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雜草一片,散發著荒涼腐朽的氣味。
晏長歡皺眉。
這破院子也值得落鎖?
正疑惑著,院裡前側的屋門吱啞一聲,一個兩手提著食盒的嬤嬤踢開門走了出來。
那嬤嬤髮髻梳得油亮,提著食盒走得穩健。
晏長歡正眯著眼觀察,只見那嬤嬤猛然側視過來,眼神銳利。
晏長歡心臟漏跳一拍,身子忙往旁邊移開一寸。
她頓了口氣,嘆道:寅王府的嬤嬤竟然如此敏銳。
還不待細想,一聲脆亮的口哨聲就從院子裡傳出,口哨聲剛落,就聽到一陣訓練有素的腳步聲慢慢逼近。
估計是那嬤嬤察覺到不對勁,於是提醒外圍的府兵過來查探。
一個破院子有個武嬤看著就算了,居然還有後援隊。
這下更是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聽著府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晏長歡嘆了口氣,隨即拎著裙襬靈活地越過暗巷躲進旁邊的樹林裡。
她背靠大樹,垂頭理理裙襬上的碎屑。
再一抬頭,魂差點被嚇飛。
一個男人正一臉欠兒樣地看著她。
晏長歡驚道:“沈提安,你在這幹什麼?”
沈提安鎖臂緘默,眼神複雜。
晏長歡見他不理也不在意,轉頭朝另一個方向走。
“你來這裡想做什麼?”
聽著背後的聲音,晏長歡暗自發笑。
真是悶騷。
“與你無關。”
晏長歡撂下一句,徑直往前走。
身後的腳步跟上來,只聽他嗤笑道:“與我無關?你是我御賜的未過門的夫人,你出事也就罷了,我宰相府怎麼幹乾淨淨地摘出來。”
晏長歡咬牙回嗆:“你人性扭轉得可真絲滑。”
剛剛還是一副風流多情的模樣,現在就整這陰陽怪氣的死出。
沈提安不說話了。
靜了片刻。
晏長歡狐疑地望過去,見他神情竟有淡淡的鬱色,她不由得有些尷尬,隨意扯開話題道:“好像一直沒看到寅王妃,聽說她與寅王分院別住。”
雖說妄議皇家之事是重罪,但是寅王與寅王妃不合仍然在重臣貴族圈中流傳,寅王妃是皇上親自為寅王挑選的夫人,敬國公家的長姑娘,聽說其性情柔淑卻不失剛毅。但與寅王成婚不久就夫妻不和,後來寅王妃索性就與寅王分開別住,落個眼不見心不煩。
說來也奇怪,雖說分院別住,可寅王府今日這麼熱鬧,寅王妃也懶得出來看上一眼。不僅如此,連寅王的幾個小妾被安置在那都令人毫無頭緒。
晏長歡搖搖頭就聽到後面不鹹不淡的一句:“不感興趣。”
丫的。
想踢死這丫的。
…
另一邊,六公主見大批人在寅王府裡分散著找東西。
她忙吩咐貼身侍女荷香去通知寅王。
當寅王得知他一會兒不在,寅王府都要被翻遍了,又急又惱,只恨不得讓府兵把那群人都打出去。
再一細聽,丟在他府裡的是晏大將軍的心愛之物。
他氣又噎回去了。
如今以晏大將軍的功績,就算掉根針到皇宮裡,只怕父皇也要讓人掘地三尺。
他攥著拳頭思索。
與其讓那群人慢悠悠地亂翻,倒不如快刀斬亂麻,多派點人手去找東西。
到時候如果他的府兵先行一步找到晏大將軍的心愛之物,他倒要看看洛王和鈺王還怎麼裝大尾巴狼。
思定。
他立刻帶著親信去召集所有府兵去東南院附近找東西。
府兵集合的聲響也傳到了小樹林。
晏長歡耳力極好,她側耳一聽便道:“府兵都往東南方向走了。”
府兵都走了,正好抓住這空當的機會。
晏長歡不是那多事之人,但今天進寅王府就心裡堵得厲害,不探個子醜寅卯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若是她想多了,自然是最好的。
可若是真的有腌臢,她也未必會置之不理。
她偷瞄了一眼沈提安,想想怎麼甩掉他。
誰知道沈提安正直直地望著他,直讓人心裡發窘。
咳。
沈提安:“別裝了”。
晏長歡:?
“你也是聽說寅王府藏有絕世珍寶才想來瞻仰的吧。”
什麼絕世珍寶?
晏長歡心中詫異,臉上不動聲色:“你也是因為這個才來的?”
“自然是。”
晏長歡將計就計:“寅王得此寶物定要仔細珍藏,剛才我見這院子旁邊圍大量府兵,才猜想東西可能在裡面。”
說完忙又補充:“我們都是有頭有臉的家族,看幾眼過個癮就行了。”
沈提安點頭。
不到一柱香時間,破院子的門被敲響。
武嬤警覺地望過去。
剛剛府兵都被召集的聲音,她也聽到了,現在吹口哨也沒用。
她謹慎地朝門口走去,邊走邊發問:“誰?”
門外人不答,只斷斷續續地敲著。
她聲音更大:“是誰?”
她已經靠近門邊。
後面一股掌風襲來,她暗道不好,正要躲閃,可身後人明顯更快,一道掌打到她的脖頸,她瞬間眼前一白,失去了意識。
晏長歡捏著掌心:“比我想得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