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吟,你睡了嗎?”李紅魚推開了寒吟的房門。

屋內空無一人。

李紅魚有些奇怪,又向後屋尋去。

因為趙嬤嬤囑咐,成親前新娘要給新郎送去一條紅腰帶,所以李紅魚才來找尋寒吟。

寒吟住所的後面有一處池塘,雖說是池塘,卻沒有種任何的植物,也沒有養魚。

只是光禿禿的一個水池。

而此時寒吟就站在池邊,神情專注的在看著什麼,竟然連李紅魚的到來都沒有察覺。

“在看什麼?”

“沒什麼。”

李紅魚的突然出現明顯讓寒吟一驚。

只見他快速的將手中的物件收入袖中,語氣與平日相比也有些慌張。

可李紅魚還是看見了,雖然只是一晃而過,但也能看出那是一個香囊。

“找我有事?”寒吟問道。

“哦,也沒什麼大事,趙嬤嬤說要將這個東西交給你。”

李紅魚說著將紅腰帶遞給了寒吟。

寒吟接了過來,視線卻依舊落在紅腰帶上。

空氣凝結,兩人都找不到可以說的話題。

“這些天一直沒有問你,墜崖後的這幾個月,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李紅魚找了個話題,看似隨意,但卻是李紅魚心裡想知道的。

“被人所救,休養了幾個月,後來才得知你竟然幹了這些大事,可真是長了能耐了。”

寒吟側過頭看向李紅魚,話語間似乎帶著些許笑意。

“可不是呢,現在星月神教的聖女可是能攪動武林的存在呢,是不是特別的以我為傲?”

李紅魚也擺出了一副傲嬌的表情。

兩人相視一笑。

“我們明日成婚的訊息應該已經傳出去了吧,他不準備參加嗎?”寒吟突然轉移了話題。

“他?來幹嘛?搶親嗎?”李紅魚半開玩笑的說道。

“倒也不是不可,迄今為止,我們還沒交過手,我還真有些好奇,我倆誰的武功更勝一籌。”

這話雖是半開玩笑,但寒吟的語氣明顯充滿了期待。

這一夜似乎格外的長。

星月神教上下掛滿了紅綢和喜字,即便這樣,這喜慶之下依舊讓人感到了絲絲悲涼。

李紅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眠。

這兩日零星夫人幾乎一直在昏睡,醒來的次數屈指可數。

李紅魚探過她的脈象,已呈枯竭之相,空空所估算的大限之日就在這兩天。

“咚,咚,咚。”輕微的敲門聲響起。

天色已晚,會是什麼人深夜前來呢?

李紅魚披了外衣,趿著鞋前去開門。

門外一片寂靜,彷彿剛剛的敲門聲只是李紅魚的錯覺。

李紅魚確定門外無人,正準備關門進屋的時候,卻發現一封信平躺在地上。

李紅魚將信拾起,發現信封上並沒有任何資訊。

點亮燭火,李紅魚將信拆開,裡面只有四個字:明日小心。

李紅魚覺得有些心跳加速,因為這信紙上的筆跡她認得,是上官楚睿的。

他果然來了!

不過讓李紅魚不解的是,為何上官楚睿沒有現身,只是留下了這麼一封書信。

李紅魚將信收好,穿好衣服便悄然的出了屋。

天還未亮透,星月神教上上下下便開始準備起來了。

所有弟子都腰繫紅綢,妥妥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

可被拽起來上妝的新娘子卻頂著一副黑眼圈,即便坐在椅子上也在不停的打瞌睡。

“聖女啊,你這是一夜未睡啊?怎麼困成這個樣子了。”

趙嬤嬤一邊抬著李紅魚的下巴為其上妝,一邊無奈的說道。

原本趙嬤嬤是留在零星夫人身邊照顧的,可是今日零星夫人似乎被這喜氣所感染,清醒的時間很長。

都說母親為出嫁的女兒梳頭是代表如意吉祥,可零星夫人如今卻拿不起梳子,所以便讓趙嬤嬤代替她前來。

李紅魚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心中卻忍不住吐槽:她只睡了一個時辰,跟一夜未睡也沒區別了。

