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家中可還有兄弟姐妹?”阿輝換了一種紅茶,給王五倒上。

屋內香薰源源不斷嫋嫋升起。

連綿的香氣充斥著房間。

香氛氛圍讓人舒適放鬆。

王五沒多想:“原來有,家裡窮,都送人了。”

“那你父母呢?”

“死了,都死了。”王五嘆了口氣:“我也沒見過他們幾面。”

阿輝漫不經心,像是隨口問話,不過是讓王五習慣。

兩人對答了三四個問題後。

就是進入正題的時候。

阿輝正準備開口問最重要的陷阱題時。

他派出去的人回來了。

那人臉上帶著略微的焦急。

看著屋內還有其他人,充滿了糾結猶豫。

站在屋外不進來,一雙眼睛微微顫動,徵求地看向阿輝。

阿輝皺起眉頭,深深地看了王五一眼。

怎麼會這麼湊巧,在他鋪墊了幾個基礎問題準備問出最關鍵問題的時候,就被人打斷了。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庇護著他一般。

難不成,他真是目標人物?

阿輝不動聲色,揮了揮手,讓人進來。

王五重要,但楚月更加重要。

現在來報,應該是有信了。

那人蹉跎了一下,還是跑了進來。

阿輝瞥了一眼他臉色,看來事情不太好。

他轉過頭看向王五,淡淡道:“我有點事情處理,你去門外守著。”

“得勒大人,我必好好看守大門,連一個蚊子都不會放進來!”王五立刻轉頭出去。

他懂,大人說話嘛,他沒什麼資格聽。

王五跑得連滾帶爬,似乎為了證明自己的忠心。

待人影消失在視線範圍內後,德祐連忙開口:

“柳大,你找的人我多方打聽問到了,昨天夜裡確實有府上有人外出了,是禮部尚書的夫人……”

禮部尚書?

阿輝認真想了想,他記得這個人完全是靠著孃家的關係一步登天的。

何翰採,當朝左將軍。

和陳丞相一樣同為輔政大臣。

雖然話語權沒有陳丞相高,但畢竟已經算是最頂層的那幾位了。

若是他沒記錯,現在禮部尚書的夫人,何夫人便是何翰採的女兒。

當年她一眼看中了紀能賚,死活要嫁,這才成就瞭如今的禮部尚書。

照這麼說,一切都通了。

紀能賚當年可是一介書生一路向上,一沒權二沒勢。

靠自己努力一直在底層辛辛苦苦掙扎。

忽然撞了大運入了大小姐的眼。

自然沒什麼理由拒絕。

何夫人是他官道上最大的助力。

所以為什麼會留下這個私生女也能解釋了。

阿輝眯起眼睛,周身泛著寒霜煙霧。

不是留下,而是當年紀能賚來京之時,家裡恐怕早就有了未婚妻。

或許早有夫妻之實,又或許早就舉辦過婚禮。

可惜出身較低,無法提供助力,就被他這麼拋下了。

無論用了什麼方式壓下了此事。

無論是紀大人故意放過,還是那個女人有意隱瞞。

這個孩子,還是出生了。

她就是目前楚月的身份——

一個上門尋親的孤家女。

當年那位未婚妻或許是命薄,又或許是生產不利,又或許是之後遇到什麼事,總而言之就是死了,留下楚月這個身份的女孩拿著那枚不值錢的玉佩活到現在進京尋親。

一切都通了。

玉佩不值錢,是當紀能賚還不是紀大人的時候,他就是沒錢。

這是唯一能證明他兩之間的聯絡的證物。

還有很多細節沒理清,可是已經不重要了。

關於當年的事,阿輝沒什麼興趣瞭解。

他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救楚月出來。

如果楚月還沒有死亡,她就沒有重開,那就還有機會。

如果重開了……

他們是不是沒機會遇到了……

阿輝露出了幾分煩躁。

若是這樣,就麻煩了。

畢竟是禮部尚書……

妻子又是左將軍的女兒……

無論是紀大人本人,還是何夫人,甚至是何大人,都不會讓楚月存活吧?

阿輝猛地皺起眉頭,渾身散發著陰鷙的氣息,他虛眯起如鷹隼般犀利的眼睛。

“然後呢?”

