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突然的敲門聲引來了幾聲狗吠。
鐵匠鋪內依舊漆黑,過了半晌才裡面才有人回話。
“哪裡來的雜碎,大晚上報喪!”
說話的人十分粗魯,洪亮的聲音震得耳膜生疼。
“我是替人送東西的,東西我就放在門外了。
他還讓我傳一句話,說是明日鎮外的竹林見。”
事情已經交代清楚,門外的人“啪嗒,啪嗒”的跑走了。
聽見腳步聲逐漸遠去,鐵匠鋪的門“咯吱”一聲開了一條小縫。
一隻眼睛從門縫中露了出來。
屋內依舊漆黑,只能藉著月光看見門外地面上好像放著一樣東西。
又過了片刻,門縫變大,一隻手從裡面伸了出來,將地上的東西抓起,然後重新將門關好。
第二日清晨,天光初亮,李紅魚換了一身裝扮早早便來到了麵館吃飯。
此時鐵匠鋪還沒有開門,一隻野狗溜溜達達的跑了過去,在熔爐前抬起了後腿,然後又一溜煙的逃走了。
“咯吱”一聲,鐵匠鋪的房門開啟了,李鐵匠穿著個褂子站在門口。
李紅魚將頭壓了壓,裝作認真在吃麵的樣子。
李鐵匠只是簡單的洗漱了一下,然後便再次進入了屋子。
只過了一刻鐘,李鐵匠便穿戴整齊的離開了鐵匠鋪。
李紅魚微微一笑,放下面錢便跟了上去。
昨日李紅魚讓小乞兒拿著方良給她的木牌找到鐵匠鋪,並將木牌和一句話留給了李鐵匠。
李鐵匠只要看到了木牌,就會猜到約他之人是方良。
如果他現在依舊是個可信之人,那麼便會一人悄然前往,反之,則會想辦法為其他人留下記號。
李紅魚如果親自跟蹤,萬一李鐵匠有了他心,即便不被李鐵匠發覺,也會被他的同夥發現。
所以李紅魚給了小乞兒銀錢,讓他和他的同伴輪流跟隨,並時刻彙報李鐵匠的所有動作。
半天光景,李紅魚就掌握了李鐵匠的行程。
而此時,李鐵匠已經等在了鎮外的竹林。
當看到李紅魚的出現,李鐵匠明顯警惕了許多。
“不用緊張,我就是你要等的人。”
李紅魚努了努嘴,手指也指向了李鐵匠的懷中。
“那個木牌是方良交給我的,他說你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李紅魚說著走向了李鐵匠。
“我怎麼能確定你說的是真的?”
李鐵匠依舊保持著警惕,見李紅魚向他走來,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
“首先,如果方良被抓了,一是他不會供出你,而是即便供出了你,抓你也沒用;
其次,如果不是方良交給我這個木牌,並告訴我來這裡找你,我也不會知道這些。
你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李紅魚耐心的解釋道。
看來不僅是她在懷疑別人,別人也在懷疑她。
李鐵匠想了想,似乎覺得李紅魚說的也很有道理。
“既然是方良讓你來找我的,那有什麼我可以幫你?”
李鐵匠畢竟不是江湖人,所以也沒有江湖人那些花花腸子。
在他自己覺得事情解釋得通後,便相信了李紅魚的說法。
“我需要在你這裡住幾天,不過應該不會太長時間,也就是兩三天。”
“這……”李鐵匠有些猶豫,但隨後又似想到了辦法。
“行,那我給你安排住處,走吧。”
於是,李紅魚被安排在了楓臨鎮的一處青樓裡……
方良騎著馬,一路上並未停歇,直到回到乾坤門。
“去稟告門主,方良求見。”
方良就這樣一人一馬出現在了乾坤門大門前。
守門的弟子不敢耽擱,連忙跑去回稟。
“哦?這麼快就回來了?”
歐思晴拿著一塊肉條正在逗弄那隻隼,隼腳上的鏈鎖“咣噹咣噹”的發出碰撞後的響聲。
“是,屬下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快就猜到了門主的意圖。”
聞白英站在大廳的一旁,此時她才明白歐思晴之前所做之事的意圖。
何纖雲猜的果然不錯。
“這一路上死了多少人?”
歐思晴似乎並不想馬上見方良,而是繼續詢問著一些問題。
“下面人回稟,應該是十人左右,其他人不敢違令。”
“不敢違令?
還是沒有敢違令的能力啊?”
歐思晴對聞白英的這個說法很是鄙視。
如果能殺掉方良,那群人是不會放任他回來而什麼都不做的。
“讓他進來吧。”
傳話的弟子聽見吩咐,連忙快步走了下去。
歐思晴手中的柔條只剩下了一點點,而這一點點正被她掐在兩指之間。
隼晃動著它的腦袋,眼睛盯著肉,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去吃。
隼的喙很鋒利,不注意就會被它啄傷。
“萬物皆有靈性,自然也知道誰來掌控它的生死。
所以即便前方對它充滿誘惑,它也懂得隱忍,是吧?”
方良踏進大廳,就聽見歐思晴的話。
她雖然在逗弄著那隻隼,但問題問的卻是方良。
方良不答,就那樣站在下面。
大廳內一時陷入沉寂,只能聽見隼腳下鏈條的聲音。
“你曾經答應我,要放我離開,為何反悔?”最終還是方良先開了口。
“我何時反悔?是你自己主動回來的。”
歐思晴將手指間的那點肉放在了手心,隼則低下頭小心的將肉吃掉。
“呵呵……”
方良發出了一陣冷笑。
“你是可以選擇不回來的,為何偏偏又回來了呢?”
歐思晴坐回到自己的位置,單手托腮的看著方良。
“我的確可以甩開那些圍困我的人,但區區幾天我就已經過夠了平常人的生活。
準確說是螻蟻般的生活,自己的命還是放在自己手中更穩妥。”
方良說的很輕鬆,但他越是表現的如此,他的話越可信。
因為他說的雖不是真心話,但卻是實話。
老百姓的命的確是螻蟻,只不過是長短之分。
“那你這次回來是……”
歐思晴沒有去評論方良所說的可信度,而是面無波瀾的看著他。
“我想成為赤羽旗的新任旗主。”
方良的音量雖不大,但卻讓大廳上的兩人一震。
“哦?”歐思晴笑了笑。
“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願送上投名狀。”
方良說完,一幅人像畫出現在了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