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個協議其實並不需要，因為在小鈺出生的時候，顧景年跟她甚至不是情侶關係。
作為非婚生子，小鈺的撫養權顧景年不可能拿到。
但那只是普通情況。
如果顧景年真的決定搶奪小鈺的撫養權，那這件事將會非常的麻煩。
沈家雖然在燕城雖然地位不低，但是顧家在江城也不是吃素的。
到時候真要鬧起來，不說沈家能不能從中取得勝利，光說對小鈺的影響，就足以讓遲語嫣投鼠忌器。
“只要你簽下協議，我絕不會阻撓你跟小鈺見面，我們可以商議，每個月或者每年你定期來看望小鈺——當然，這是你願意的情況下，你如果不願意，我們也就省了這一道麻煩。”
顧景年有些麻木地看著遲語嫣，聽著她的話，心裡的豁口越來越大，卻已經感覺不到什麼疼痛了。
遲語嫣說完，見他一直沒有反應，不免輕輕蹙眉：“我說完了，你有什麼想法嗎？”
對上顧景年深沉的眸色，看到他眸底的悲傷掙扎，遲語嫣怔松片刻。
“所以，語嫣，你願意為了孩子，跟我見面，也願意讓我去見她，但你沒辦法，再跟我……”
回到從前了嗎？
顧景年的這句話，怎麼都問不出口。
他虧欠的太多太多，想要補償，都不知道該從何處補償。
然而，雖然顧景年沒有能問出後面那半句話，但遲語嫣莫名覺得自己已經瞭然他想說什麼。
緘默良久，遲語嫣的語氣變得疲憊、緩慢。
“顧景年。”她低低地叫他的名字，像是從前一樣，“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也知道，你心裡覺得對不起我。”
“但我想告訴你，沒誰欠誰的。你當年幫了我很多，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得……可能是時間過的太久了，很多事情我真的已經淡忘，已經記不清了。”
“但我之所以還能記得你的一點點好，不是因為我對你還餘情未了，只是我不想讓自己的過去變得灰暗蒙塵，不堪回首。”
遲語嫣抬起眼瞼，凝視著顧景年，“一開始的時候，我的確有點怨你。但是後來我想明白了，我能怨你什麼呢？雖然出事前的那段日子裡，你對我不好，但這並不能抹殺過去你對我的好。”
“你間接的害我差點命懸一線，我也用五年的生死不明報復過你了。”
“我想我們可以放過彼此了，大家都，好好的過自己的生活吧，你覺得呢？”
顧景年雙目猩紅，他定定地看著遲語嫣，良久都不肯移開眼神。
“放過彼此……語嫣，我找了你五年，整整五年，或許我能放過你，但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放過自己了。”
遲語嫣心頭微緊。
她看著顧景年，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
無聲的呼了口氣，遲語嫣緩緩道：“我一直都覺得，如何接受失去和獲得，是人需要修習一輩子的課題。”
“我想我已經修習的差不多了，希望你也能，放過自己。”
話至此處，遲語嫣覺得已經足夠了。
她起身，準備送顧景年出去，“如果沒有別的什麼話要說，我要工作了，慢走不送。”
顧景年也隨之起身，但他沒有走，在原地停留許久。
“我想見小鈺。”顧景年說著，深吸了口氣，“放棄撫養權的協議，我會考慮。”