德祐被他的氣勢一震,轉兒趕緊交代:“我都打聽清楚了,何夫人是夜裡剛入丑時時出門的,他們安排了一輛馬車,從紀府的後門小道出發,直奔城西郊區。”

“那片人煙稀少,暫時沒有打探到具體的訊息。所以不確定去了什麼地方,再次有訊息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

“在確認了是誰出過府後,我就趕緊回來告訴你了。”

“不過柳大,要不是最近人人都在盯穿越者,像何夫人這般小心敬慎的行事,著實不容易打探到……”

“你突然打聽這個,是為什麼?”

德祐一臉擔憂。

他不知道柳侍衛是怎麼了,為什麼逐漸變得這麼陌生。

阿輝聽完若有所思。

城西郊區,那就是楚月待的客棧。

她們果然是去尋她了,目的很明確。

楚月若是沒死……

現在就在紀府。

想到這,阿輝立刻站了起來。

他面色微變,神情複雜,抬腿朝院外走去。

他和德祐同為侍衛,德祐是原主以前最好的兄弟,所以此事交給他辦,他也放心。

自從他‘病’了,還願意不停在他面前溜達的就剩德祐了。

此人是可信之人,也是原主的摯友。

他希望待他離開這個世界時,他兩還會是好朋友。

德祐看著阿輝朝外匆忙走去的背影,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你去哪?還需要我幫忙嗎?”

阿輝搖了搖頭。

接下來的事,他要自己做。

陳府向來囂張跋扈。

家奴都可以闖進其他大人的府邸打罵當朝官員。

他自然也可以。

何翰採說起來都得賣陳丞相面子,區區一個紀大人,又怎麼會不給面子。

阿輝並不喜歡狐假虎威,但自己的好友出事時,他只會懊悔自己為什麼不能狐假虎威。

所以現在,他要去鬧事了。

走出大門,冷風襲來,吹得他汗毛豎起。

果然是降溫了。

轉向甬道,他卻突然愣住了。

整個人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一陣寒風吹來,吹散了他幾分燥熱的煩躁。

他眨了眨眼。

沒看錯。

陳飛白帶著楚月向他走來了。

陳飛白還是一身白衣,舉止文雅,氣度不凡。

楚月跟在身後,面色疲倦,但依舊強撐著笑顏。

在這笑顏底下,她又藏上了幾分一個侍女到了府上該有的好奇和膽怯。

她演得很好。

也辛苦了。

阿輝穩住了自己全部思緒。

站直了身子。

王五看了看陳飛白,又看了看阿輝,輕聲道:“大人,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阿輝瞥了王五一眼。

忽然有了一個新的念頭。

這個人,對弱小一直很有同情心啊。

他想了一下,輕聲:“你去側房待著,我一會找你。”

王五聞言立刻退下。

陳飛白好奇地打量了一眼王五,見是昨天見過的下人,只是凝視了一下就收回了目光。

楚月熟絡地衝阿輝行禮。

阿輝無動於衷,連餘光都沒給她一個,裝作好奇地模樣:“你怎麼來了?還帶著……一個女眷?”

陳飛白嘆了口氣:“她就是昨天跟你見面的那個女人。”

阿輝這才恍然大悟將目光移到楚月身上,打量了一番後點了點頭:“沒錯,是她。”

“今後她就跟著你吧。”陳飛白理所應當地說道。

阿輝原本也是這樣想,但現在……他忽然意識到這樣有些不好,遲疑地說:“這樣不太符合規矩……”

“陳府不合規矩的地方還少嗎?”陳飛白笑了笑,看似瀟灑自在,實則眉眼之間多了幾分憂愁。

你看,其實他什麼都知道。

阿輝不再多言,只是鄭重地向他行禮:“多謝少爺。”

他說得極為認真。

陳飛白沒說什麼,只是盯著阿輝看了許久。

像是要將他看穿。

然後,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楚月站在阿輝面前,陳飛白一走,她就有些鬆懈,眼底的疲倦全部冒了出來。

阿輝知道她受苦了。

只是隔牆有耳,他還是冷冷地說:“跟我進來吧。”

楚月緊跟其後。

進了大堂,阿輝將門關上,領著楚月來到了裡屋。

第一句話:“你還好嗎?”

