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一下,我去給你打點水洗洗手。”我跟女孩子說了聲,找老闆借了個塑膠盆,給女孩倒了半盆水過來。

那塑膠盆估計是餐館洗碗的,倒了水後上面浮起一層油花,顯得不是那麼幹淨。

但我也不可能跟餐館老闆說讓女孩子去廚房的水龍頭去洗手,因為她全身太髒了,老闆肯定不會願意。

打了水到了女孩子跟前,我讓她洗洗手。

女孩子接過去,卻沒有洗手,捧在手裡咕嘟咕嘟,就往嘴裡送。

“等下,這水髒不能喝。”我連忙勸阻。

女孩子卻彷彿沒聽見似的,已經喝了不少。

她怪異的行為,頓時就引起了在餐館吃宵夜的不少食客注視過來,坐在附近幾個人都嚇得站了起來。

其實她揹著大包小包的時候,也有不少人看她一眼,畢竟她那模樣,實在惹人注意,只是好歹還不算反常。

然而這端著洗碗盆喝水的舉動,著實連我都嚇了一跳。

我心裡暗暗擔心,自己出於好心請她吃點東西,不會招惹了個精神不正常的人吧。

正常人誰會這樣做呢。

她猛喝了好幾口,抹了抹嘴,才開始洗手。

估計知道自己身上很髒,洗得還比較仔細,搓洗了一陣,小半盆水都成了黑色。

餐館老闆在旁邊看了一陣,走過來,很為難的對我說,“小兄弟,我這還做生意呢,你這帶個乞丐過來,嚇著我客人了……“

他聲音挺洪亮,估計也沒有在乎自己的話會不會被女孩子聽到。

我聽到這話,下意識的看向正蹲在地上洗手的女孩子,生怕她聽了老闆這種毫不留情面的話,心裡受不了,會突然失控。

其實,老闆這麼說,並沒多大問題,就我自己而言,內心裡不僅覺得女孩子是流浪漢,還覺得她精神不正常。

“老闆,她是我朋友。”我硬著頭皮坐在了桌子上,語氣故意裝得有點不好,並且還拿出兩份蛋炒飯的錢來,放在了桌子上。

萬一這女孩子不是乞丐,也不是精神病呢?

老闆的這話會嚴重的傷害她。

見我這幅態度,老闆眉頭沉了沉,最後拿起飯錢走了。

女孩子繼續蹲在地上洗手,只是頭比之前低得更低了幾分,因為背對著燈光,我不知道她此刻臉上是什麼表情。

沒多久,老闆端了兩盤蛋炒飯過來,放餐桌上。

“蛋炒飯來了,吃飯吧。”我走到女孩子面前,蹲下來跟她說。

哪怕我懷疑她是流浪漢或者精神不正常,但我表面上絕不會表現出半分輕視或者怠慢。

不管怎樣,這大半夜的遇見,她又找我說話了,也算一種緣分。

女孩子仍然在搓洗著手,聽到我的話,停止了動作,走遠點把水倒掉,將空盆放到餐桌邊後,才端起一盆蛋炒飯,蹲到她自己放被子揹包的旁邊,背對著餐館還有那些在座的食客開始吃。

我輕輕的吐口氣,覺得這女孩子,對老闆說的乞丐二字,有點上心。

這也證明,她神智應該是清醒的。

我端著自己的那份蛋炒飯,來到她身邊,跟她一樣蹲著開始吃。

她本來埋頭大口大口的吃蛋炒飯,可能是看到了我的腳,微微的抬頭,木訥的看向我。

我衝她笑了笑,“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女孩子表情依舊木訥,又低下頭去,繼續吃蛋炒飯。

我不知道她聽沒聽進去我的安慰。

沒多大一會兒工夫,她把飯吃完了,規規矩矩的把勺子放盤子裡,放回到桌子上,然後開始往身上背東西。

她自己那一大堆的東西,一件件的被她又揹回到自己身上。

感覺像是一隻蝸牛,背上了一個巨大的殼。

背好後,她甚至沒對我說聲謝謝,背對著我,沿著街道往前走。

我有點擔心她,但咬了咬牙,繼續吃蛋炒飯。

因為我覺得,跟她不過萍水相逢,這樣的分別,應該是最好的結果。

只要走出了我的視線,我就不用再管她了。

我管了一頓飯,已經是做了一回好人,自顧還不暇呢,哪管得一個陌生人那麼多的事。

等她餓了渴了,她會自己想辦法,或者,也會遇到像我這樣的好心人,再給她一頓飯,甚至收留她。

但是,不可避免的,我腦海裡又不可避免的想到很多不好的結果。

萬一她就這麼一根筋的走下去,發了瘋呢?

或者別人看她這樣子,不給她吃的喝的,也不幫她一把,餓死渴死呢?

甚至,她自己心灰意冷,覺得活不下去,自殺呢?

我一顆心被這些胡思亂想牽扯得七上八下,連忙扔下蛋炒飯,推著癟了輪胎的腳踏車,追了上去。

她走得很慢,但一直在走。

“你還是要去火車站嗎?“我追到她面前。

“恩。”她沒停下,差點撞上我。

“可你去火車站幹什麼啊?”我避過她,推著腳踏車跟她並排向前走,問,“你應該沒買火車票吧?”

答案在我心裡是非常確定的,她從寧縣走了幾天才走過來,連吃飯喝水的錢都沒有,怎麼會提前買火車票,也根本沒錢買車票才對。

所以她這去火車站到底是為什麼,說實話,我覺得她應該是有點糊塗了,腦子裡想不明白別的,所以一根筋的要去火車站。

等她真走到了火車站,突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到火車站去,人肯定會崩潰。

聽到我的問題,她站定了。

果然跟我猜想的沒錯,她根本沒想明白自己一定要走到火車站去做什麼。

“你有朋友或者家人的聯絡方式嗎?”我說,“我幫你聯絡他們,好不好?”

“我沒有朋友。”她回答。

“家人呢,家人總有吧。”我追問。

“我不想聯絡他們。”她說。

“可你現在這樣,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跟家人聯絡下。”我說。

“他們不會管我的。”她說,“他們眼裡只有弟,我不是他們親生的,而且我也聯絡不上他們,沒關係的,反正他們當我死了。”

她說話的時候,毫無情緒,跟之前一樣機械。

但比之之前,我能聽得出,這話裡的傷心,乃至絕望感。

只是聽到這些,我非常為難,放心不下想繼續幫幫她,可又完全無處使力,我到底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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