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官難斷家務事，外人做什麼都是徒勞，得她自己來。”林虹搖了搖頭。
我沉默了，想要再說點什麼，卻不知道從哪開口。
看林虹的神色，我知道她肯定也跟我一樣，在這件事上已經做了很多。
於我而言，薛子晴不過是個租客罷了，於林虹而言，薛子晴的父親，也只是她的一個客戶。
天底下那麼多紛紛擾擾的事，我們又能管得多少？
更何況我自身都難保。
去到公司，一天的忙碌，到了晚上，我所在部門的主管，留下快做滿三個月，面臨轉正的新員工開會。
會議不算正式，大家都站在銷售部的會客大廳裡。
“各位同事，再過兩天，大家就都要轉正了，這三個月以來，大家的辛苦和努力，我都看在眼裡，感謝你們的付出。”部門主管站在人群前面，向我們鞠了一躬。
大家鼓掌表示回應。
“在這裡呢，我要特別的點名表揚一下陳旭。他每天加班做事，非常的勤奮，而且成績也相當突出，是近三年來，在試用期內完成業績最好的一個，甚至都超過了去年的年度個人銷售冠軍林虹，當年在我們部門創造的記錄！”部門主管目光掃動，落在我身上。
聽到林虹二字，我大喜過望。
我試用期的業績，竟然超過她在試用期創造的記錄，這一點我可是從來都不知道，哈哈，莫名的很爽。
“來，陳旭，上來跟大家分享一下你成功的經驗，還有此刻的心情。”部門主管示意我到前面去。
“那行，我就簡單的講兩句……”我伸出雙手，誇張的把頭髮往後抹了抹，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往主管身邊走。
我裝模作樣的動作，頓時引起在場同事的鬨堂大笑，李昌盛甚至吹起了口哨。
其實我們這群新員工，年紀都差不多，除了極個別年紀比較大轉行過來的，總體上算是青春洋溢的隊伍，就連我們部門主管，也很年輕。
加上又是銷售公司，需要活力跟熱情，所以大家在一塊，少了很多拘束。
“是這樣的，我的成功經驗很簡單，就三點，第一，堅持，第二，不要臉，第三……”我聲音越說越大，但說到這，略微的停頓了下。
“堅持不要臉！”下面的同事們紛紛大笑著嘶吼。
“哎呀媽，都會搶答了。”我拍了下大腿，學著小品裡的腔調結束了自己的分享。
我自然不會大說特說，真的教導大家一通。
畢竟在場的十幾個男男女女，都跟我一樣幹滿了三個月，個人能力差不到哪去，那些不行的，早就被淘汰了。
不過，部門主管既然喊了我，我也不能扭捏，走個過場還是需要的。
“等等，心情還沒說呢。”主管拉住準備回到原位的我。
“心情不太好，一想到要去別的部門了，捨不得咱們可愛的主管……”我立即進入狀態，嗓音顫抖，重重的吐口氣，感覺要哭了一樣，望著天花板的燈光，用手摸了摸鼻樑兩側的眼角，彷彿那裡真有眼淚。
主管捂著嘴，被我逗樂了，她年齡比我大一些，已經嫁了人，孩子都快打醬油了，長相不是很漂亮，但有一種身為母親的溫柔，不急不燥，跟下屬們平時相處得挺好，也開得起玩笑。
說實話是真挺捨不得，她可能是咱們公司脾氣最好的主管了，銷售崗其他部門的主管，還有更上一級的經理，一個比一個脾氣臭。
幾個月以來，我都不只一次在經過會議室的時候，聽到裡面摔桌子罵孃的。
等我們這批新員工轉到別的部門去，還不知道要面臨怎樣的折磨。
“抱一抱，抱一抱！”李昌盛在人群裡起鬨。
其他員工瞬間也都跟著大喊。
“別了吧，這男女授受不親……”我一邊口頭拒絕，腳步則已經朝著主管走了過去，手臂也跟老鷹抓小雞似的，張得老寬。
自然又引起一番大笑。
主管沒動，只是笑著搖頭，我動作雖然誇張，但到了她跟前，也還是隔了一定距離，虛虛的抱了抱她。
“好好幹，多賺錢。”主管倒顯得比我大方點，在我背上拍了拍。
“那必須的。”我點頭，回到了隊伍裡。
散會之後，李昌盛拉著我，找我聊天。
“剛才主管說到林虹，那可是公司的傳奇人物，你跟她熟不熟？”李昌盛最近跟雲甜甜談戀愛談得火熱，整個人似乎都用不完的勁，氣色也好了不少，一天到晚咧著個嘴，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啊，談不上熟吧，普通同事嘛，怎麼了？你不會對雲甜甜失去新鮮感了，想換女朋友吧？我警告你啊，你要這麼三心二意，回頭我可告訴雲甜甜去。”我一聽人說起林虹，心裡就很緊張，語帶警告意味。
畢竟我跟她合租的事，公司的人都還不知道。
李昌盛這麼問，也不知道什麼意思。
我又還挺擔心，他這小子不老實，移情別戀了，上回他喜歡上雲甜甜，也是這麼個口吻讓我幫忙打探她的訊息。
“沒，怎麼可能呢，我跟咱們家甜甜如膠似漆，好得穿一條褲子。”李昌盛衝我不停的抖動眉毛，充滿了猥瑣的氣息。
“那你瞎打聽林虹做什麼？”我沒好聲氣的說。
“沒瞎打聽！”李昌盛語氣重了幾分的糾正我，又咂了咂嘴，目光上下打量我，“話說，你怎麼回事，一說到林虹，表情這麼奇怪呢，你不會喜歡她吧？”
“神經病，是個女人我就得喜歡啊，沒正事我走了。”我不敢再跟他聊下去，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轉身就走。
“別啊，喜歡她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再說了，林虹那麼漂亮，你要不喜歡，那才不正常呢。”李昌盛追上來。
“我說你一天到晚除了男男女女這點破事，還有別的追求嗎？”我義正言辭的訓他。
“別的追求，不就是賺錢嗎，賺錢圖什麼，不就圖找個女朋友，結了婚好好過日子？”李昌盛的邏輯無懈可擊。
我一下子竟然真的反駁不了了。
“其實吧，我問你跟她熟不熟，還真不是情情愛愛的事，是為了賺錢的事，哎，剛才都被你繞糊塗了。”李昌盛說。
“你還是直說吧，到底想幹嘛？”我也糊塗了。
這問我跟林虹熟不熟，跟賺錢能有個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