楚月慘笑,但很快又點點頭,聲音溫柔:“當然,我很好。”

阿輝嘆了口氣,隨意坐下:“我差點以為你出意外了。”

“咱們共事這麼多年,你應該相信我。”楚月依舊笑著,給與人安心的笑容。

阿輝沒有否認,只是現在楚月無事,他也鬆了口氣,開著玩笑:“做父親的一般都擔心自家孩子。”

沉重的氣氛一下子驅散開了。

楚月有些無奈,語調也變得輕鬆起來。

“昨天夜裡,有一戶人家來抓我。”

“禮部尚書的夫人,何夫人。”

“原來是禮部尚書的夫人。”楚月垂下眼眸,開始回憶:“我住在客棧很小心,每天就會將門窗都鎖好。”

“綁上了簡易的防盜裝備,和我手腳相連。若是有人強行開門開窗,我會立刻知道。”

“昨天夜裡,大概是丑時了,我睡得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在試圖開啟我的門。”

“因為我設定了機關,對方也很聰明,沒有強行開門,所以我不是第一時間醒的。”

“她們發現無法開啟後,就放棄了,但是我已經非常清醒了。”

“這個時候我抓著匕首,蹲在門後,隨時準備反擊。”

楚月看著阿輝,一雙美眸出現了嚴厲。

“我沒想到她們準備得那般完善,用了迷藥。”

“本身這個朝代的夜晚就極黑,又沒電燈,我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那些煙霧,待我能看清時,我已經吸入不少了……”

後面的不用楚月詳細說,阿輝已經知道了。

何夫人準備得相當穩妥,或許她就是衝著滅口去的。

所以小心謹慎到了極點。

該準備的都準備上了。

但……為什麼楚月到現在還活著,甚至出現在了他面前。

楚月或許是看出了阿輝的疑惑,她自嘲地笑了笑。

“待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在一個閨房中了。”

“那個夫人,哦,何夫人沒有對我動粗動武,反而是抱著我哭。”

說到這,楚月狡黠地看著阿輝:“你知道為什麼嗎?”

阿輝皺起眉頭,認真思索了一圈,沒有答案。

按理說已經報了殺人滅口的心,為何還多繞這麼一齣戲?

“我一開始也不知道,我跟你一樣,在我昏過去的那一刻,我就以為我已經死了。”

“畢竟我的身份在這個朝代,對於官家來說就是一個威脅。”

“所以我醒過來的時候,以為自己是復活了。但後來我發現不對勁。”

楚月微微垂下眼眸,有著與她年紀不符合的陰鷙戾氣:“何夫人抱著我哭,說了很多很多話,直到最後一句話,讓我突然明白了她為什麼這麼做。”

“她說覺得對不起我,把我遺失在外,因為小時候走丟了一直沒找到我,問我會不會怪她,說了一堆這些年到處找我的話……最後她說,她無意間看到了我,覺得我和她長得太像了,而是她有母女之間的心有靈犀,她問我,是不是也這樣覺得?”

“我沒回答,我用我頭有些暈敷衍了她,我一直裝作我就是個鄉下人,單純善良,什麼都不懂。”

“她稍微放下了一點點戒備心,然後試探性地問我,說她之前在我身上放過某個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問我還帶著嗎?”

楚月饒有興致地看著阿輝。

阿輝也跟著笑了起來。

他懂了,完全懂了。

正如那個時候剛剛聽到此話的楚月,一切都懂了。

何夫人是多麼滴水不漏的人啊。

她怕貿然把楚月殺了還是會留下什麼隱患。

她不確定楚月身上有沒有什麼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或許藏了起來。

這個東西在今後還會是個雷。

所以她演了一齣戲,想讓楚月相信,自己是真的不小心遺失在外的孩子,自己真的是府上的千金。

而因為這件事事關重大,所以需要她交出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

這樣,人死了,東西沒了。

一勞永逸。

她真的很細心,很有耐心,很有頭腦。

只是可惜遇到的是楚月。

為了防止證明身份的東西丟失,或者不小心被人看到引起麻煩。

楚月一直把那枚不值錢的玉佩放在系統揹包裡……

從未覺得儲存格這麼好用……

科幻小說相關閱讀More+

快穿之反派白月光很撩人

哩貓小妖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