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年的路被堵死。
他幾乎是絕望地盯著眼前的人，他的心上人。
許久，顧景年喉結微動，艱澀的道：“那你，還會回江城去嗎？”
“短時間內不會。”遲語嫣已經逐漸平靜下來，像是跟老朋友閒聊那樣，“但是之後，也說不準。畢竟那裡才是生我養我的地方。不過我這個人的親情緣很淡薄，這個你也知道的。”
顧景年下意識的點頭。
辦公室內很快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顧景年擱在膝上的手緊緊扣著，暴露了他此刻的緊張無措。
遲語嫣看在眼裡，莫名的不是滋味。
她眸光閃爍，不著痕跡的觀察顧景年。
五年不見，顧景年似乎成熟穩重了不少，雖然歲月沒在他的面容上留下什麼痕跡，但他的確與以前大為不同了。
至少，沒有以前那樣鋒芒畢露。
這似乎是一件好事。
忽地，顧景年再次開口了。
他垂著眼睫，沒去看遲語嫣，唇瓣輕啟
“我……很想給你道歉。”顧景年終於說出口，“當年的事情，是我不好，我不該，限制你的——”
他說著，深深吸了口氣，才有勇氣繼續把話說完，“不該限制你的自由。”
良久，顧景年抬眸，凝視遲語嫣，“這些年，你過的好嗎？”
遲語嫣眉心微動，她一瞬間有些恍惚。
她原以為，以顧景年的性格，這輩子她都聽不到這樣一句道歉。
但是沒想到，顧景年就這麼說出了口。
“我，”遲語嫣眉峰微動，“我過的很好。當年的很多事情，我已經，淡忘了。”
她的聲音逐漸低了下來，顧景年聽著，心如刀絞。
他最怕這樣。
最怕遲語嫣說，淡忘了，過去了。
好像她已經放下了一切，只有自己還囿困在當年的那場噩夢裡，永遠都醒不來。
但顧景年又慶幸，慶幸遲語嫣似乎真的沒有被那些事所折磨。
想起那天，他抱著遲語嫣到車上，沾了滿手鮮血，看著遲語嫣氣息奄奄，顧景年就覺得這場噩夢從未停止，一直縈繞在他身邊。
“我知道你怪我，那個孩子……”
顧景年的聲音裡帶上了幾不可察地顫抖。
遲語嫣心中微動，平靜地注視了顧景年片刻，忽而問道：“如果我說，那個孩子還在呢？”
顧景年明顯愣了一下。
許久，他對上遲語嫣的眼神，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恍惚之中。
他輕聲反問，如同置身夢境，“你，說什麼？”
“我說，如果那個孩子還在，並且她很想見你，你會願意嗎？”遲語嫣一字一句問道。
顧景年再也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你是說……”顧景年喉嚨痛癢不已，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遲語嫣沒再折磨他，娓娓道來：“當年我離開江城之後，沈家人救了我，孩子還在。”
這種如同從天而降的驚喜砸的顧景年整個人暈頭轉向。
不單單是因為孩子還在，而是因為，遲語嫣居然會選擇讓他知道。
那是不是證明……
然而很快，涼水就澆了下來。
“不過顧景年，你不要誤會。我之所以告訴你，是因為孩子，不是因為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