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程車開到家樓下。

我叫醒薛子晴,付了車費,推開門往下走。

“旭旭!”薛子晴雙手撐著座位,往門口挪了挪,叫了我聲。

“怎麼了?”我看她滿臉痛苦。

“我……我腳麻了……”薛子晴嘟著小嘴。

“真麻煩啊你。”我為了不影響計程車司機做生意,不耐煩的將她扶出來。

薛子晴靠著牆邊站了一會兒,兩隻腳跟灌了鉛似的,立在那一動不動。

“走不了嗎?”我問。

她頭點的跟撥浪鼓一樣。

“你用力蹬地面,蹬幾下就好了。”我抬起腳在地上蹬了兩下給她做示範。

“抬不起來。”薛子晴上半身倒是扭了扭,下半身一動不動。

“那等會吧。”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幫她了。看來她今天做主持人,的確是累到了。

“要不你揹我上去吧。”薛子晴似乎想到了個好主意,眼前一亮。

“我們住的可是五樓。你當我超人呢?”我連連擺手。

“那我唱歌給你聽,給你鼓勁,你不是喜歡我唱自己的歌麼?”薛子晴說著,清了清嗓子。

“我求求你,千萬別唱,大半夜的,別嚇著人。”我無奈的在她面前蹲下點,把背對著她。

“旭旭,你真好!”薛子晴雀躍的撲上來,勒住我脖子。

“你輕點!想謀殺呢?”我齜牙咧嘴,連忙雙手勾住她膝彎,將她往上託了託,免得她勒得我透不過氣。

好在她很瘦,比寧靜還輕了不少。

但好歹是五樓,又沒電梯,我揹著她,也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才爬到了家門口。

“好了,到家了,你下來,我要開門了。”我準備將她放下。

“都到門口,你乾脆好人做到底,背進屋去嘛,再說了,我腿還麻著……”薛子晴一點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可能是聽到了我們的聲音,林虹開啟了門,她已經先一步到家,連澡都洗過了,頭髮溼漉漉的披散著。

“嚯,陳旭,你可以啊,揹人遊戲還沒玩夠呢。”林虹斜了我一眼。

“哪是我沒玩夠,是薛子晴說腿麻了,一定讓我背,不背就唱歌。”我惱火的衝進客廳,直接將薛子晴甩在舊沙發上。

“你背個陌生人都沒意見,怎麼揹我這麼大意見呢,旭旭,你變了,變得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旭旭了。”薛子晴一骨碌爬起來,走到我面前,雙手叉著腰瞪著我。

“什麼鬼,你這不是沒事嗎,騙我呢?”我看她走得好好的,頓時更加氣憤。

“對噢,我腿怎麼不麻了,肯定是被你一摔,摔好了。”薛子晴心虛的說。

我不想再搭理她,轉身朝自己臥室走去,忽然又想起件事,“對了,剛在車上有人給你打電話,你睡得跟豬一樣,怎麼都不醒,我幫你接了下。”

薛子晴連忙從褲兜裡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皺著眉頭看向我,“你沒告訴他我在哪吧?”

“沒有,他問你是不是在忙,我剛說一句話,他生氣的把電話結束通話了。”我見她神色有點不對,如實說道。

“這倒符合他的脾氣。”薛子晴冷冷的嗤笑一聲,“沒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我洗澡去了。”

說著就往臥室走去。

我有點丈二摸不到頭腦,林虹扯著我袖子,將我拖進我房裡。

“誰給她打的電話?”林虹輕聲問我。

“一個本地的座機號碼,怎麼了,你這麼嚴肅……”我看林虹表情也不太對,感覺這通電話似乎不太簡單。

“你都跟他說什麼了?”林虹說。

“也沒說什麼,就看對方好像挺關心薛子晴的,就跟對方說,薛子晴睡著了,等醒了給他回電話咯……”我說。

林虹苦笑不得的看著我,想要說什麼,最終只嘆了口氣。

“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我不解的問。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林虹又嘆了口氣,“你說子晴睡了,對方怎麼想啊,那肯定以為你跟她睡一塊唄。”

“啊?”我都傻了,這誤會可就鬧大了。

“而且,對方既然很生氣,我懷疑,那是子晴她爸。”林虹說。

“完了。”我感到一陣頭疼,有點亂,“那現在怎麼辦,對了,你不是有她爸電話嗎,趕緊幫我解釋一下。”

“你小點聲,子晴還不知道我認識她爸。”林虹小聲衝我噓了下,“行了,這事我去處理。”

林虹離開後,我躺床上,仔細的又回憶了一遍在計程車上接那通電話的情形,實在忍不住,抽了自己的臉兩巴掌。

我還真是蠢得可以。

要不是林虹提醒,我都不知道不經意之間造成了那麼大的誤會。

薛子晴有很大可能是離家出走,這意味著跟家人的關係,不太和睦。

她爸打電話來,語氣比較輕柔,估摸著是奔著跟薛子晴和解來的。

結果我在中間多說了一句,害得她爸直接摔了電話。

也幸好,林虹跟薛子晴她爸認識,不然,我就害得他們父女直接決裂了。

第二天,去公司的路上,我問林虹,“林姐,你跟薛子晴她爸打了電話沒?誤會解除了嗎?”

薛子晴在家,所以我沒有在家問這事。

“沒事,昨天晚上我給他發了資訊,都說清楚了。”林虹點點頭。

我頓時鬆了口氣。

“對了,那你有沒有問,薛子晴為什麼會離家出走?”我有點好奇,但更多的是擔憂。

薛子晴年齡比我都小,估計也就二十出頭,這個年紀,本應該在學校讀書才對。

可她卻混跡酒吧,四處賣唱,身上也沒錢,還居無定所,日子過得挺苦。

加上昨天計程車上,磨牙,說夢話,司機說她壓力大。

我估計,她那麼瘦,也是因為生活不好導致的。

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

“子晴她爸工作很忙,從小很少管她。去年,子晴她媽媽因病過世,她爸卻在外出差,沒見到最後一面,子晴原本跟爸爸的關係就不太好,為此兩人大吵了一架,自那之後,子晴就輟學了,家也沒再回,她爸找了她幾回,找到一次,子晴就換個地方。後來她爸不敢找了,怕她跑外地去。”林虹說。

我嘆了口氣,要是我,我也沒辦法原諒這樣的爸爸。

“其實,早在子晴來的那天,我就聯絡了她爸,問了些情況,然後跟他說子晴現在跟我住在一起,讓他不用擔心了。”林虹又說。

“我看你昨天在薛子晴演出的現場,又是拍影片,又是發簡訊,是在跟她爸聯絡?”我想到什麼,問道。

難怪林虹之前就說哪怕薛子晴交不起房租,沒錢生活,都她負責養,原來是早就瞭解了內情。

林虹點點頭。

“薛子晴表面上沒事,一天到晚笑呵呵的,心裡卻藏著這樣的事,也夠難為她的了,我們能幫上什麼忙麼?”我摸了下頭髮,一籌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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