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之前能看到你們倆安然無恙，我本應該瞑目了。
但如今武林動盪，有件事情沒有落實，我依舊無法放心。”
“母親請說。”
零星夫人拍了拍寒吟的手，眼中露出一絲欣慰。
“這件事我已考慮了很久，如果不是突生了變故，也不會拖到今日。”
零星夫人說著，將手伸向了李紅魚。
李紅魚見狀，連忙將手放在了零星夫人的手上。
“吟兒，你和紅魚在名義上雖然是兄妹，但實則並沒有血緣關係，我走以後你們就是彼此最親近的人。
而如今你們二人的年歲都不小了，我現在便將她託付給你，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她一輩子。”
零星夫人說著將李紅魚的手放在了寒吟的手中，並將兩隻手緊緊包裹住。
“阿孃！”李紅魚喚了一聲。
而寒吟的表情則是明顯一頓。
“阿孃，現在最關鍵的是養好你的身體，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吧。”李紅魚連忙岔開話題。
“恐怕為娘沒有以後了，難道這最後一個願望都難以實現了嗎？”
零星夫人的手緊緊握著，而她的視線則一直落在寒吟的身上。
“好，孩兒答應您。”
寒吟抬起頭，目光中竟有一絲決絕閃過。
“好，好啊。”零星夫人不住的點頭，眼中泛起淚花。
“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隨之而來，零星夫人還想說些什麼，可已經卻無法再開口，因為那股濃重的血腥味已經充斥滿整個口腔。
“噗嗤”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阿孃！”
“母親！”
慌亂間寒吟扶住了零星夫人，李紅魚則叫來了一旁的空空。
零星夫人擺了擺手，同時也拒絕了空空上前診脈。
“我，我沒事。”零星夫人明顯有些無力。
“看來我是等不到你們成親的那天了，真是有些不甘心啊……”
零星夫人慘然一笑，嘴邊還未擦淨的血跡在她那蒼白的臉上顯得格外鮮紅。
“母親，來得及，三日後就是吉日，我們就定在那天成親。”
寒吟緊緊握住零星夫人的手臂，聲音竟有些顫抖。
“好……好啊……”
零星夫人一邊說一邊悠悠的閉上了眼睛。
“空空！”
寒吟瘋了一樣的喊著，一個側身便將空空抓到了窗前。
“快，快看看！”
寒吟的手握成了拳，而他身邊的李紅魚發現，他的拳頭竟然在微微顫抖。
李紅魚的手搭在了寒吟的肩膀上，藉此來安撫他的情緒。
“情況有些不好。”
空空說著，從身上取出了針袋，開始為零星夫人施針。
此時如果李紅魚能夠施針，那麼九轉神針的效果會更好一些。
可如今她中了蠱蟲，但凡施針過程中有輕微顫抖，都會造成不可挽回的結果。
現在只能指望空空了。
銀針在零星夫人的幾處大穴落下，而空空的腦門上也浮出了一層薄汗。
大約半炷香的時間，零星夫人的手指動了動，臉色也恢復了一些血色。
“暫時沒有大礙了。”
空空擦了擦頭上的汗，並將銀針逐一取了下來。
寒吟剛要開口詢問，就被李紅魚攔了下來。
“趙嬤嬤，阿孃這裡還需你多費心了。”李紅魚對趙嬤嬤囑咐道。
趙嬤嬤點頭應道。
“我們出去說。”
出了探星宮，寒吟再次將面具戴回到了臉上。
“空空，阿孃的情況到底如何？”李紅魚開口問道。
空空重重嘆了口氣，然後再次搖了搖頭。
“能做的我都已經做了，迴光返照過後，她的時間所剩不多了。
我用銀針吊住了她的那口氣，但卻只能維持昏睡的狀態，即便這樣，最多也只剩下了三天的時間。”
這的確是上限了。
空空沒有說的是，零星夫人的五臟皆已受損，強撐一天就是多受罪一天。
李紅魚和寒吟都沒有說話。
空空站起身來，抬眼看了看兩人，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你臉上的傷是？”李紅魚率先開口問道。
從被寒吟救回，今天是李紅魚見寒吟的第二面。
“那日掉落懸崖後，被岩石刮傷了，現在已經無礙了。”
寒吟抬手觸碰了一下面具，似乎是隔著面具在撫摸臉上的那道疤。
李紅魚張了張嘴，但很快又將話嚥了回去。
這次寒吟歸來，似乎與之前大有不同，可究竟是哪裡不同，她也說不出來。
“阿孃所說的事情，你……”
“我們成親吧！”
李紅魚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寒吟的話打斷。
“什麼？”李紅魚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們成親吧，母親想看到你成親的樣子。”
寒吟重複道，而且是毫無感情的重複。
“可是……”
“沒有可是，三日後我們就成親，你只要準時出現就行，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寒吟似乎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結，說完便站起身離開了，獨留李紅魚一人在原地發呆。
教主和聖女三日後大婚的訊息很快便在星月神教傳開了。
星月神教的幾位長老倒是舉雙手贊成，畢竟這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寒吟果然如他所說，很快便讓弟子送來的成親當天所需要的新娘嫁衣。
“你當真要嫁給他？”
空空雙手托腮小心的開口詢問此時正看著嫁衣發呆的李紅魚。
“阿孃她想看到我穿嫁衣的樣子，她希望我嫁給寒吟。”李紅魚木訥的回答道。
紅色的嫁衣，上面用金線繡著龍鳳呈祥。
“聽寒吟說，這嫁衣是阿孃早就準備好的，這上面的圖案還是她一針一線繡上去的。”
李紅魚摸著上面那密實的針腳，想象著零星夫人當時的表情。
一定很是開心。
“可你想嫁給他嗎？”
空空有些不死心，繼續追問道。
他和李紅魚相識一場，他了解李紅魚，寒吟可以是兄長，但絕不可能成為夫君。
“除了祝福，其他的不要再說了。”
眼見李紅魚如此，空空也只能不再言語。
與此同時，一隻信鴿悄無聲息的飛離了星月神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