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溫魅趕到醫院時,看到葉蓉穿著一身淡藍色的棉襖,屈膝坐在臺階上,哭的傷心。

“怎麼了?”溫魅放輕腳步,蹲在她面前,擔憂的問道。

“溫魅姐姐,我媽媽……”葉蓉抽泣著,話也說不連理。

溫魅心裡隱隱明白了幾分,一時不知如何安慰。

“別慌,別慌,會有辦法的。”溫魅說著,說回來話就是連她自己都不信,內心浮現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嗚嗚嗚……”葉蓉撲進她的懷裡,嚎啕大哭。

昂貴的醫藥費,難以醫治的病禍,終於壓倒了這個十三歲的孩子。

“我可以見見你的媽媽嗎?”溫魅拍拍她的背。

葉蓉抬起頭,淚眼朦朧,“溫魅姐姐……”

“不哭。”

葉蓉帶著她去見了葉母。

明明三十幾歲,頭髮剃光了,一雙佈滿老繭的手枯槁如老者,瘦骨嶙峋,面色蠟黃。

她的眼睛似乎也看不見了,聽到腳步聲,側耳聽了聽,“蓉兒,這是誰啊?”

“朋友。”葉蓉的手隱隱顫抖。

“蓉兒啊,你怎麼帶朋友來這地方……”

葉蓉的手指愈發顫了。

溫魅上幾步,握住葉母的手,溫聲道:“阿姨。”

葉母神色頓了頓,緩緩抬手,摸了摸她的臉,笑了,“小姑娘真是標誌呢。”

“阿姨也美。”

葉母似乎很疲憊,沒說兩句,便沉沉睡去。

葉蓉輕輕的關好門,一屁股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慘白的燈光照著她的臉。

“阿姨還有多長時間。”

“……三天。”

葉蓉閉了閉眼,睫毛顫了顫,眼淚早已哭幹。

“【回春】還是不行嗎?”

“不行,起碼得六階,甚至之上。”

兩個半大的少女,便這樣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在瀰漫著消毒水味道的醫院裡。

“愁離,葉蓉媽媽這病,還有辦法嗎?”

愁離正無聊的躺在地上,玩著肉嘟嘟的手手,聽到溫魅的話,一骨碌坐起,攤手,“沒救啦,病入膏肓,就怕是九階的【回春】也沒治嘍。”

“這麼嚴重嗎?”

“喂,那可是絕症!”愁離的頭髮炸了,“你看看還剩三天的人,能救回來幾個?”

“……”

葉蓉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

“溫魅姐姐,我可能不能和你們一起了……”

她雙手絞著衣服,聲若蚊吟。

“開什麼玩笑,小爺我不允許!”崖樂插兜走著,面上略帶怒氣,小黃鴨款式的衛衣格外引人注目。

“我想陪陪媽媽……”

“大不了我們等你!”崖樂蹲下,認真的看著葉蓉,給她擦了擦眼淚,“別哭,我們都在。”

白湄上前摸了摸她的頭髮。

明明只是一群半大的少年,認真起來卻是毫不含糊。

葉蓉的眼眶又紅了,“崖樂,你們……”

“幾天而已。”溫魅儘量的措辭,但依舊不會安慰人,“阿姨她受病痛折磨,我們雖然不能做什麼,但是也可以讓她感受一下生命最後的快樂。”

葉蓉終於點頭。

“這三天,寧承墨,白湄一組,我和崖樂一組,輪流去啟州駐地找任務,剩下的時間,就多陪陪阿姨吧。”

“嗯。”

……

溫魅和崖樂託著疲憊的身體回到醫院,看到葉蓉正在給葉母削蘋果。

“溫魅姐姐。”葉蓉展顏一笑,把削好的蘋果切成一塊一塊的,裝在碗裡喂著。

溫魅看到碗裡的蘋果塊,不由得晃了神。

楚棠給她水果,也是切成塊的。

“溫魅來了啊。”一天相處下來,葉母已經知道了他們各自的名字。

白湄推門而入,手上還有創可貼。

溫魅挑眉,白湄似乎更有人情味了呢。

“媽媽,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溫魅靜靜的看著葉蓉給葉母喂完蘋果,聽葉蓉輕輕問出了聲。

葉母渾濁的眼似乎清明的些許,“是什麼啊?”

葉蓉站起來,眼裡的溫柔不減,“今天是十一月十六號,是你的生日啊,媽媽。”

“生日……”葉母緩緩說出這兩個字,手指顫抖。

白湄看了看寧承墨,後者會意,轉身出去了。

不一會,他便提了一個奶油蛋糕走進。

葉蓉把蛋糕拆開,一股奶油的香氣撲來,她小心的插上蠟燭,關掉燈,點燃蠟燭。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葉蓉打著節拍,小聲哼著,溫魅和崖樂兩人也一起唱,而白湄和寧承墨似乎彆扭了一會,也跟著唱起來。

葉母跟著打著節拍。

她的眼睛雖然模模糊糊看不清,但蠟燭發出的暖黃色燭光,她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團光暈。

“媽媽,許個願吧。”

“這麼大人了,還許什麼願。”葉母嘴上說著,但也雙手合十,認真的許了一個願。

接著,葉母和葉蓉一起吹滅了蠟燭。

燈光開啟,他們一起唱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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