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姓杜,叫杜子達,非常有畫面感的名字。

我平時稱呼他為杜叔。

是個開計程車的司機,年齡四十多歲,頭頂禿了三分之二,額頭右側有一縷頭髮很長,橫向蓋過頭頂,估計他自己的想法,是要把禿了的部分都蓋住,但頭髮實在太少,有心無力,使得他頭頂,看上去就像個雜亂的鳥窩。

因為開計程車的緣故,非常健談,我剛搬過來的時候,不知深淺,在樓梯間跟他碰見,客套的打了聲招呼,介紹了下自己是新搬來的,還給他遞了一支菸。

然後他當場點燃了香菸,蹲在樓道里,跟我聊了起來。

我初來乍到,也不好打擾他的雅興,只好配合著聽,真就是他一個人在那說,天南地北,天上地下,天文地理,好像沒他不知道的,就是沒箇中心,扯到哪算哪。

繞來繞去,反正到了後來,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麼。

十分鐘後,他才終於停下來歇了口氣,摸了摸兜,我還以為他拿房門鑰匙要進門了,心裡竊喜,準備開溜。

誰知他掏出自己的煙來,說,來,我這個比你的勁大,你試試,說到這個煙啊……

要不是他老婆張嬸上樓,硬扯著他走了,我保守估計,他還能講兩小時。

自此之後,遇到他,我都假裝沒看見,實在被他發現了,才匆忙打個招呼,飛一般逃開,生怕被他拉住聊天。

但為人其實挺好,經常喊我去他家吃飯,只是我怕他在飯桌上跟聊通宵,一次沒去過。

聽到杜叔把薛子晴的歌聲,說成瘮人的鬼片聲,我覺得形容得相當準確。

“誰說不是呢,好嚇人,也不知道是哪家,太沒公德心,簡直是噪音汙染,要讓我知道,非去踹他家門。”我自然不能承認這聲音是我新室友發出來的。

既然住一塊,那就得榮辱與共,杜叔要知道真相,在計程車上逢人就幫薛子晴宣傳一下,那她的臭名,半個城市都能知道,我跟林虹,作為室友,難免臉上無光。

幫她打了個掩護,我邁步就往樓下走,雖然跟杜叔在評價薛子晴的歌聲這方面,達成了共識,但這不代表我就忘了,他是個話癆。

沒想到,這時候,薛子晴竟然又唱了起來。

“不對啊,怎麼聽著像你屋子裡傳出來的?”杜叔耳朵一下子豎了起來,狐疑的看了下我家的房門,歪著脖子,貼了過去。

“你肯定聽錯了,這會兒我家裡沒人。”我臉不紅心不跳的撒了個謊,連忙將身體擋在門前。

反正周圍挺嘈雜的,車鳴聲,叫賣聲,混雜在一起,我死咬著不鬆口,他也沒辦法肯定是我屋子裡的人,發出的慘烈歌聲。

“老杜,讓你去買瓶醬油,怎麼老半天,還在門口聽到你說話。”張嬸推開門,探出身子,手裡還拿著把菜刀。

“去,去,馬上,馬上……那什麼,小陳,咱們下次再聊……”杜叔一看到老婆,扭頭就往樓下走,連話都說不利索。

“沒事沒事,您忙。”我揮手告別,口頭上這麼說,心裡想的是,特麼就別有下次了。

“小陳,以後遇到你杜叔,別理他,這老傢伙管不住自己的嘴,一天到晚屁話多。”張嬸笑呵呵的衝我說。

“還好,他可能也是瞧我順眼,才會跟我聊聊天。”我笑呵呵的回道。

她是杜叔的老婆,當然可以說他的不是,我可不敢把她的客套,當了真。

“你這孩子,讓人瞧著順眼,是真的,人也挺懂事,嬸問你啊,你談女朋友了嗎?”張嬸直接問道。

我有點懵的看著她,這是想幹什麼啊?

“我家老杜,應該跟你說過吧,我家娟子,去沿海打工也有兩年了,一個女孩子在外面打拼,我們不放心,就想讓她回來,再給她說門親事,也免得她一顆心不安定……”張嬸一點不帶含蓄的說。

“張嬸,我暫時沒打算談……”我完全沒想到躲薛子晴的歌聲,都能白撿個女朋友。

“你先別忙著拒絕,我家娟子長得挺漂亮的,一點不像老杜……”張嬸可能意識到自己說岔了嘴,把二十幾年前的秘密,告訴了我這個不太熟悉的鄰居,著急之下,被自己口水嗆住。

我臉都嚇白了,下意識往樓道下面望,生怕杜叔買醬油回來聽到這個殘忍的真相。

張嬸手裡拿著菜刀,杜叔手裡拿著醬油瓶,一場可怕的血案彷彿就在眼前。

“她長得像我,你看嬸,現在人老珠黃了,年輕的時候,那也是一朵花似的。”張嬸咳嗽了下之後,接著說完。

“張嬸,我好像聞到什麼燒糊了……” 我一顆懸起的心好歹是放了下去,不過她的話茬,我不想接,知道她在做菜,乾脆使了個詐,故意吸了吸鼻子。

“啊呀,完了,我的糖醋排骨!”張嬸驚惶的扭頭就往廚房奔去,連門都沒來得及關。

其實我根本沒聞到什麼氣味,她應該關了火,不然聊這麼半天,什麼都燒沒了。

但人一著急,記憶就會亂。

我趕忙替她關上門,聽了下,薛子晴已經沒唱歌了,就拿鑰匙開啟門,重新回到屋裡。

一看,就林虹坐客廳裡,抱著薛子晴的木吉他,手在上面輕輕的撥著。

薛子晴的臥室門關著,應該是回房去了。

“林姐,我現在非常擔心,她以後交不起房租,別說房租,生存都困難。”我走到林虹跟前,湊得挺近的放低聲音說。

“為什麼?”林虹疑惑的看向我。

“你這不明知故問嗎?”我相信林虹不懂我話裡的意思。

就薛子晴鬼叫一樣的唱歌水平,根本不可能有演出的機會,酒吧老闆除非腦子進了水,不想做生意了,才會讓她上臺。

至於在地下通道或者小廣場上賣唱,我估計能被人追砍兩條街,讓她趕緊閉嘴。

所以,她僅憑唱歌,不可能賺到一毛錢,到時候拿什麼交房租?

“大不了我養她唄。”林虹不以為然的說。

“她是不是會什麼邪術,讓你中招了?”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簡直難以理解。

跟我住一起半個月,也沒說要養我啊!

薛子晴哪來的這麼大魅力?

“這麼小的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挺不容易的,能幫點是點。”林虹挺感慨的說,眸子裡似乎多了些說不清的情緒。

“林姐。”我正色的看著她,喊了聲。

“什麼?”她回神。

“其實,人家也是女孩子。”我嗲起嗓子,扭捏的伸出蘭花指。

“滾!”林虹一腳踹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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