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時候。”笑笑吐了口氣，收回目光，“老闆給你的，你就先拿著，等哪一天時機到了，我再找你拿不遲。”
“一個破銅錢而已，還要看時機，平時看你挺冷傲一妹子，這會兒變得神叨叨的，行吧，那我先收著，你要想要隨時找我拿。”我無奈搖搖頭，隨手踹進兜裡。
“等我要找你拿的時候……”笑笑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古怪，聲音也輕飄飄的，“希望到時候局面不會太糟糕。”
“什麼意思？”我懵。
“沒什麼意思，時間不早了，明兒見。”笑笑擺擺手，終結了話題。
我踩著老式單車回到出租房，天氣越來越冷，一雙手都凍快僵了，上樓的過程中，直哈氣，估摸著今年的冬天，要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來得寒冷。
在樓下，我特意看了眼林虹平時的停車位，熟悉的跑車停在那裡，顯然林虹此刻在家。
以前我看到這一幕總是很安心，然後一溜小跑上樓，對看到林虹有很強的期待，
現如今，我卻是特意放慢了腳步，慢騰騰的往上走，更希望這會兒林虹已經洗完澡回房休息了。
不用跟她打照面，我會更輕鬆一點。
自從老家回來之後，我跟她之間的關係，不可避免的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雖然我盡力的裝出沒事人的樣子，可我還是忍不住，儘量的減少了跟她的接觸。
不跟她同一時間的上下班，她出去晨練，我也故意睡會兒懶覺，不跟著一塊去了，然後哪怕不得不面對面共處，說話的時候，也注意了很多分寸，控制著玩笑話的輸出。
倒不是因為在得知她有多重人格之後，不再喜歡她或者不想再繼續追求她，相反，我對她的感情，在我心裡已經非常的明朗。
只是，我感覺，她多出來的那一重人格，就好像是多了另外一個女人在她身邊，自然而言的，會多很多顧忌。
很簡單的比喻，假設我跟林虹已經是情侶關係，兩人單獨相處時，我要對她動手動腳，那肯定隨心所欲而為，情到濃時，甚至還能做點更出格的事，但如果我們約會的同時，身邊她有個閨蜜在當電燈泡，那我只能十分的剋制，極力的保持分寸。
畢竟情侶之間那些隱私的話還有行為，是不能有第三人在場的。
然後，事實上，我們之間現在的情況，比中間多個電燈泡還要複雜一點。
更像什麼呢，更像我本來喜歡林虹，卻陰差陽錯的，跟林虹的閨蜜確定了戀愛關係，然後，她倆又天天在一塊，我既無法跟這個閨蜜解釋我表白錯了人，又無法跟林虹以之前的親近姿態相處，免得刺激到閨蜜，傷害我倒是其次，如果傷害到林虹，那我會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從七七（林虹的第二重人格）在老家的表現來看，她是既敏感脆弱，又很極端，像極了一個刁蠻的小女孩兒，惹毛了她，傷害到林虹這個主人格，或是林虹的這具身體，在我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
所以，我控制著跟林虹的距離，更多的是替林虹考慮。
在她沒有處理好多重人格的這件事之前，我恐怕都只能這樣相對淡漠的跟她相處了。
我開啟門，進到客廳，燈亮著，林虹坐在沙發上，穿著卡通圖案的棉睡衣，用一條手臂撐著腦袋睡得正香，一條原本應該蓋在身上的攤子，滑落在地上，看樣子已經睡了挺久。
我猶豫了下，躡手躡腳的準備回自己房間，走到臥房門口，還是沒忍住，又轉身回去，來到林虹跟前。
林虹的臉龐在燈光的照耀下，如同價值連城的玉石雕刻成的雕塑，充滿了高貴的美感，我的手伸向她，很想摸摸看，在老家，我的手曾經貼在這張臉上，感受過它的溫度，遺憾的是，那時一定要枕著我的手掌入眠的女人，卻不是林姐，而是七七。
不然，大冬天的，跟眼前這具軟軟糯糯的身體，依偎取暖，該是多麼幸福的事。
我最終沒有觸碰到林虹的臉龐，只是仔細端詳了良久，隨後碰向她的肩膀，輕輕的喊了聲，“林姐……”
林虹動了動，睜開睡意迷濛的眼睛，坐正了些說，“我睡著了嗎？”
“怎麼不到房裡睡，睡在這會感冒的。”我的靈魂，險些要墜入在她那雙星辰般的眸子裡。
“還不是為了等你。”林虹打了個哈欠。
“怎麼還擔心起我來了，我一個大男人能出什麼事。”我心裡暖暖的，卻又莫名的湧起一陣酸澀。
如果不是冒出來一個神乎其神的第二人格，我跟她，現在已經是情侶了。
家裡有親愛的另一半，等著我回家的場景，是我多麼期待發生的事。
“別臭美。”林虹一笑，“我在公司聽說了一些關於你的傳聞，想跟你聊聊而已。”
“什麼傳聞？”我眉頭微微一沉。
不會是鬧出什麼緋聞八卦吧？
回想了下，我最近應該沒跟哪個女同事走得很近，哪怕是許曉音，也頂多上班期間打個招呼，下班後個忙個的，接觸得比較少了。
“很多人說，你在跟黎耀在做私單。”林虹沒賣關子，直接說道。
“很多人？”我一愣，隨即也沒隱瞞的說，“公司裡面還真是沒什麼秘密。我之前的確是想做私單來著，但發現他們做得很不厚道，做了一單之後，就再沒跟他們湊在一起。”
“恩，然後，你就把他跟洪坤向公司法務部舉報了？”林虹說。
“你從哪聽來的？”我苦笑，“雖然我還比較年輕，正義感爆棚，但也不至於絕了自己後路，去做這種容易挨悶棍的傻事。”
之前洪坤找過來要揍我，原因就是公司那邊接到有人告狀，懲罰了他們做私單的事，扣了他們當月的提成獎勵，本以為是巧合來著，可林虹在公司的訊息很靈通，連她也來詢問是不是我舉報的，多半她聽到的訊息，就是我舉報的，那這事恐怕就沒那麼簡單了。
“我在公司法務部有熟人。”林虹遞給我一張A4紙，“你先看看這封舉報信。”
我接過一看，是一份影印件，舉報信的內容，是關於黎耀跟洪坤做私單的事實，前面所有的文字，都是電腦錄入，只是結尾處，有我的手寫簽名。
那簽名，確實是我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