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對黎耀有了質疑之後，我之後哪怕接到了做私單的目標客戶，也沒再介紹給他。
很簡單，我覺得做人做事，不圖說各方面都能盡如人意，但至少無愧於心。
私單能做，可至少質量有一定保證，客戶出價少，產品和效果自然要差一些，方案也不會那麼完美，這我都能接受，畢竟一分錢一分貨，不可能說少一半的價格，還給客戶做到跟公司品質一樣的結果。
然而總不能胡亂就應付了吧。
那種虧心錢賺了，我是不會安心的。
不過在看到黎耀做的效果之前，我還沒有對他下最終結論，萬一他沒我預想的那樣差，我豈不是冤枉了他。
好歹是李昌盛給我介紹的，因為我的猜疑心理，導致跟黎耀還沒合作出個眉目，就給鬧僵了，李昌盛夾在中間也不好做人，我還浪費了他一片好心，以後跟他相處，我過意不去。
我的想法是，如果黎耀做的事能達到我心目中的要求，我還是會跟他繼續合作下去。
幾天後，孫老師給我打來電話，說他家的採暖裝置開始準備施工了，我接了電話，立即放下手頭的事趕過去。
之前我已經去過孫老師家幾次，駕輕就熟的來到他家。
黎耀跟他一個朋友已經到了，正在搬採暖裝置和材料上樓。
他朋友應該也是我們公司的，平時打過照面，但分屬不同部門，沒任何交集，三十出頭的樣子，比黎耀個頭要高不少，大概得有一米八多，一身發達的肌肉，一看就是個做體力活的好手。
家用的採暖裝置沒多少東西，他們來施工，就只來了兩個人。
因為沒有電梯，他們走的是樓梯。
我立即迎了上去，幫著搭了把手搬東西，“黎哥，正忙著呢。“
“你過來做什麼？”黎耀一看我，眉頭沉了沉，估摸著在懷疑我的出現不符合常理，是不是來搞事情。
畢竟我給他方案的時候，有點固執，鬧得他對我有些不爽。
“孫老師約了我過來吃飯，這不是他感謝我幫他做介紹，找了你做，省了大幾千塊錢嘛，我呢，自己正在自考，打算專升本，有些學業上不懂的地方，剛好能跟他們請教請教，就沒推脫，搞好下關係，我也能省點培訓費。”我撒謊道，自然不能說我是奔著看他的產品和專案質量來的。
“專升本？你還挺上進的嘛。”黎耀的狐疑神色稍微淡了幾分，看來是信了。
“這裡是高中教師居民樓，孫老師應該是高中老師吧，他們能教你專升本的課程？”黎耀施工隊的朋友說道。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孫老師跟嶽老師兩個確實是高中老師，但他倆學識特別淵博，他家兩個孩子現在都在外省的大學當教授，那都是他們從小教到大的，輔導個大學課程算什麼，再說了，你可能沒讀過大學，不懂大學的課程，其實比高中難度還低。”我笑著懟了回去，一點都沒露怯。
“小陳，你說得還真沒毛病，洪坤的確沒讀過大學，何止大學，初中他都沒讀完，哈哈。”黎耀跟著我的話頭損了他朋友兩句。
“沒讀過大學怎麼了，咱們還不照樣在同一個公司待著。”洪坤輕蔑的剜了我一眼。
他倒也沒有惡意，正因為這種你來我往的互懟，反而熟絡了幾分。
一同把東西搬上樓，我順便目光掃動，把他們搬的材料還有采暖裝置都看了一遍，竟然沒發現什麼問題，雖說不是我預設方案上的那些東西，但也都是我們公司常用的，質量上還是有一定的保障，也算對得起孫老師出的價格。
這讓我內心有點過意不去，覺得自己對黎耀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意思。
另一方面，我想著回公司之後，得抽李昌盛一頓，嘰嘰歪歪的說了那麼多的歪道理，害得我以為黎耀真是個拿著爛東西騙錢的壞人。
看出產品和材料質量沒什麼問題，我大為鬆了口氣。
到了孫老師家，是嶽老師開的門，見了是我們，熱情的歡迎我們進門。
我們走進去，孫老師摘下眼鏡，從客廳走過來，看他的樣子，剛才應該是在客廳的一張大書桌上寫毛筆字，兩米來長的宣紙上，走筆游龍的寫著幾個大字。
“孫老師，您這字寫得可真不賴。”洪坤放下手裡的東西，斜著瞥了一眼，跟孫老師套近乎，隨後一字一頓的念道，“婦女之寶……這意思，我就有點不明白了。”
黎耀也很好奇，盯著那幾個字看了幾眼，捏了捏額頭，“應該是婦女之友吧，只是這個友字，又不太像，繁體字嗎？果然是教師之家，太有學問了。”
孫老師笑而不語，只是招呼嶽老師給我們泡茶，削水果，還交代說先別忙著做事，喝點茶，吃些水果，休息一下。
“兩位大哥，得從右往左讀，什麼婦女之寶，婦女之友，那叫‘賓至如歸’。“我趁著這空隙，小聲對黎耀和洪坤說，“認不出來，就彆強行逞能嘛，笑話鬧大了。”
洪坤滿臉漲得通紅，黎耀也很是羞愧。
“所以啊，你倆還是替孫老師把採暖裝置裝好一點，回頭時不時可以到他家來學習學習，增長點見識。”我說。
“看把你能得。”洪坤不服氣的懟我一句，“多讀兩年書了不起唄，還不照樣跟我進一家公司……”
“你除了說這一句，還會不會別的詞了？”我很無語。
不過話說回來，他用這一句懟我，我還真不知道怎麼反駁。
事實就這樣，我讀大專出來，目前賺得可能還沒他這個初中未畢業的人多。
喝完茶，吃完水果，黎耀跟洪坤開始做事，把孫老師家的一些傢俱挪開，重新裝燃氣管道，又鋪設熱水管。
我不是施工人員，除了幫忙搬搬傢俱之外，安裝施工的事我幫不上任何忙。
乾脆就跟孫老師聊聊天，假裝跟他討教學習上的事，畢竟剛才還說是來吃飯以及請教的，不能忘了給自己圓謊。
只是，我沒想到，當洪坤把一套採暖產品從包裝盒裡搬出來的時候，我傻眼了。
我好歹是專業的銷售人員，一眼就能看得出，那產品絕對是個山寨貨。
標識比正版大了一號。
黎耀竟然用原裝的包裝盒，裝了個山寨的次品，企圖矇混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