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長歡從武嬤身上找到鑰匙從門縫裡丟出去。

片刻,沈提安也推門走進來。

見他目光掃向武嬤,晏長歡道:“她沒死,只是昏了。”

“該綁起來吧。”不然一會兒醒了。

晏長歡蹲下來:“太麻煩了,不如我打死她吧。”

沈提安:……

武嬤的兩手兩腳被綁成一團,嘴裡塞了團布。

兩個人忙活了一陣,等晏長歡手終於站在院裡前側的屋門前時,她心裡沒由來的悸動。

“你要不要站我後面,萬一裡面有什麼東西出來,我可以擋一下” ,沈提安扭頭提醒道。

晏長歡狐疑地看著他,就聽他繼續道:“若是真有絕世珍寶,我也可以防著你鬼迷心竅。”

晏長歡白眼。

門被緩緩推開,屋裡光線很昏暗,空氣裡散發著一股腥臭味。

視線一轉,晏長歡魂都要嚇掉了。

屋的牆側被零零散散綁了十幾個人,都是十六七歲的少女,各個面容秀美,神情俱都驚恐不安。

晏長歡腳底發軟,腿忍不住往下墜。

沈提安眼疾手快地箍住她的雙臂,淡聲道:“實在撐不住的話,我讓謝樓原送你回府,這裡交給我。”

她搖頭。

寅王是當今聖上的唯一嫡子,他私自在府中囚禁整整十七個少女,作何用處,一目瞭然。

可憐的是這十七個姑娘和視她們為心肝的十七個家庭,被尋來的這些姑娘很可能都無權無勢,她們可能一輩子也討不回公道,她們的家人會為尋她們而散盡家財,悲痛餘生。

若是她今日轉頭就走,這些姑娘定要在這暗無天日的屋子裡被折磨至死,再也看不到朝陽。

她突然想到了父母兄姐,他們在邊疆與敵人搏殺,守衛大垣安寧。若是他們知道在他們守衛的國土之內滋生著汙穢齷齪的蛀蟲,他們該是多麼失望。

“我不走,我要讓寅王為他所做之事付出代價,我要讓這些姑娘在天下人面前揭穿寅王的小人面孔。”

晏長歡眼神堅定,慢慢靠近那些姑娘們,她走得越近,那些姑娘身子越是抖得厲害。

她怔了一下,緩緩蹲下,聲音輕柔:“別怕,我是晏府的小姐,我父親是大將軍,我可以救你們出去,我會帶你們回家。”

最邊上的兩個黃衣姑娘長得極為相像,她們眼窩裡蓄滿了淚花,眼裡的懵懂、恐懼、渴望與遲疑交織,兩個人緊緊地挽著手,緊張地看過來。

中間的幾個姑娘縮著身子不敢看過來。

其他的人都懵懵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見她們忐忑不語,晏長歡也不在意,她自顧自說著:“我叫晏長歡,我和你們年齡相仿,我和我祖母住在一起,我祖母特別疼我,我還有哥哥和姐姐,他們都是少將,他們快從邊疆回來了。”

她話說得很慢,少女的聲音清麗的像山澗吹過的一股清風,給人平靜的力量。

“我的父母兄姐都要回來了,今年春節,我們可以一起看雪賞月,一起共話家常,我和祖母不再孤單伶俐,我會和我的二姐一起去挑首飾吃點心,和我的兄長去騎馬射箭,我要向我母親請教醫術,讓我的父親跟我們講邊疆軼事,我們一家人又在一起了。”

沈提安在後面看著她,昏暗的屋子彷彿有一束光打在她的頭頂,溫煦柔和。

兩個黃衣姑娘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頭不停地磕在地板上,磕了一陣又咿咿呀呀地比劃著什麼。

“她們被割了舌頭。”

沈提安冷聲道。

晏長歡疾步上去去探其他人的口腔,無一例外,所有人都被割去了舌頭。

喪盡天良。

寅王不得好死。

“我要救她們。”

晏長歡看向沈提安,她的眼睛猩紅:“幫我。”

從寅王府裡救人只有一個法子,把事情鬧大,鬧到天翻地覆,讓皇權富貴敵不過泱泱大國的民心。

逼垣帝在寅王和民心之間做出取捨。

寅王府東南院

一眾人還在翻翻找找,寅王指揮著他的府兵在湖裡打撈。

京城裡有頭有臉的公子小姐都在這找穗子,說出去怕是要笑掉大牙了。

正混亂間。

沈提安入內,不少的貴女小姐已經偷偷地瞄過來了,卻見他面色不虞,通身氣質極為冰冷,正狐疑著,就見他抬臂擊掌。

霎時,院內立刻靜了下來。

一眾人詫異地望過來。

沈提安是誰啊,宰相獨子,京城貴族這一代裡站在金字塔尖上的人物,幸好他走的是多情紈絝的路線,不然一眾公子哥都要自行慚穢了。

不是,他這會兒臉怎麼這麼臭啊?

聽他怎麼說,誰惹著他了?

沈提安開口:“剛才我在府內散步,遇到了晏三小姐。”

所以呢?一群人懵逼。

“晏三小姐當時淚眼娑娑,說她不小心進錯了屋子。”

一群人開始不耐煩了。

“那屋子裡。”

沈提安閉嘴了。

寅王突然右眼一跳,心頭突突。

洛王道:“沈公子但說無妨,只要晏三小姐無礙,進錯屋子也不是什麼大事。”

“不會是屋子裡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吧。”

鈺王冷笑道。

寅王臉色灰暗,強裝鎮定道:“晏三小姐無礙吧?”

話音剛落,就見晏三小姐失魂落魄地奔進來,驚道:“鬼,寅王府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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