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凌夜。
關於我,世人有很多猜測。
有人說我父母早逝,有人說我親緣淺薄,還有人猜測我家族內鬥,我是最後的贏家。
沒有人知道,其實我十歲那年應該和父母一起死在那裡。
但我們活著。
好好的,活著。
……
那是我即將十歲生日的時候,父親定了去海島的行程,為了給我慶生。
母親很早就開始做準備,她說,十歲是一個人一生中的大日子,要好好慶祝。
一切看起來都很美好,就和我的前十年一樣美好。
可是,意外發生了。
在離出發前一天的時候,忽然有個叔叔找上門。
忘了說,我們家的園丁在三天前因為家裡有事,剛好我們也要出遠門,所以就給他提前放了假。
這個叔叔上門說是園丁的家人,因為園丁有東西落在這裡,想過來取一下。
我家很大,有很多保安,所以爸爸媽媽沒有想很多,就放他進來了。
而噩夢,就是從這一刻開始。
他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太陽西下,天邊被暈染成好看的金黃色,就好像散開的向日葵,美得心動。
家裡的廚師準備好了晚餐,因為我們都要出去,爸爸媽媽乾脆給所有的員工都放了假。
所以在晚餐準備好之後,除了收拾廚房家務的阿姨,其他人都陸陸續續地離開了。
也就是說,這整個莊園,只剩下我,爸爸,媽媽,阿姨,和最後進來的叔叔。
那個叔叔在園丁的房間搜尋了很久,一直都沒有出來。
直到我們一家三口吃完飯,他也沒有出來。
因為第二天清早的飛機,所以爸爸準備過去問一下,看能不能幫上忙。
而爸爸過去很久很久,也沒有回來。
這個時候媽媽察覺到不對勁了,她很嚴肅地跟我說,讓我先報警,她和阿姨一起過去看看情況,並讓我不管聽見什麼都不要出來,自己躲好。
我當時也意識到了什麼,勸說媽媽等警察到了在一起去,可是媽媽說,若是爸爸真的有危險,她沒辦法放任爸爸一個人在那裡,而且三個人總比一個人的力量大,若只是虛驚一場,那也能儘快心安。
我雖然覺得不妥,但還是答應了媽媽的請求。
躲回自己的房間報了警。
在視窗,我看著媽媽和阿姨朝著莊園後面叔叔們居住的地方走去。
那個時候已經是黃昏了,天色很暗,最後一抹橙色也被吞噬。
樹枝在灰藍色的幕布下輕微閃動,環境看起來陰森森的,令人有些害怕。
媽媽也害怕真的出了什麼問題,她和阿姨手上帶著平時打掃房間會用到的掃把,這樣若是誤會一場,也不會激怒對方。
但若真是遇到了糟糕的情況,也可以作為護身的武器。
我就盯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一直看著,直到……
直到警察來了,她們都沒有出來。
在警察的幫助下,我很快說明了情況。
他們很快包圍了那個房間,喊話過後,三四個警察衝了進去。
但……
什麼都沒有。
是的,什麼都沒有。
非常神奇,我明明看見他們進入了房間,明明親眼所見,但,最後沒有任何一個人在那個房間裡。
為了查明真相,警察調取了監控。
令人意外的是,監控居然剛好壞了。
就像小說裡或者影視劇裡的那樣,一到關鍵時刻,監控就壞了。
沒有人能證明,今天晚上真的出現了一個叔叔,也沒有人能證明,我的爸爸媽媽以及阿姨真的在自己家裡失蹤了。
他們開始懷疑我。
也是,那個時候的我不過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看起來並不是那麼可靠。
或許我說的一切都是謊言呢?
或許我只是玩心大發突然搞得惡作劇呢?
剛剛對我心平氣和,和顏悅色的警察叔叔忽然一臉嚴肅地開始追問我。
我當然沒有鬆口,從始至終我都是一樣的說辭。
我確確實實看著我的媽媽進去了,也確確實實見到了那個來的叔叔。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消失,我不知道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但當時的我,非常的慌亂。
憑我十歲的年紀,確實想不出來什麼更好的辦法。
而警察也拿我沒辦法,雖然他們最後認定了一切都是我的惡作劇,可是我是個小孩子,一個未成年,甚至未滿12週歲的小孩子。
他們只能對我進行了批評教育,就離開了。
警察走後,整個莊園都安靜了下來。
寂靜得就好像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我從未經歷這麼安靜的莊園,它陌生得就彷彿不是我的家。
平常這個時候,走廊有打掃的阿姨,花園有掃落葉的叔叔,還有管家和負責治安的保安。
讓莊園熱熱鬧鬧的,看起來有人氣。
可是現在,它就好像一個沉睡了的猛獸,什麼也沒有,什麼聲音都沒有。
我站在客廳待了很久。
頭頂的水晶燈在微風下輕輕晃動,我的影子也跟著微微顫抖。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儘可能地讓自己冷靜下來。
好在父親從小就有教育我,無論遇到什麼事,都不要害怕,先去考慮怎麼解決。
我當時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我非常明確家裡來了一個叔叔,且爸爸去見了他之後沒有回來。
再後來,媽媽和阿姨也沒有回來。
那個房子有問題。
那個房子一定有問題。
當時的我還是一個小孩,我非常相信鬼神之類的異次元空間。
我在想那裡是不是出現了什麼和宇宙連結的節點,可以穿梭之類的,所以所有人都不見了。
我很害怕。
但我決定去看看。
我給自己換上了厚實一些的衣服,穿上長褲長衣,去儲藏間拿了一根棒球棒。
我當時的想法很簡單,既然這個房間有問題,會把人變不見,那我也去一探究竟。
如果真的會變不見,那即便我消失了,也會出現在爸爸媽媽在的地方。
只要有爸爸媽媽在,那無論在哪裡都可以。
所以我去了,我就拎著一個棒球棒,孤軍奮戰般地推開了那間房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