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走在柔軟的地毯上,沒有一絲聲音,周圍的傭人看到這一席黑色身影,神色驚疑,卻不敢出聲。
古嫣換了一條黑色復古長裙,裙襬垂到小腿,長長的頭髮披散下來,每一步都走出了矜貴與她與生俱來的不可一世。
即便是沒有了古楓,古嫣也依舊是名正言順的古氏長女,古楓唯一的合法繼承人。
兩個身穿黑色西服的保鏢跨立在門的兩側,身材魁梧。
其中一人看到古嫣走來,眼裡沒有半點恭敬,他抬手把門拉開,嘴裡卻是喊著“大小姐”。
古嫣不認得他,應該說,這古家老宅的傭人,沒有幾個她認識的了。
大多數都被二叔古清風替換了。
她目不斜視,抬腳走進會議室。
古家老宅的會議室一般會處理一些家族的內部矛盾,所以要保證絕對的隱蔽,以至於沒有窗戶,白色燈光打在每一個人的身上,似乎披著一件仁慈者的外衣。
長桌前,有老人,年輕人,其中,古冶坐在最末尾的一側,鬆鬆散散的靠著椅背,手邊放了一盞涼透的茶,露出腕間的白色手鍊。
看到古嫣進來,他緊皺的眉頭微微鬆了一點,隨即流露出幾分擔心。
古嫣看到古冶的表情,給他一個安心的訊號,然後看到他旁邊的一個空座,冷淡的眸子露出幾分不屑。
“二叔。”
她輕輕開口,不大的聲音讓整個會議室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不做聲了,目光紛紛投向這位古氏孤女。
古嫣掃視了一圈,把每一個人的面孔記了下來,隨後輕輕一笑,猶如一枝寒冬中的冬梅遺世獨立。
古嫣彎眼,長長的眼睫給瞳眸覆上一層陰影。
“大哥生前就說,以後的合法繼承人是本小姐,二叔,您只是代為管理。”
她的眸子微微眯起,直勾勾的盯著古清風:“二叔,你不會想要反悔吧?”
人對於黑暗的恐懼是從祖先身上流傳下來的,當古清風對上古嫣那雙漆黑的眸子,心神動搖。
“古嫣小姐,按照之前的約定,如果三個月內沒有繼承人回來,這筆遺產則是由家屬攤分。”
一位本家的股東朗聲說道,他很年輕,在古嫣眼裡,就是有點不知死活。
因為,遺產不是古氏的股份,而且留給古嫣的畫,一幅可以越過時間限制的畫。
“約定?”古嫣冷嗤一聲,掌心緩緩撐在會議桌上,身體前傾,露出一個張揚的笑容,給在座的所有人一種錯覺。
——一種古嫣還是那個嬌縱大小姐的錯覺。
古嫣冷笑:“證據呢?一無字契,二無音訊,你拿什麼證明?”
“哦,我倒是忘了,你們這些人最愛偽造證據,斷章取義,你們可是玩的很順溜啊。”
古冶低下頭,緊緊抿著嘴角。
“你……!”
“夠了。”
古清風打斷那本家股東的話,渾濁的瞳仁裡閃爍著並不友善的光,如同暗藏在草叢中覓食的狼。
“嫣兒,古楓死了八年了,你還要鬧這麼一出?”
古冶憋笑的臉一下冷住。
古嫣微彎的眼浸染了寒意。
“原來二叔也知道大哥起了八年了啊?”
“我還以為,大哥死了以後,二叔就不認我們兄妹沒古家人了呢。”
古清風頓時語塞。
“還有,你的證據呢?”
古嫣扭過頭,看著本家股東。
那位股東額角青筋暴起,把一根錄音筆重重拍在桌子上:“怎麼沒有!”
古嫣輕輕一笑,微微抬起手。
刺啦——
頓時,整個會議室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包裹住了每個人,凳子在地上的摩擦聲,氣急敗壞的拍桌聲,各種各樣的聲音在一團黑暗的會議室中響起。
當燈光亮起,看到會議室裡的凳子倒了一片,而古冶還是安安穩穩的坐在椅子上,之前的那位股東癱倒在地,面前是一根錄音筆,碎的不能再碎。
古清風看到這一幕,豁然站起,手指顫抖,怒瞪著她:“你要造反不成?!”
古嫣輕笑道:“我又怎麼了,剛剛只不過是斷了一下電,怎麼就把筆摔了啊?”
從地上爬起來的股東的臉青一陣紅一陣。
古冶轉轉手腕上白色手鍊,站起來說道:“二叔,我們要的證據你們拿不出來,那些遺產劃分,是不是就要另當別論了啊?”
古清風太陽穴突突直跳。
就在這時,新換的管家推門而進,俯身對古清風說道:
“先生,白家二公子拜訪。”
白二公子,白沫。
古嫣眼睫顫了顫,等了一會,一個身子挺拔的男子走了進來。
年近二十的白沫一改幼時膽怯的模樣,眉眼越長越像白湄,外人難以分辨。
古嫣微微側身,打量著這位年輕的白氏最年輕的股東。
和白湄極為相像的臉上有一顆淚痣,沒有白湄那種凌厲,反而是一種儒雅但又冷淡的氣質。
他來做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