妝容完畢,趙嬤嬤便開始為李紅魚梳頭。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

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

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有頭有尾,榮華又富貴。”

梳子從李紅魚如墨般的長髮順下,而趙嬤嬤則紅了眼眶。

“真好,夫人總算是放下心了。”

趙嬤嬤連忙側過頭,偷偷將眼淚擦掉。

“嬤嬤,大喜的日子,咱們不哭。”李紅魚抬手拍了拍趙嬤嬤的手,聲音輕柔的安慰道。

“好,好,咱們都不哭。來,聖女,時辰快到了,咱們該換衣了,莫要讓錯過了吉時。”

趙嬤嬤一揮手,下面的幾名侍女捧著新嫁衣來到了李紅魚面前。

雖然新娘子也沒有個新娘子的樣子,可相比較新郎,這邊還是輕鬆不少的。

寒吟本就性子孤傲,星月神教上下沒有人不怕他。

本以為新婚的喜氣能將他身上的冷意沖淡一些,卻沒想到反而更濃烈了,嚇得這些弟子都不敢上前。

眼看吉時已到,連新郎服都沒有更換。

何四跟在寒吟身邊時間最久,此時只能是他壯著膽子上前。

“教主,吉時快到了,夫人已經等在大堂上了。”

寒吟神色一頓,隨後便見他五指握緊,片刻後又頹然鬆開。

“更衣吧。”

下面的弟子如臨大赦,連忙上前,七手八腳的開始為其更衣。

星月神教的大堂上,零星夫人坐在主位,等待著兩位新人的到來。

今日她的臉上化了濃妝,為的就是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不是那麼慘白。

原本她是無力起身的,但她求著空空施了針,讓她能撐住拜堂的這一個時辰。

“新郎新娘到!”

隨著司儀官的一聲高呼,一身喜服的寒吟牽著同樣一身喜服且頭戴蓋頭的李紅魚一同步入了大堂。

“一拜高堂!”

二人緩緩向零星夫人所坐的方向鞠躬。

零星夫人費力的抬起手,淚水順著眼眶流下。

“二拜……”

“等等,這種時候我怎麼能不在!”這時一道聲音打斷了司儀官的話。

眾人皆向大堂門口的方向看去,一個青衣男子緩步走了進來。

因為今日是星月神教的大好日子,為了防止有人搗亂,特意加強了警戒。

可如今這人竟然如此輕易的避開了所有人。

李紅魚剛想掀開頭上的蓋頭,卻被寒吟抬手阻止了。

“這位看起來有些眼熟,不知我們在哪裡見過?”

寒吟淡淡的開口,似乎對於此人打亂了婚禮現場並不生氣。

“星月公子果然好記性,在下薛義,只是一個大夫。”薛義笑嘻嘻的回答道。

來人竟然是薛義。

薛義剛剛開口的時候,李紅魚便覺得此人的說話聲有些耳熟,只是沒想到薛義在今日來此。

“那敢問薛大夫今日來此有何貴幹?”

“沒什麼,薛某隻是來道喜的,畢竟我與李姑娘有些交情,她的大喜之日,我怎麼能缺席呢?不過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既然是紅魚的朋友,那麼我們自然是歡迎的,請!”

寒吟向何四遞了一個眼神,何四連忙迎上前來。

薛義並未有其他舉動,按著何四的指引到了指定的位置。

婚禮繼續。

整個流程並沒有很繁瑣,本著一切從簡的原則。

當李紅魚和寒吟向零星夫人敬茶的時候,零星夫人不禁喜極而泣。

“夫人,您不能這麼激動。”空空在一旁提醒道。

“好,好。”零星夫人只剩下這個字可以說了。

婚禮完畢,酒宴開席。

按禮俗應該是新郎向所有人敬酒,可是江湖兒女沒有那麼多的規矩。

所以當李紅魚和寒吟同時出現在酒宴現場的時候,星月神教裡的弟子便開始起鬨。

喜酒杯杯不醉人,這一輪下來,寒吟已經不記得喝了多少杯了,可李紅魚卻一直保持著警惕。

就在李紅魚以為這一切只是想多了的時候,一聲哀嚎聲在酒宴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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