鬆口，頓時鬆了口氣，有他的這句話，高利貸的事，已經不算事了。
“一週後，帶笑笑去我家裡吃飯。”胡創業說。
“啊？”我有點愣神，“就這個忙？”
“那天是她生日。”胡創業說，“你跟她關係好，去打聽打聽她喜歡什麼，提前告訴我，我到時候好準備。”
“好！”我滿口答應下來。
我真沒想到，今天好事不斷，看來，胡創業已經知道了笑笑是他女兒，雖然不知道怎麼知道的，但他要給她準備過生日，這意味著，兩人要正式相認了啊。
這忙我太願意幫了。
“你不是還有第二件事嗎？”胡創業說，“可別又是要找我幫忙，我已經沒什麼要你做的了。”
“不是，不是。”我搖頭，“米克思酒吧突然換滷味小食的供貨商，我一直覺得很巧合，我想知道，是不是您從三哥那裡知道，我想往米克思酒吧裡賣滷味，所以才……”
“你把我想得太偉大了。”胡創業打斷道，“我又不是你爹，這點小事也會給你做好安排。”
“那我沒別事了。”我說。
“沒事就回吧，記得我交代你的事，別忘了。”胡創業下了逐客令。
我屁顛屁顛的出了門，說實話，從他剛才那神態中，我能察覺有那麼一點點的異樣。
讓我產生很強烈的感覺，肯定就是他背後做的安排，只是不肯對我承認罷了。
上了麵包車，我沒急著開車，拿出手機，給老三打了過去，“三哥，什麼時候有空啊，請你吃個飯。”
“請我吃飯？又沒憋著什麼好屁吧。”老三很警惕。
“你上次不是幫我打電話給你們採購經理，幫忙問了滷味的事嘛，現在我這邊已經檔案，準備提交供貨商資料了，應該有戲，你幫了這麼大忙，我總得表示表示。”我笑著說。
“吃飯就免了，你以後別有事麻煩我就行。”老三說。
“那哪成，你是我三哥，我要有事，不麻煩你，我麻煩誰去。”我說。
在他面前，我絲毫用不著客氣，鬥嘴都鬥慣了，我也知道，假如我真遇到困難，他絕不會袖手旁觀，屬於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滾。”老三說。
“哈哈，說正經的，我還真有點事找你。”我又說。
“你真煩人啊，我掛電話了。”老三說。
“別啊，你要掛電話，我就去米克思酒吧找你了，正好我剛從忘不了酒館出來。”我說。
兩家店隔得不遠。
“我怎麼就惹上你這麼個厚臉皮的玩意兒，趕緊，什麼事？我這正忙著做……吃飯呢。”老三說。
我差點沒笑出來，他心直口快，把自己沒家庭地位的事給說了出來！
給嫂子做飯就做飯，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但一想到他那五大三粗的身體，在廚房裡忙活，實在感覺特別的不協調。
“張嵐張經理在米克思酒吧幹多久了啊？”沒揶揄他，我抓緊問正事。
張嵐就是米克思酒吧的採購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